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茂的話讓所有玩家都驚訝地看着他。
“真的啊,倪茂?你真這麼厲害?”金漪漪驚訝地說道,她根本沒想過看上去無害甚至弱不禁風的倪茂會有這麼厲害。
“對啊,完全看不出來啊!”朱凱歌一臉懷疑道。
談蘇心中一直有些好奇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她倒是不懷疑倪茂的話,之前她就覺得他是個很難纏的對手,剛剛被他發現蹤跡,她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腦子好使,身手又好,還善於僞裝,他不第一誰第一?
但或許是倪茂在玩家中的僞裝太成功,其餘人或多或少都不相信倪茂。而一個人的排名如何,只有自己能看到,倪茂就算想拿證據也拿不出來。
“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就當我沒說啦。”面對衆人懷疑的目光,倪茂聳聳肩笑了,也沒有再爭辯什麼。他突然看向談蘇,對她眨了眨眼。
談蘇只當沒看到,向衆人說起她躲在這裡的原因。依然是老一套,怕遇到殺人玩家,這才爲了謹慎起見而躲藏起來,並沒有提到倪茂的事。提起殺人玩家的事,章穹就立刻爲談蘇作證,那時候他們都被馬志澤追殺過。
在場的玩家或多或少都遇到過殺人玩家,因此對談蘇的話也心有慼慼焉。雖然在遊戲中經歷了那麼多個世界,但大多數人還是保持着現實中的道德底線,可以競爭,甚至可以見死不救,但不會主動害人。而這個世界,大家都互相通過氣,知道各自的主線任務雖然相似,要毀滅的是不同名字的玩偶,所以完全可以聯合起來。
談蘇雖然很習慣於獨自行動,但也絕不會反對團隊合作,便加入了他們,一起尋找着過刊中的新聞。人多確實好辦事,這麼多人一起幹活,每個人的工作量就少多了。
談蘇剛纔已經找到過一個新聞,此刻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份新聞拿了出來,大家一起看。新聞上報道了那一家三口遇難的事,着重強調了現場的詭異佈置,並將這起案件和過去幾十年間發生的案件進行對比,引用鎮民的話說“這或許是玩偶的詛咒”。
有了這個新聞,衆人就有方向多了:再往前找,或許能找到最原始的案件。
每個人都分到了幾年的舊報紙,在閱覽室中散開,各自翻看起來。
談蘇正看得專注,突然聽到了隔壁章穹和倪茂的對話。
倪茂道:“章穹哥哥,你口中的那個大神蕭睿……他跟談姐姐是什麼關係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章穹擡頭看看談蘇,見她專心地翻看報紙,又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啊,蕭睿他應該是在追求她……”
“哦?”倪茂眉頭一挑,“那成功了嗎?”
“不知道。”章穹搖頭,“我跟他們只在一個次世界裡遇到過,後來就沒再見過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這樣啊,那謝謝你了,章穹哥哥。你繼續看吧,我不打擾你了。”倪茂彎起眉眼燦爛地笑了,拿着他的那堆舊報紙,挪到了談蘇那張桌子上。
章穹和倪茂的聲音雖輕,但談蘇還是聽到了大部分的對話。不過,她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甚至沒看到倪茂的動作,只管自己翻看報紙。
倪茂在談蘇對面坐了會兒,突然拿着報紙繞過桌子,坐到了談蘇隔壁,緊緊挨着她。
這下談蘇再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了,他都妨礙到她看報紙了。
“什麼事?”談蘇側頭望着倪茂,輕聲疑惑道。
倪茂笑眯眯的:“我只是想來確認一下,那個叫蕭睿的,跟談姐姐你沒什麼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談蘇的臉色微微一沉,而倪茂也因爲她的話而沉下眼眸。不過,談蘇下一句話卻讓他又露出了笑。
談蘇淡淡地說:“在一個次世界中,他騙了我,自己完成任務後跑了,害我主線任務失敗。”
談蘇這話的意思是,她和蕭睿是仇人關係。
一聽兩人的關係這麼不和諧,倪茂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了,但那笑沒掛兩秒,他就突然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蕭睿騙你的時候,是在倪茂跟章穹遇到之前,還是之後?”
談蘇望着他,吐出兩個字:“之前。”章穹可不明白倪茂是個怎樣的人,倪茂跟章穹問話的時候,他也不會掩飾什麼,肯定會和盤托出,所以現在她不能瞎說一氣。
倪茂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談姐姐,蕭睿這人騙了你,居然還敢來追求你,他不會腦子有毛病吧?”
談蘇點點頭:“他確實不怎麼正常。”
倪茂的笑容又燦爛了一分:“所以談姐姐,你不可能答應他的追求的,對吧?”
“沒錯。”談蘇篤定道。
倪茂突然湊近了談蘇,開心地說:“況且,談姐姐你喜歡的是女人,怎麼可能答應他嘛。”
談蘇只覺得一陣冷汗冒出,她都差點忘記她跟倪茂扯的瞎話了,此刻也只能笑着點頭:“沒錯。”
倪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結束了這場問話。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就坐在談蘇旁邊,開始翻動舊報紙。
談蘇一邊幹活,一邊腦中卻想着些別的事。雖說在倪茂的脅迫下答應不告訴其餘玩家他的真面目,但那畢竟是權宜之計,如果有可能,談蘇還是希望他們能對倪茂提高警惕的,畢竟他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但目前來看,或許就算她說了,也就章穹可能會相信她的話,而別的玩家很可能不但不信,還把她的話告訴倪茂。畢竟大多數人都是相信“眼見爲實”的,倪茂在他們面前就一直是個無害的男孩,他們怎麼可能會因她的一家之言而相信他殺人不眨眼呢?雖然大家都是陌生人,但人都有先入爲主的習慣,會優先相信先知曉並接受的東西,而要推翻這一認知,則需要數倍的努力,或衝擊性的事實——比如倪茂當着他們的面殺人。
談蘇權衡過後,也只能無奈地壓下了心中的想法。她可以找機會悄悄跟章穹說一說,就算他不信,她相信他不會在倪茂面前說這事。
“我這邊又找到一個全家被拔了舌頭死亡的新聞!”
“有了有了,一家四口全部離奇遇害!”
……
不斷有過去的離奇死亡事件被找出來,全都是相同的模式——一家人被擺放成拍全家福時的樣子,舌頭都被拔掉,現場一片慘烈,但找不到兇手的任何痕跡,並且都是懸案。
很快,談蘇就發現,這樣類似的案件,竟然有十數起。
在案件一個個被找出來的過程中,談蘇注意到了七十年前的一起失蹤案。一個小男孩失蹤,到處都找遍了,他再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新聞撰寫者的主觀臆斷,裡面提到這個叫邁克爾·安森的小男孩在失蹤前數週曾經去看過一場腹語表演,並因質疑表演者瑪麗·肖而與她出現言語上的衝突。
“瑪麗·肖……”談蘇不由自主地念着這個名字。腹語表演者是要藉助玩偶才能表演的,而他們這些玩家手中的玩偶,做工精緻,關節靈活,似乎就是爲腹語表演量身定做的。
談蘇立刻翻動着時間相近的報紙,很快就找出了之前她漏掉的一則新聞,時間在小男孩失蹤後不久,說的是腹語表演者瑪麗·肖死於家中,但對她的死亡原因,新聞中卻語焉不詳,只一筆帶過她死亡時舌頭被拔掉了。
——就是這個!
談蘇立刻將自己的發現跟衆玩家分享。被拔舌這一標誌性的關鍵點,讓衆人確認後面的那些全家死亡案件,應該都是瑪麗·肖的詛咒,她將她死時的悽慘,完完全全地複製到了那些鎮民身上。
在確認了這一切事件都跟瑪麗·肖有關後,衆玩家都放下了手中的舊報紙,繼續從瑪麗·肖死亡時間往前找,專注於跟她有關的內容。很快,衆人就得到了一些相關信息。瑪麗·肖曾是個赫赫有名的腹語表演者,名聲在外,千里迢迢慕名來看她表演的人很多。她的表演地是鎮上失落之湖的劇院,同時那也是她的住處。
圖書館中有小鎮地圖,衆人很快就找到了失落之湖的位置。將新版和老版的地圖比對之後,衆人發現老版地圖上有的失落之湖劇院在新版地圖上沒了,也就是說,那個劇院應該早就廢棄沒人再用了,所以新版地圖上根本就不標註了。
在數量衆多的新聞中,伴隨着一家人死亡的異象是玩偶的突然出現和離奇失蹤,明明玩偶作爲現場的證物被拿走存放在證物室裡了,最後卻總是會消失。而據最開始對瑪麗·肖的新聞報道來看,她擁有101個玩偶,其中的幾個,應該就是他們這些玩家要找到銷燬的對象。當年瑪麗·肖死了之後,他的玩偶們都怎樣了?因爲從鎮民那兒得不到答案,他們只能去失落之湖劇院找線索。
衆玩家準備離開圖書館去往失落之湖劇院的時候,倪茂突然說:“我肚子有點痛,先去下洗手間,你們先走吧。”
“嚴不嚴重?要不要去買點藥?”金漪漪關心地問道。
倪茂搖頭:“不用。”
說完他轉身就走回了圖書館,彷彿真的很急。
“那我們先走吧。”許嘉志道。
其餘人都沒有意見。
談蘇跟着走了兩步,回頭看看已經連個影子都看不到的倪茂,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我有東西落下了,我回去一下!”
她說完就轉身跑回了圖書館。
“她想幹嘛啊!”金漪漪有些不滿地說,“她不會是想借機‘關心’倪茂,好跟他套近乎吧?”
章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口中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她好像……不太喜歡倪茂。”
“倪茂多可愛啊,她幹嘛不喜歡他?”金漪漪瞪着眼睛相當矛盾地說。不管談蘇喜不喜歡倪茂,她好像都不高興。
章穹無語,有點後悔自己插了那麼一句話,乾脆閉嘴不再說話。
談蘇確實是因爲倪茂而掉頭回來,但絕不是出於“關心”。她直覺倪茂回來是想幹壞事,放心不下。
談蘇的預感沒錯,剛進圖書館的辦事大廳,她就看到倪茂手拿刻刀抵在管理員的脖子上。管理員被迫坐在地上,背抵着桌子,而倪茂彎着腰,笑容明媚而燦爛。
他說:“管理員哥哥,告訴我關於瑪麗·肖的事好麼?不然,你會死哦。”
作者有話要說:談蘇(震驚):連圖書管理員你都敢動?你不知道每一個圖書管理員將來都是分分鐘捏死你的大人物嗎!
倪茂(茫然):啊?
怒刷蕭睿存在感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