“算了,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我所能想的。”
姚劍搖了搖頭,將腦袋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拋之腦外。
能夠將血魔韓祀明重傷之人,應該屬於老牌宗師。
而他卻連宗師都不是,境界相去甚遠,想了也是白想。
眼前之事,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遞呈給上面的神捕,由宗師神捕出面來解決。
他現在所猶豫的,就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去追捕血魔韓祀明。
依照着鄒泉的證詞,血魔韓祀明已經身負重傷。
像宗師這個層次的高手,於武道、於肉身,都已經發生了質變。
所以通常情況,宗師高人很少會遭受重傷。
可一旦身負重傷,那麼就不是一年半載可以恢復得了的。
兩個月前,血魔韓祀明還在接受黑屋山寨的藥材供給。
恐怕直到現在,對方的傷勢也沒有好轉。
宗師縱然受傷,但仍舊是宗師,絕非尋常武者所能與之抗衡的。
但錯過眼前的機會,姚劍卻又不太願意。
按照皇庭司正常的晉升流程,哪怕他深得神捕信任,但想要再進一步,也必須要立下潑天大功。
而且同時,他還要將自身的修爲,提升到宗師之境。
但那潑天大功與宗師之境,又豈是那麼好達到的?
他師父當年作爲六扇門的總捕頭,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神捕,最後不還是被困死在了內煉之境嗎?
師父的前車之鑑,既讓他滿懷不甘,同時又讓他深感恐懼。
假如一直沒有機會,那麼他就將會重蹈覆轍,重走師父的老路。
但眼下,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
倘若他能夠生擒,亦或是殺死血魔韓祀明,必然會得到乾皇的厚賜。
假如可以得到一枚九轉龍血丹,那麼他就有踏入宗師之境的可能了。
二品金牌神捕之位,更是不在話下。
金牌神捕、九轉龍血丹、宗師之境……
生死抉擇,榮華富貴,如今就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姚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面無表情道:“黑屋山匪,打家劫舍,謀財害命,殺人越貨,罪無可赦,罪不容誅!”
“須知除惡務盡!”
“曹成,我命你帶人誅殺山上的剩餘山匪,割去他們的首級,送往真定府請功!”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齊齊一愣。
哪怕是接到命令的曹成,也不由得呆住了。
“大人,這……”
熊山上前一步,準備開口勸說。
按照皇庭司的緝盜流程,這些山匪雖然罪大惡極,但還是要送往官府,由官府來判決。
如姚劍這般,直接下令誅殺所有山匪,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怎麼,我的命令,你沒有聽見嗎?”
姚劍慢慢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曹成,冷聲質問道。
“屬下遵命!”
面對這雙冷漠的雙眼,曹成只感覺頭皮隱隱有些發麻,連忙應聲道。
“熊山、陳禹、王龍,你們三人立刻整頓隊伍。”
“我們去黑狼山,捉拿血魔韓祀明!”
姚劍心中早就有了決斷。
與其平凡庸碌地過完一生,不如賭上一把!
“屬下遵命!”
熊山三人雖心中疑惑萬分,但還是抱拳承命。
等他們整頓好隊伍,準備下山時,突然聽見一聲聲慘叫與咒罵之聲。
“唉!”
熊山幽幽地嘆了口氣。
……
“轟隆隆……轟隆隆……”
天空之中,仍舊是烏雲密佈,雷聲陣陣,卻不見一滴雨點。
在黑山山脈深處,有一山名爲黑狼山。
山上多有黑狼活動之跡,因此而得名。
半山腰上,一處被草木殘枝所遮掩的山洞中,傳出了一陣陣異響。
仔細聽來,似乎像是有人在哀聲求饒。
洞內深處,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這人身高七尺,五官俊美,一襲黑衣,周身縈繞着淡淡的血色光芒。
“呼……呼……”
靠得稍微近一些,就能聽見他那沉穩如山的呼吸聲。
以及,那猶如江河奔流一般的血液流動之聲。
天地之間的靈氣,被他吸納進體內,在強橫的控制之下,皆盡匯聚于丹田之中。
與此同時,周身那淡淡的血光,也一點點滲入皮膚之中,遊走於經脈之間,最後通往丹田。
靈氣、血光,這二者在丹田之中,反覆融合淬鍊。
最終,它們合二爲一,變成了一道道泛着血色的內氣。
與此同時,一道道灼熱的氣浪,從他體內釋放而出。
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臺熔爐般,不斷向外散發着熱量。
整個山洞內的溫度,甚至都提升了十餘度不止。
洞內角落中,還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人,健碩魁梧,面容剛毅,只是臉色一片慘白,如大病初癒一般。
而另外一人,六七十歲,鬚髮花白,但同樣是臉色蒼白,渾身微微顫抖。
不過在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痛恨與怨毒之色。
“唉!沒想到最終還是我魯莽了,那老傢伙竟然還藏了一手。”
隨着韓祀明緩緩睜開雙眸,周圍的血光迅速沒入到他的體內,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一次重傷,恐怕沒有半年的時間,是別想恢復過來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着。
“對了,還有你……”
“馮金山,你堂堂九朝門的掌門,怎麼內氣與精血的質量,就這麼差呢?”
“還不如我的好師弟呢!”
韓祀明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那名老者的身前。
“本還想讓你多活幾日,沒想到你自己不爭氣啊!”
韓祀明輕輕搖了搖頭,右掌輕輕擡起。
“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吧……”
山洞之內,又響起了熟悉的求饒之聲,與在洞外聽到得一模一樣。
在老者那滿是恐懼的目光中,韓祀明的右手抓在了他的面門上。
“呼……”
這一刻,山洞內莫名起風了。
一道道氣流,宛如實質一般,匯聚在了韓祀明的身旁。
“不……不……我還不想死……不想……”
老者驚恐地大喊着。
儘管他被抓住後,已經不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了。
但他還是難以抑制住心頭的恐懼。
那修煉了一生的內氣,連同精血一起,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牽引,漸漸離體而去。
就像是一條舔狗,所舔的女神揮袖而去。
他不僅無法去控制,甚至是連一絲挽留都做不到。
最終,老者原本看起來還算是富態的臉頰,迅速收縮枯萎。
體形也在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縮小了一倍不止。
“噗通!”
老者那乾瘦佝僂的身體,被韓祀明隨手甩到了一旁,如丟垃圾一般。
“你……你……不得……不得好死……”
老者渾身的力量,都已經遠離而去。
此時的他,甚至連眨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滿是怨恨地望着兇手,渾濁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澤,呼吸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