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一個陌生號碼,她遲疑了一下,拿起電話問:“我是瑪麗*溫斯頓。”
電話那頭十分安靜, 並沒有人說話。
瑪麗疑惑地問:“喂, 哪位?”
“瑪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微微一怔, 是扎克。
“扎克?”瑪麗問。
“是的, 是我!”扎克低低地笑了笑,說:“抱歉,那麼晚了, 還打電話給你!”
瑪麗笑了笑說:“沒事,怎麼了?你似乎喝了點酒?”
“嗯!”扎克緩緩地說道, “奧德賽從明天起將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瑪麗聞言, 沉默了。
“在這樣一個時刻, 我卻想起了我們在福克斯的那段歲月。”扎克停頓了一下,問:“你還是我的小瑪麗嗎?”
瑪麗握着手機, 輕輕地嗯了一聲,說:“一直都是。”
扎克似乎在那頭鬆了一口氣,輕輕地笑了笑,說:“還是朋友,對嗎?”
“是的。”瑪麗點頭, 說道,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真好!謝謝你, 我的小瑪麗。”扎克笑着說道, “不早了, 晚安。”
瑪麗掛了電話,握着手機發了一會呆。老實說, 扎克半年前向她求婚被拒絕後,雖然兩人還是保持聯繫,但是總覺得彼此之間有些尷尬,不復以前那樣無拘無束,今夜他的問題,聽上去就像是他終於釋懷求婚被拒的事情,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應該是這樣吧?她轉頭,就看到邁克站着衛浴間門口,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說:“刷牙洗臉都完成了?”
邁克嗯了一聲,走到她面前,仰頭看着她說:“晚安!瑪麗。”
瑪麗點點頭,看着他爬到牀上,蓋上她給他準備的被子,轉頭朝牆上掛着的室內溫度計看了一眼,拿起空調遙控機將溫度調高後,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衛浴間。當她洗完澡出來,看到邁克已經閉着眼睛睡去,她輕輕地走到牀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開始繼續工作。
電腦屏幕亮起,跳出了瑪麗忘記關閉的紐約獵人聊天室的窗口,她剛想關了窗口開文檔,按鼠標的手停頓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關於時空裂縫的話題,於是凝神看了看,聊天室裡獵人們已經沒有再說時空裂縫的事情,有兩三個獵人正在討論各自手頭做的事情。
於是,瑪麗滾動滾輪,往上翻看聊天記錄,翻了好一會兒,才翻到之前她看到的那幾條記錄上,那個提出問題的獵人牧羊人在隔了好幾分鐘後,說:“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和那玩意一起出現的人,竟然是美國隊長。”
瑪麗一愣,美國隊長?
那牧羊人這話一出,馬上有人提出疑問:“既然是美國隊長,你又怎麼確定那是時空裂縫?”
“看到美國隊長很奇怪嗎?”
“我不太明白,你爲什麼要把半年前的事情再翻出來說?”
牧羊人在衆人的問題後面並沒有說話。
有獵人說:“牧羊人呢?爲什麼不說了?”
瑪麗滾動滾輪繼續往下看,那個牧羊人過了大約半小時後,才又出現,說:“抱歉,剛纔有事。”接着這位繼續說道:“我懷疑我那天看到的美國隊長,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美國隊長。”
“你的意思是,平行世界的美國隊長?”
“爲什麼懷疑?”
牧羊人很快地回答道:“很簡單,我又見過一次美國隊長,很明顯那是兩個人。今天我看到有人拍了時空裂縫的照片,才確定的確有兩個美國隊長。”
“你這麼說,我倒是有點相信了,說實在的,我是美國隊長的粉絲,這半年來那些關於美國隊長淪爲殺手的新聞,我是絕對不相信的。”一個叫做狗熊的獵人回覆道。
牧羊人說:“老實說,我也是他的粉絲,半年前那位可非常不友好,而後來我遇到的那位,就完全是你知道的那樣,我想了很多天,才發現這個問題出在時空裂縫上。”
狗熊說:“不知道那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美國隊長遭遇了什麼,他給我的感覺很糟糕!”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爲!”牧羊人同意地說道,“我還是喜歡我們這個世界的隊長。”
兩人這麼對話了一番後,互相加了聯繫方式,便同時消失在了聊天室,大約是去私聊了。
瑪麗託着下巴,所以,她遇到的那個叫她甜心的“史蒂文”,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也是史蒂文*羅傑斯,只不過是通過時空裂縫來到了他們這個世界,不知道史蒂文有沒有查到“史蒂文”的來歷,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她凝視着牧羊人那句“不知道那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美國隊長遭遇了什麼”,或許,是因爲……在那個世界裡,巴基死去了,所以,他纔會那樣?不,不僅僅是那樣吧?
不過,瑪麗驀地搖頭笑了笑,這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她動了動鼠標,關閉了聊天室,打開文檔開始寫稿。
半年前從聚焦辭職以後,瑪麗重新進入了求職階段,然而因爲曾經在聚焦任職的經歷,她再次被紐約各大主流媒體拒之門外,就在她準備學習迪恩和山姆的求生辦法,使用假身份申請信用卡的時候,她在聚焦的同事湯姆找到她,他邀請瑪麗加入他運營的一個新媒體網站,爲網站撰寫一些有趣的文字。於是,瑪麗以超級瑪麗的筆名開始爲那個新媒體網站撰寫一些獵魔經歷,沒想到這樣的文字竟然非常受歡迎,就這樣她持續地寫着,靠湯姆給她開出的稿費和她以前的積蓄維持着生活,也有了寬裕的時間來尋找朱莉失蹤的線索。
瑪麗飛快地打着字,完全不知道身後看上去睡着的邁克其實並未入睡,他閉着眼緊緊皺着眉頭,腦中不斷地迴盪着瑪麗的手機音樂聲,他抱着被子蜷縮着默默地回憶着,然而,無論他怎樣使勁想,那些碎片般的記憶就像是被雨水打溼了的字跡,每一片都是模糊不清的,隨着他徒勞地回想,身體中流淌的血液,卻如同沸騰的滾水在血管裡折騰起來,他那瘦小的身板在被子裡微微顫抖起來。
瑪麗寫到一半,手上停了下來,盯着屏幕思索着,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邁克粗重的呼吸聲,轉頭,這才發現他臉頰紅彤彤的,她俯身朝他靠過去,伸出手去觸摸他的臉頰,心一沉,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安德魯睡意朦朧地問:“喂,瑪麗?”
“你認識什麼醫生之類的人嗎?”瑪麗急促地問道,“邁克又開始高燒,你知道我們不能送他去醫院,但是他現在非常需要醫生!”
安德魯似乎被瑪麗的話驚醒了,他沉默了幾秒鐘,說:“又開始高燒了?你等等,讓我想一想!”
瑪麗不語,耐心地等待了一會,但是,安德魯那頭傳來的是翻東西的聲音,她擔憂地坐在邁克身邊,伸手摸着他的頭髮,皺着眉頭問:“安德魯?”
“瑪麗,我……的確認識一個學醫的,但是,我,沒有找到名片,現在根本沒法聯繫。”安德魯語氣裡帶着濃濃的歉意。
瑪麗點點頭,說:“沒關係,我再想想辦法吧!”
“我覺得他這樣再次高燒起來,應該就是我和你說的,託尼*斯塔克一定對他做了什麼人體實驗,實驗的副作用……”安德魯說道。
“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現在送他回基地嗎?”瑪麗口氣急躁起來,她只覺得她手心裡,邁克身上的溫度簡直燙手得厲害。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普通的醫生不一定能幫助到他!”安德魯說道。
瑪麗一怔,是的,如果是實驗副作用的話,普通的醫生的確幫不了什麼忙,而且很有可能因此泄露了邁克的存在,她皺着眉,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下來,說:“是的,你說得沒錯!我先嚐試幫他把溫度降下來,抱歉,吵醒你了。”
“噢,這並沒什麼,你找些冰塊之類的吧!說不定,他很快就會退燒!”安德魯說道。
“我知道了!”瑪麗點頭,掛了電話,起身朝衛浴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