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懲罰

巴基離開後沒多久, 莉莉絲趕到了這家位置隱蔽的脫/衣/舞/俱樂部,她看了一眼被撞壞的大門,走入燈光幽暗的俱樂部後, 看到了背對她坐在地上的羅森, 她走到他身邊剛想出聲, 視線卻落在他的懷裡, 那是一具小小的骷髏般的暗紅色屍體, 從屍體的衣着上她愕然地認出,這具樣貌詭異的屍體竟然是安娜!

羅森平靜地擡起頭,看向她, 說:“你,來晚了。”

莉莉絲抿脣, 在他身邊半蹲下來, 沉默片刻, 說:“是的。”

羅森點點頭,看着懷裡的安娜, 說:“你沒有道歉!”

“是,我沒有道歉,因爲此刻,道歉於事無補,但是, 我的錯我會盡力彌補!”莉莉絲低低地說道, “她在哪裡?”

羅森驀地擡眼, 注視着莉莉絲, 良久, 微微搖頭,輕聲地說:“不, 不,不,你彌補不了,莉莉絲,你的錯,永遠都彌補不了了!”

莉莉絲不語。

“我的安娜死了,你又能怎樣彌補?難道你能讓她復活嗎?呵呵……”羅森突兀地笑了笑,他的口氣平淡得幾乎不像是一位剛剛失去了女兒的父親,甚至還能用一種局外人的眼神看着莉莉絲,“當然,也許我也有錯,如果我沒有請你做我的保鏢,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他勾起嘴角,“莉莉絲,你來晚了!!”

莉莉絲看着他懷裡的安娜,默然許久,說:“她在哪裡?”

“死了。”羅森簡短地說道,目光往不遠處移動了一下,擡了擡下巴,“我殺了她。”

莉莉絲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與安娜情況差不多的女人躺在地上,她起身走到那女人身邊,低頭凝視了一會,突然皺起眉頭,對着羅森說:“她還活着!”

羅森聞言猛地擡頭,盯着那女人說:“不可能!”

莉莉絲伸手搭在那女人的頸動脈上,接着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十分確定地對羅森說:“她還活着!還有心跳,呼吸雖然微弱,但是還存在着,她沒有死!”

羅森下意識地低頭看安娜,學着莉莉絲的方法去探安娜的心跳呼吸,然而,孩子早已經失去了生命,他本就充血的雙眼在確認的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他垂眼片刻復又擡起,盯着莉莉絲問道:“爲什麼,爲什麼她還會活着?”

莉莉絲猶豫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通常,遇到不管是疾病還是外傷等等意外情況時,兒童的承受與抵抗力只有成年人的百分之幾……”她沒有把話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着羅森。

“所以,我的安娜死了,她卻還活着。”羅森異常平靜地將莉莉絲沒有說出口的話,慢慢地說了出來,“沒錯,這很正常,但是非常不公平,不是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現在立即讓她死去。”莉莉絲對羅森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羅森眼神微爍,研究式地打量着莉莉絲,說:“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莉莉絲看了一眼那女人已經脫了相的骷髏臉,“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她。”

“是嗎?”羅森輕飄飄地勾了勾嘴角,“可是,她說,你們是姐妹……”

莉莉絲一怔,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說:“我的確不認識她,好吧,我想你並不會相信我的這個說辭,但是,我說的是實話。”

羅森看着她的雙眼,從她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片坦然,是的,她並沒有撒謊,她或許的確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是衝着她而來,如果沒有她,他和安娜就不會被這個女人花言巧語地帶到這裡,沒有她,他的安娜就不會死,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爲她!

“尼莫先生?”莉莉絲看着羅森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神,不禁輕聲地喚道:“你沒事吧?”

羅森回神,閉了閉眼睛,重新看向莉莉絲,說:“你剛纔留下我和安娜之後,去了哪裡?”

莉莉絲一愣,說:“我說過,我去確認一些事。”

確認兩個字似乎觸動了羅森的神經,他嗤地笑了一聲,說:“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對不起!”莉莉絲很快地說道,“我不能說我去確認什麼事情,但是那對我很重要。”

羅森默默地看着她,半晌,說:“你知道嗎?你太自私了,莉莉絲”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很自私,身爲保鏢,本不應在危險沒有完全解除的時候離開。”莉莉絲眼中有一抹愧疚之色,“我願意接受懲罰!”

“懲罰?我連打都打不過你,我又有什麼能耐去懲罰你呢?”羅森諷刺地看着莉莉絲,“我要你死,你就真的願意立即死去嗎?”

莉莉絲搖頭,正色的說:“不,我不會!”

羅森瞪着過於誠實的莉莉絲,良久,說:“你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會說!你甚至不會講幾句安慰的話!你還承認了所有的錯誤,莉莉絲,你不能這樣對我!你……”

莉莉絲咬了咬嘴脣,低低地說:“如果場面話或者安慰的話,能夠讓你好受點的話,我可以試着……說一說。”

羅森聽到她這句話,臉上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他一言不發地抱緊懷裡的安娜從地上站起身,對着她說:“任何懲罰,你都願意接受?”

莉莉絲點點頭。

羅森若有所思地頷首,慢慢地向大門走去。

“等等。”莉莉絲叫住要離開這裡的羅森,問:“她,你想結束她嗎?”

羅森停步思考了很久,轉頭看向那個女人,輕聲地說:“既然她沒有死,那麼,帶她走!”

莉莉絲啞然,因爲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於是不解地看着他,說:“你要帶她走?”

“死亡,不足以懲罰她!”羅森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又看向莉莉絲,“帶她走!”

莉莉絲無奈地點點頭,俯身將如一副骨架般的女人輕鬆抱起,跟在羅森身後出了這傢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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