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雕

樹欲靜而風不止, 校園內的詭秘氣氛靜悄悄地在各處流動着。

此時已是將近十點,乖小孩們都遵從着生物鐘鑽進溫暖的被窩中進入了夢鄉。

艾倫握着筆,靜靜地想着要如何回信, 他從不去想沒有貓頭鷹就無法送信的問題, 也沒有去想這封信要如何才能到比爾博手裡, 他只是單純想要回復那個霍比特人, 關於瑞文戴爾的旅程, 他非常感興趣。在昏黃燈光下,艾倫獨自霸佔着休息室內靠近窗戶的一面,柔軟的座椅中, 艾倫光着腳蹲在上面,皺眉思考, 筆尖不經意劃過臉蛋, 黑黑的印記變成了橫亙皮膚的瑕疵。男孩沒注意, 他只是把剛寫了一句話的白紙向後一扔,接着再寫一句話, 再扔;如此樂此不疲,就好像專門浪費紙張的。

其實,他只是不知道要寫什麼。

從沒有跟活着的生物如此交流過,他只感覺一陣煩躁。皇后已經甦醒了,他卻沒有半分動作。週末霍格沃茨的學生是不允許出校門的, 所以只能等聖誕節……啊, 忽然想到還有一個美味的食物在等着自己, 馬修·馬爾福嗎?最近沒有碰到他了。是在部署殺掉自己的計劃嗎?稍微有趣了點, 但也只是做無用功。那麼, 就這樣吧,把那個生物獻給皇后, 然後由霍比特人帶路,去見識一下精靈。

這將會是一個十分不錯的節日。

“我會去。”整張白紙上只寫了三個單詞,艾倫卻很滿意。

“你要去哪?”不知又從哪裡鑽出來的湯姆·裡德爾毫不掩飾自己目光的注視着信箋,然後看着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艾倫·謝特,“這是那個霍比特人給你的信吧,你要去瑞文戴爾嗎?”未來的黑魔王大人對精靈這種生物也充滿好奇,可惜入門無道,他只是一個孩子,甚至不被許可步出這學校,哪怕天地再寬廣,湯姆·裡德爾依然知道,危險無處不在,即便是他,盲目行事也逃不過。

但是,如果是眼前這個傢伙的話……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某種名爲嫉妒的情緒,在孤兒院裡的可以成爲憤恨又或者是鄙視,他不認爲會有比他優秀的同齡傢伙存在。但今天,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這麼大,存在諸多超出常理的事,也是合理的。他只是渺小人類的一份子,現在,更應該端正心態……呵,怎麼可能啊,他可是要做人上人的人,甘願做被踐踏進塵埃的弱小生物?那是別人,不是他,別人想死是他們的事,而他,只想掌握其他人的生死。“帶我去吧。”

忽然間就脫口而出了,甚至沒有去想說出這句話的緣由,他極其鎮定,好像成竹在胸,但他不是,左手背在身後,正緊張地顫抖。原來如此,裡德爾忽然想通了,十一歲的自己,還只是個孩子,學識履歷手段都比不上大人,但厚積薄發,他堅信從現在開始,纔是他人生的起點。艾倫猛地擡起頭,看着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裡面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乾淨清澈的就像剛出生的幼崽。可這怎麼可能,這可是死對頭臭小鬼湯姆·裡德爾啊。

良久,艾倫扯出笑容,原來你也進化了嗎?真有意思啊,看來可以開始考慮把湯姆·裡德爾列入蛋計劃範疇內了。

“好啊。聖誕節我會聯繫你的。”

不敢置信地揪緊手中的袖子,湯姆緊皺眉頭,“你答應我了,爲什麼?”

“你不想去了?”

“不,我想去,好吧,那你怎麼聯繫我?”

在艾倫看來,有些答案不需要理由。他看了看手中的信紙,心中略微思忖,“這附近哪裡可以得到嗅覺靈敏,腳程快的飛禽?”看到湯姆懷疑的眼神,艾倫加了一句,“不是用來吃的。”

男孩黑線,他當然知道不是用來吃的,吃的話起碼得要求肉質好吧……“禁林裡應該有,但我也不清楚,因爲你說的肯定不是貓頭鷹。”

“當然不是,那種撞一下就死翹翹的生物,真虧得你們還要認真養着,如果是我的話,那種東西應該已經消化乾淨了。”

“弱者不配活着……嗎?”跟自己的思想意外地合適,湯姆·裡德爾忽然發現眼前的人不再那麼神秘,相反,還透出點親切。

“那麼,再見了,我要去捕捉神奇生物了。”艾倫沒等回答,直接從窗戶竄了出去,乘着夜風,在費爾奇背後黑暗的角落慢慢潛行,趁着他檢查的功夫,輕鬆從側門跑過。照着原路躍入禁林內,四周的小生物立刻跑得乾乾淨淨,方圓十米內寂靜一片。他尋到一棵最高大的樹,竄上樹頂,開始用肉眼觀察起來。憑藉異形的視力,和對於信息素的捕捉,很快就發現森林中一隻以着極快速度在樹林中飛躍的大型飛禽。熟練地閉上雙目,緊靠着尋找信息素的源頭,他在後面追逐起來。

生物很快感覺到了艾倫的存在,它繞着數目轉圈,試圖混淆艾倫的判斷,可惜異形不爲所動,在較量了三個小時後,艾倫稍占上風,可惜對方也沒認輸,直到天晴,艾倫依然精神矍鑠,反倒是那隻莫名其妙被死死追着的生物,吐着氣停在樹梢上,一面狠狠觀察着那個奇怪的傢伙,卻發現竟然是個人類……不對,不是人類,動物較之於人類更爲敏銳,就在它驚詫的當,艾倫一躍而起,猛地就把還在呆愣着的翅膀生物扇到了地上。平白無故捱了一巴掌,誰也不會罷休,更何況在這禁林住了幾十年的獨眼雕,他討厭人類,也討厭任何人類外形的生物。

“噶!噶!”忍無可忍,扇動着巨大的翅膀與敵人毆打起來,數十分鐘之後,被一拳頭再次捶打在地上。獨眼雕忽然發現,原來類人生物還有這樣的……艾倫呼了口氣,看着獵物佯裝失去行動力般躺倒在地,又撲上去補了幾巴掌,打得它找不着北後,才拎着它的脖子站起來,“吶,有份工作非常適合你。”

“噶!”去死吧,討厭的東西。

“啪!”一巴掌扇過。

“嘎嘎!”纔不會就範呢,你們這些討厭的東西!

“啪啪!”兩巴掌扇過。艾倫見過太多這樣的敵人了,寧死不屈的還真沒見過幾個。

也許是被打怕了,也許是太痛了,也許是艾倫的眼神太過炙熱和嚇人,獨眼雕嗷嗷叫了幾聲,勉強同意簽下這不平等的條約。體型有一米長的巨雕被拎着放回地面,當然,現在的樣子大概看不出曾經是隻雕,真是可憐的生物。艾倫默默低頭,“明天早上,來霍格沃茨找我,給我送信。”

送信?那不是貓頭鷹乾的事嗎?爲什麼本大爺……乾乾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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