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合格的Assassin果然很不稱職,竟然又私自違背Master的意願跑出去了。”穿着現代裝扮的吉爾伽美什側躺在沙發上搖晃着手中的酒杯,“你說是麼,綺禮。”
“你是在說你自己麼,英雄王。”言峰綺禮坐到自己慣常坐的椅子上,雖然有更爲舒適的沙發作爲選擇,但生活一向律己的他卻並不願意放縱自己。
“哼,注意你的口氣,綺禮,就算本王因爲對你感興趣而有所優待也不代表王能夠容忍你的無禮。”吉爾伽美什不悅的掃了言峰綺禮一眼,“算了,看在你爲本王找到一些新的有趣一點的傢伙就暫且原諒你好了,雖然本王最感興趣的人還是你——不過……算了,那個雜種,哼。”他不滿的哼了一聲,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而是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言峰綺禮的身上。
“我?我可不覺得我有哪裡能夠娛樂到英雄王。”
“你很有趣,綺禮。”吉爾伽美什隨手將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到現在你還沒有看清自己的愉悅所在麼,不對,你已經有所察覺了吧,就算那個雜種給了你誤導。”
言峰綺禮猛然站起來,惱火的看着吉爾伽美什:“無論是你還是Assassin,像你們這樣魔性大於人性的英靈都想要將我引向那大逆不道的罪惡麼!”
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搖晃着一下手中的杯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他坐起來隨手撥弄着從自己的寶庫裡取出來的金制棋盤並在上面擺放了七組代表着英靈和魔法師的棋子:“哎呀呀,是沒有發現還是故意忽略呢,你給我的報告裡,對於Berserker的Master間桐雁夜的描述似乎有些過於詳細了。”
“哼,那種活不了幾天也看不到勝利的組合,我只是爲了能夠讓你快點排除掉毫無競爭力的傢伙而已。”吉爾伽美什的話音剛落,言峰綺禮快速的反駁,就好像這句話他已經練習了無數遍一樣。
猩紅色的野獸一樣的豎瞳微微張開,如同發現獵物準備捕獵的猛獸一般,吉爾伽美什大聲的笑了起來:“謊話說一千遍連說謊者都會信以爲真,但是啊,假的就是假的,所以如果Berserker組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呢,如果間桐雁夜得到了聖盃呢,那該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啊——雖然有本王在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你真的沒做過這樣的假設麼!”
如果間桐雁夜得到了聖盃呢!言峰綺禮艱難的自問着,他真的沒有想過這種可能能麼,不,他的確有想過,但那一瞬間的想法轉頭就被他拋在腦後。然而現在那個想法卻又被善察人心的英雄王發現了,那麼那個一直宣稱喜愛自己的來歷成謎的Assassin有沒有發現呢,還是他故意不提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綺禮。”吉爾伽美什意味深長的看着陷入迷茫的言峰綺禮,一口喝盡手中的美酒,漸漸的化成金色的光霧在房間中消失了。
“真是讓人不愉快的傢伙,如果綺禮因爲他而懷疑我的話那可真是太讓我傷心了呢,綺禮。”輕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隨即一個可以覺察到但絕對不是正常人的應有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肩上,來人正是聞人白,“我啊,可是希望綺禮滿心滿眼的都是我呢。”
言峰綺禮伸手抓住了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並沒有接着聞人白的話繼續說下去,反而問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因爲無論身處何地,我都會因爲遠離綺禮而深深地思念你,所以就提前趕回來了啊。”聞人白半眯着眼睛用下巴磨蹭着言峰綺禮的肩,那樣子看起來像足了一隻大型的貓科動物。
言峰綺禮微微偏頭盯着聞人白那雙連同虹膜都是黑色的眼睛很久,然後一言不發的把他從自己的肩上扒下來丟到附近的沙發上,然後一言不發的獨自離開了房間。
至於被扔在沙發上的聞人白,則是懶洋洋的仰躺在沙發上看着昏黃燈光下有浮雕的天花板,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冬木市被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摧毀的巨大廢棄水道里,一個橘色頭髮的年輕人一臉悲傷的看着面前的廢墟,跪倒在地上放大哭:“過分,太過分了,我和旦那費盡心思的作品,竟然就這麼被毀掉了……一定是因爲太過於得意忘形耽於享樂才被懲罰了吧。”
“龍之介,吾友啊,不要悲傷,無論這裡曾發生了什麼,我都可以想你保證一點,那就是神從來都不會懲罰人,他只喜歡將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中。”藍色長袍的魔法師伸手用力的抓住雨生龍之介的肩膀,“我曾經犯下無數惡行,也做過瀆神的事情,可神從來沒有懲罰過我,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在邪道上走了整整八年,甚至因此擁有了更多的財富與領地。”
他頓了頓,表情忽然因爲憤怒悲傷而變得扭曲起來:“可是啊,你知道麼,龍之介,真正裁決我的,是那些覬覦我的財富,我的領土,被貪婪驅使卻打着‘正義’的旗幟的,我的同類啊!”
“可是,總會有神的存在吧。”雨生龍之介看着比自己高大的魔法師這樣說道,然後臉上又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吶吶,能夠描寫出有五十億人出場的大河小說的存在,一定可以稱之爲神了吧,畢竟這個世界雖然看上去有點無聊,但認真尋找的話卻能夠發現數也數不清的愉快啊。”
吉爾·德·萊斯看着那張洋溢着笑容與歡樂的臉,鬼使神差的問道:“那麼你認爲神是愛着人類的嗎?”
“那是當然的了,他簡直是打心眼裡喜愛着人類,不然爲什麼會一刻不停的一邊享受一邊描寫着這本名爲世界的劇本,他一定喜愛勇氣與仁心也一定欣賞悲鳴與絕望。”雨生龍之介揮舞着手臂,在夕陽下蹦跳着一臉陶醉,“所以啊,旦那,這個一定充滿了神的慈愛呢。”
夕陽的光芒從破損的頂部投射下來,照在那個歡喜的訴說着神對世界的喜愛的年輕人身上,讓Caster有一瞬間的恍惚,在某個時刻裡,他真是像極了那個自己不斷地追尋的人。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恭敬的向雨生龍之介行禮:“真沒想到竟然還有嶄新的信仰在這個人們捨棄神的時代裡萌芽,真是讓人敬佩,龍之介,我的Master。”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但是這樣的話,按照你的觀點而言,我的行爲不就成了一場鬧劇了麼。”
“別突然這麼嚴肅啊旦那,會讓人覺得很害羞的。”雨生龍之介伸出手指撓撓微微泛紅的臉,“嗯,怎麼說呢,就算是丑角也要竭盡全力去扮演,這纔是最一流最酷的演員吧,想必神也會很高興的應和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無論是禮讚還是褻瀆,在你眼中都是一樣的崇拜,這樣一來你的惡趣味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吉爾·德·萊斯發生大笑起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能讓神失望啊,不如我們來開一個最盛大的宴會在神的後花園裡放肆的大鬧一場吧,一定會有你所期待的酷的,龍之介。”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棒了。”雨生龍之介開心的跳起來,“我可是一直都知道的,旦那你最酷了。”
貫穿了有着極東之地之稱的冬木市的未遠川與海口連接,每當夜晚來臨,橫跨過河流的大橋以及河兩邊的路燈都會亮起來,然而今夜的情況卻是有些奇怪。淡紫色的霧氣籠罩在河的上方,越是靠近河面,霧氣就越是濃重,就連燈光也無法穿透。
古怪的,抑揚頓挫並且帶着癲狂的聲音從這霧中傳出來,讓人感到噁心,頭暈並且難以忍受。伴隨着這聲音,一個巨大的東西慢慢的從水底冒了出來,看上去像是一頭可以頂破天空的巨大的章魚。那東西大得離譜,數不清的帶着吸盤的觸爪在空中揮舞着,在紫色的霧裡面影影綽綽,帶給人絕對的視覺衝擊。
與此同時,身處冬木市各個角落人類或者非人類的存在同時覺察到這不同尋常的藉由空氣中的水蒸汽揮發的稀薄魔力,朝着未遠川這邊的方向看。是水,他們的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
河裡出現巨大未知的怪物,自然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冬木市當地的警備自然也不會例外,派出飛機在半空中進行偵察並在必要情況下消滅那頭可能會造成危害的怪物。然而籠罩在河面上的紫色霧氣卻總是讓他們徒勞無功,不僅如此,他們還必須小心不被怪物的觸爪拉下去。如果不是接到總部下達的撤退通知,讓隱藏在這座城市裡的異能人士解決這件事,恐怕他們可能都會損失在這裡。
“呦,Saber還有Lancer,你們也來了啊,你們知道河裡的那個大傢伙是誰弄出來的嗎?”駕着牛車降落在岸邊的伊斯坎達爾大笑着衝附近的女劍士以及槍兵打招呼。
“是Caster那個邪道的傢伙,他竟然召喚出了海魔,我一定要殺了他!”阿爾託莉亞咬牙緊緊地盯着在河水裡的怪物,“絕對,絕對不能讓那個傢伙上岸,否則有自主捕獵獲得魔力的怪物一定會毀了這裡的。”
“合作吧,那種怪物似乎不是對軍寶具可以解決的,最起碼也要對城寶具才能奏效,但是我想,如果我的紅薔薇直接打破它的魔力核心應該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英俊的英靈注視着河中的怪物,他現在只想通過戰鬥好好的發泄一場,尤其是在能夠命令他的咒令被Master移交給了索拉烏夫人之後。他敢肯定,索拉烏夫人其實並不像她所表現的那樣迷戀他,那樣無害,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他眼角的淚痣魔法所吸引,她一定還有其他的什麼目的。
阿爾託莉亞有些猶豫,因爲如果聯手的話,她勢必要與被Caster召喚出來的海魔近身交戰,受到過湖中仙女祝福的她可以在水上自由行動,Rider的Master一直呆在牛車上而Lancer的Master不知所蹤,這樣一來還跟在自己身邊的愛麗斯菲爾就只能落單,她不放心。
“沒關係的,Saber,這裡還有Lancer呢,我想現在大敵當前,他的Master也一定不會不顧全大局的。”像是看出了金髮英靈的顧慮,愛麗斯菲爾微笑着安撫她。
看着比自己嬌小的女子綠色的眼睛,迪盧木多點點頭:“以奧菲那騎士團的名義起誓,我會保護這位夫人。”
“啊啦,綺禮快看,是章魚燒。”
“那個是海魔,跟章魚燒的差別很大。”
“最大的差別只不過是食材以及成——綺禮,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什麼,沒有——Assassin?”
“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海產味兒,吶,綺禮,一會兒打起來的話你可要藏好了。”聞人白的手搭在言峰綺禮的肩上,“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樣打到一半突然就沒有魔力了呢,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