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妖門

時間啊,就像那脫了繮的野馬一樣不停的朝前狂奔着,從不回頭。唔,換個文藝點的說法就是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指間流沙。

已經三年了啊,這時間過得還真快,縮在藏經閣一樓角落可以看大門的聞人白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的陽光感嘆。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是三個春秋,卻足夠讓聞人白寫出一手勉強能夠人認出來的字順便將藏書閣的書統統閱讀完畢。同樣的,三年的時間也讓原本那個小小乖乖跟在自己身邊闖太一仙徑的小丫頭長成如今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模樣。

嘖嘖,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古人誠不欺我,隔三差五就被自家漂亮可愛的小丫頭拜訪的聞人白安然的呆在角落裡抱着一本書享受着來來往往的師兄弟們那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兒,想拐走我家丫頭,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話說回來,爲什麼這些臭小子怎麼一個個的都跟打了激素一樣個頭躥這麼快?窩在角落裡的聞人白冷颼颼的盯着其中一個以前沒他高但是現在卻比他高半頭的師弟,那個好像是玄震師伯的弟子吧。

時間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他可以讓遲暮的老人歡欣如孩童,也能讓孩童垂垂老矣,他從不曾誰改變卻又最是變化無常,但是爲什麼,當所有人都被時間推着朝前走的時候,爲何我卻獨獨被拋棄在原地?

聞人白看着外面那些來來往往的瓊華弟子,嫉妒與怨恨自心底油然而生。他嫉妒那些能夠享受一切的生命,他怨恨將他推入深淵的存在,死去的嫉妒活着的,他想將一切活着的生命拉入與他同樣的境地。他知道自己病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徘徊在崩壞的邊緣,就如同積壓已久的火山,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輕輕一擊,便會在頃刻間爆發出來吞噬一切。

“維揚哥哥,你真應該多出來活動一下,總是坐在這裡一動不動,身體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健康起來的,瞧,你的手總是這麼冷。”小如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成功的讓發呆的聞人白回過神來。

猛然抽回被小如抓住的手,聞人白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靜芷師妹,記得要叫我虛嵐師兄。”他探究的看了已經開始成長爲少女的女孩一眼,剛纔差點就抓到他的手腕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者說從什麼時候起,你也開始對我學會了隱瞞。

“可是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小如的維揚哥哥啊。”小如臉上帶着可愛的笑容吐了吐舌頭,“後山醉花蔭的鳳凰花又開了,維揚哥哥陪小如去吧。”

聞人白不喜歡鳳凰花,儘管那花帶着幾乎可以讓人感到灼燒的熱烈色彩,正如人們所描述的那樣“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而他的世界只有一片慘白。至於鳳凰花的花語,更是有着離別思念之意,他不喜歡這個含義。可他卻認真地看着那個已經長大了的女孩兒點頭應道:

“好。”

奇異的紫色半透明弧形光罩牢牢的籠罩着捲雲臺,光罩上時不時的有一些如同蛇一般的閃電來回遊走着,相互碰撞着,帶給人不詳的感覺。而那光罩之中,一個有高大的柱子組成的和山門一樣的東西憑空出現在其中,並且在兩根柱子的範圍中,深藍色霧氣在規律的旋轉着。

“那是什麼?”聞人白好奇的打量着光罩裡那個若隱若現的東西,表示看起來挺像遊戲裡的傳送門。一定是因爲好久好久沒有睡覺精神已經衰弱到產生幻覺了吧,現在通用的傳送門,或者說傳送陣明明都是在原地發光的圈圈。

“那個是上古大戰時期妖界入侵時遺留下來的妖門,每隔十九年就會因爲陣法封印削弱而打開的大門,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牢牢的守在這裡,不能讓那些從門中出來的妖物爲禍人間。”一個人回答了聞人白的問題,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指着聞人白一臉驚詫,“虛嵐!你是怎麼上來的,明明我們都已經設置了陣法任何人都不可能隨意出入了纔對!”

感情這玩意兒真的是傳送門啊,漲姿勢了,聞人白點點頭,做出受教的樣子。還有就是,這位不認識的師叔,雖然我知道你看到我出現在這裡很驚訝,但是能不能別這麼一副我對你怎麼樣了的表情好不好。

#作爲連接人界與妖界的高大上走私通道,山寨瓊華山門的樣子真的合適麼?#

#名字叫妖門形象竟然也是門——論寫實派的勝利#

#與時俱進的重要性——論陣法對無生命反映存在的防守缺漏#

“就這麼上來的。”雖然不打算詳細解釋,但聞人白還是補充一句,“師父也允許我留在這裡。”

顯然這位師叔對於聞人白扯出的師父十分不滿:“玄霄師弟真是胡鬧,怎可讓下一代的弟子也參與進來!隨我去找掌門師叔,請他打開一個缺口讓我送你下山。”

“不用了,太清掌門也是知道的。”聞人白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估計這老頭巴不得我留下來呢,也許還希望我能順便掛在這裡。

“怎麼連掌門師叔也——想來他們讓你留下來也一定有他們的理由,但是你給我聽好了,等到打起來的時候,你自去尋一個安全的地方好生呆着,莫要隨意跑出來,明白嗎!”

“多謝師叔關心,虛嵐記住了。”聞人白認真的向這位師叔行了一禮,然後又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沒有人不畏懼死亡,這其中也包括聞人白。他以爲自己其實是在期待死亡的降臨,然而當他真的直面生死的時候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一直以來的怨恨不甘,憤怒絕望都只不過是他在懦弱的迴避,無病呻-吟罷了。

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天空中,地面上,人與妖之間的戰鬥。嘶吼聲,慘叫聲,兵刃與爪牙相互碰撞的交鳴聲成爲了這裡唯一的主旋律,不斷地有人倒下也不斷的有妖死去。

捲雲臺是一處最重要的戰鬥場所,以光罩爲界,妖們想要出來然後佔據瓊華,而人們則是想要進去摧毀那個不斷給門提供能量使門存在的陣眼,將妖趕回去。

這感覺有點像是圍城裡的那句話“圍在城裡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一樣,聞人白稍微的放任了一下自己的思維但是又很快收斂了回來。因爲他發現沒人能夠過於的靠近那個護罩,只能不斷地進行攻擊消耗力量。

我必須要做點什麼,聞人白這樣想着,抱着自己的從買來起就沒怎麼用過的刀朝着護罩的方向走去。說真的,聞人白倒是沒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但人心都是偏的,總會有所偏向的一方。而不巧的是他好像因爲某些原因偏的狠了點,所以他理直氣壯偏向了自己的優質美青年師父,至於妖?抱歉,我們不熟。

“你要做什麼,別過——”不知道是誰看到了正在接近護罩的聞人白,大聲的喊了出來,然而卻又被驚得突兀的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聞人白竟然十分輕鬆的走了進去而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就好像沒有發現他一樣或者說他天生就是屬於那一方的一樣,因此同樣注意到聞人白的妖們也沒有攻擊,而他們的所以爲的正是後者。

感覺就像是工會戰的時候披上了僞裝大搖大擺的跑到敵對公會的復活點上去了,話說復活點的話是禁止PK的吧。聞人白總覺得最近自己的思維跳躍性有點大,大概是因爲閒着沒事兒就開腦洞的緣故吧。

#古舊的識別系統漏洞屢次被利用——再論科技進步的重要性#

#相輔相成——論腦洞與想象力的關係#

繞着妖門轉了一圈滿足了自己近距離觀察傳送門的願望之後,聞人白覺得這柱子上的雕花跟瓊華山門上的雕花相似度太高了,果然是山寨來的吧。就像那隻被拆掉的人面獅身像的山寨貨一樣,只不過這個沒被投訴而已。其實強拆隊還是很給力的。

↑快閉嘴吧聞人白先生,被認成山寨雕花的上古銘文要哭暈了好嗎。

不過這玩意兒要怎麼拆掉?聞人白的目光投向了手中的九黎,爲了更偉大的利益,親愛的刀刀,請不要大意的繼悶棍之後化身強拆利器板磚吧。這麼想着聞人白提着刀狠狠地砍中了其中一根柱子。隨後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那根威武雄壯的柱子就這麼伴隨着滾滾煙霧中倒下了。

雖然用了一段的文字來描述這個過程,但實際上所耗時間很短,完全可以說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所有在場的小夥們都驚呆了,說好的沒人能進去的陣法呢!說好的無論何種力量都無法毀滅的支柱呢!

“這只是個意外,一定是因爲雕花太多結果承重不均造成的。”聞人白這樣說着,慢吞吞的朝着紫色護罩的邊緣移動,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團原本穩定旋轉的霧氣正在變得混亂狂暴起來。

霧氣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開始瘋狂地牽引着紫色光罩中的一切存在往它所在的方向,並且狠狠地將之絞碎。原本是阻礙人進入的光罩此刻卻成了一個保護傘,牢牢地籠罩捲雲臺,阻止妖門進一步的擴大失控範圍。

作爲高大上的通道這麼脆弱真的沒問題麼,也許可以算作是一根柱子引發的大案?這是聞人白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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