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談蘇的迴應,又一行字冒了出來。
櫻井徹:寶貝兒,你可以叫我阿徹哦~[心]
談蘇啪的一聲把手機蓋合上,往桌子上一丟。
她剛纔看到的一定是幻覺吧。
“討厭”“人家”“寶貝兒”什麼的……簡直是噩夢!
手機那邊又響起嘀嘀嘀的聲音,談蘇看了過去,輕輕吐出口氣,這纔將手機重新拿了起來。
她看到此刻那櫻井徹的頭像是一臉不高興的表情,旁邊的好感度也由一開始的50%降到了45%,而頭像下方又有了一行新增文字。
櫻井徹:你好冷淡,我好生氣!
談蘇盯着這頭像看了好一會兒,她很清楚,下載完這個手機男友後她根本沒有做任何多餘的操作。按照剛纔日記裡看到的意思,下載了手機男友後要自己給他設定外貌,那麼在她還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這個叫櫻井徹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她剛纔的不好預感成真了——她這手機男友正是一個怨靈。不然,怎麼解釋她還沒開始玩,已經設定好樣貌的手機男友就自動出現在她手機裡了呢?
那份日記裡關於好感度並沒有說明更多,也沒說到底怎樣的情況下會被怨靈手機男友殺死,談蘇想了想決定先穩住他,便打字回了過去。
我:抱歉,我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櫻井徹臉上不高興的表情散了去,換成了擔憂的神情。
櫻井徹:是什麼不好的事?告訴阿徹,阿徹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解決哦。
我:謝謝你,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櫻井徹:太好啦~[笑臉]
我:[笑臉]
看到旁邊的好感度又升回到了50%,談蘇鬆了口氣。因爲不知道手機男友殺人的條件,所以目前來說,最好的處理是保持一開始的狀況不要改變。
櫻井徹: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寶貝兒~
談蘇差點再一次把手機丟出去,那個可怕稱呼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飛快地鍵入一行字。
我:我叫談蘇,你叫我蘇就可以了。
談蘇的想法很簡單,趕緊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省得他繼續寶貝兒寶貝兒地叫,簡直能把人雷死。
可櫻井徹之後回過來的話卻讓談蘇無語了。
櫻井徹:寶貝兒,你的名字真好聽,那我就叫你蘇寶貝兒吧!
我:……
櫻井徹:怎麼了?[疑惑臉]
我:不,沒什麼。我覺得有點累了,先睡了,晚安。
櫻井徹:嗯好啊,那晚安哦,蘇寶貝兒~
我:……晚安。
談蘇一臉木然地合上手機蓋。
她是真的覺得累了,累覺不愛。
第二天早上,談蘇的父母因爲擔心她,特意送她去了學校,也省了她問路的麻煩。她的爸爸有車子,所以也挺方便的。在車上,談蘇藉口向她爸借了手機,從他手機裡找到了自己手機的號碼,記在心中。
到學校後,談蘇向她的父母揮手告別,大踏步走進了學校,等她的父母驅車離開,她停下了腳步。
快上課了,路上都是匆匆走路的同學,沒人注意面露難色的談蘇。
昨天翻找自己房間的時候,她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班級是高二3班,應該就在她一開始出現的五樓。要找到自己的教室不是問題,但問題是,她實在不想再一次體會高中上課的悲傷,而且,蕭睿昨天說會來找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比較傾向於兩人早點碰面,早點商量着該怎麼一起查清手機男友的事爲好。
眼看着上課時間越來越近,操場上已經漸漸沒什麼人影,談蘇沒等到蕭睿,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教室了。她相信蕭睿能找到她在哪個班的。
去教室的路上,談蘇不由想到蕭睿那邊,是不是也多了個手機女友?畢竟主線任務裡是包括手機男友和手機女友的,她這邊都已經多了個怨靈手機男友,如果他那邊不多個怨靈手機女友,就太不公平了。
可能是談蘇昨天目睹了一場自殺案件的事已經傳開了,當她走進教室的時候,一教室的人齊刷刷地將目光移了過來。
談蘇腳步微頓,隨即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教室。好在她來得夠晚,教室的人都坐滿了,就剩她一個位子,所以她也不用糾結哪個纔是她的。
或許是談蘇從前就夠孤僻的,現在又一副高冷不愛理人的模樣,班裡的同學雖然都是一臉的好奇,但沒人上來打擾她,這着實讓她鬆了口氣。
很快上課鈴就響了,那些好奇的視線都被迫收了回去,談蘇總算徹底清靜了。
艱難地捱了一個早上,談蘇發着呆一直想着主線任務的事,直到中午下課鈴聲響起。
早上出門前,她媽媽給她做了精美的便當盒,看周圍同學或拿出便當開始吃午飯,或三三兩兩結隊出門吃,談蘇也拿出了便當盒。
這時,她看到教室前門那兒出現了一個略熟悉的身影,忙站起身,提着便當盒走了出去。
來人正是蕭睿。
此刻教室裡的人還有不少,此刻紛紛用驚奇的目光望着談蘇走到教室門口,和蕭睿並肩離開。
談蘇莫名地覺得目前的狀況相當詭異。明明是在鬼故事裡做任務,怎麼現在有一種少年少女戀愛的粉紅氣息?畫風不對吧。
因爲有些走神,直到和蕭睿兩人無聲地走到兩幢教學樓之間的平臺上,她才注意到蕭睿臉上的怪異之處。
他的左眼外一圈有些輕微的紅腫,雖然不太嚴重,卻很顯眼。
談蘇問道:“你這個爸揍你了?”
見談蘇的視線從自己的左眼上掠過,蕭睿眸光微閃,隨即一臉坦然地說道:“不是。他是單親家庭。”
單親家庭?談蘇想起昨天見到的那個柔弱中年女性,也就是說蕭睿現在的身份只有媽媽,沒有爸爸。可蕭睿現在的那個母親,實在不像能給蕭睿一拳的樣子,蕭睿他總不至於自己打自己吧。
“你昨天回去後又出來了?”談蘇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蕭睿扯了扯嘴角,“啊。”
談蘇望着他,等他下文。
蕭睿轉開視線望向遠方,無所謂地說:“他家沒電腦,我昨晚出來想找個網吧查一下這個學校的通訊錄,不過剛出門就被打劫了。”
打劫……
談蘇忽然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一開始蕭睿給她的感覺確實是思維相當敏捷的一個人,但現在……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的感覺有錯。
“本來我昨晚就能聯繫上你了,可惜。”蕭睿依然望着遠方,語氣中倒是聽不出多少可惜的意思。
“你電腦技術很不錯?”談蘇終於從無語中回過味來,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思。學校通訊錄這種東西,可不是網上隨便搜搜就能有的。
“還可以。”蕭睿輕描淡寫地說,“本科恰好是這個專業的。”
原來是個it男。
談蘇沒在這個話題上多打轉,靠着平臺的牆壁席地而坐,擡頭對蕭睿道:“我們坐下邊吃邊說吧。”
蕭睿沒反對,在談蘇身邊坐下。
見蕭睿手中只有個麪包,談蘇看了眼自己便當盒裡豐盛的食物,客氣了一下,“要不要來一點?”
談蘇真的只是客氣一下而已,但蕭睿卻顯然相當嫌棄他的午飯,把談蘇的客氣當了真,拿起談蘇食盒裡的一雙筷子,吃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蕭睿果真不客氣地開始吃她便當盒裡的精美食物,談蘇嘴角微抽,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不用客氣。”
蕭睿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但吃相併不難看,顯然有着良好的家教。談蘇也沒有在他面前裝淑女的想法,她也餓得慌,便用叉子從便當盒裡叉東西吃。
吃了幾口,她又回過味來,分吃一盒便當什麼的……畫風更不對勁了。
說是邊吃邊說,但蕭睿直到吃了個半飽纔開口說話。
“我猜,你的手機裡多了個手機男友吧?”他開門見山道。
談蘇嚥下口中食物,笑道:“果然,你也多了個手機女友。”
蕭睿聳聳肩,“系統任務,不得不做。”
談蘇想他跟她昨天遇到的狀況應該很類似,便理解地點點頭。
“在討論我們目前的任務之前,”蕭睿道,“關於這個遊戲系統,你有什麼想法?”
談蘇被蕭睿問得微楞。關於系統的想法……她還真沒有深想過。她的目的只是成爲玩家積分排行榜前三,回到現實世界,至於這個系統到底是什麼,跟她的目標沒有任何關係,她自然不會去思考。
於是她望着蕭睿,做出願聞其詳的樣子。
“我覺得‘系統’是外星人。”
“……”談蘇第一反應是他是認真的麼,但隨即,她就意識到,這乍聽起來荒謬至極的說法,或許正是那唯一的真相。
蕭睿扯起嘴角笑了笑:“你聽說過‘缸中之腦’麼?”
“我知道。”談蘇回神,點點頭。
本以爲要繼續說下去的蕭睿忽然卡了殼,默默地望着談蘇不說話。
談蘇同樣望着他,半晌才道:“其實我不太清楚,你說吧……”
蕭睿的興致立刻高昂起來,眼中幾乎放光地說道:“20世紀50年代,美國著名腦神經科專家維爾德·彭菲爾德醫生用探針刺激一個14歲女孩的大腦顳葉時,她回到了多年前的一段早已遺忘的可怕記憶之中。這不只是單純的回憶,而是一種身臨其境。就是這個實驗,啓發了‘缸中之腦’悖論的提出。人腦是個相當複雜的器官,然而人類的所有感覺,嗅覺,味覺,聽覺,視覺……說到底,不過是電信號的刺激。當你熟睡時,將你的大腦取出,放在一個充滿着營養液的缸中,連上電極,不間斷地輸送模擬電信號,你根本感覺不到這一切的變化。你會以爲你還有四肢,還能看見聽見,實際上,這一切都不過是電信號模擬出來的罷了。”
“所以?”談蘇作爲一個很好的聽衆,接了一句。
“所以我認爲,這所謂的系統,是掌握了可以培養‘缸中之腦’技術的外星人,或者外星人擁有的人工智能。”蕭睿道,“並且,他們還同時擁有遠距離傳輸技術,能一瞬間將放映廳中的所有人傳送到作爲‘缸中之腦’的容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