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球的另外一邊
當艾爾-霍奇用香水勉強壓過身上宿醉的酒味之後,他帶着些許的疲意走進了幽暗的地窖。
在那酒桶圍成的空隙中,一個蒼老的、有些句僂的身影已然坐在了那裡。
“卡帕克導師,您這是怎麼了?”
看着這些日子氣色愈發不對勁的導師,艾爾-霍奇趕忙上前詢問道。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是有些扮演、遊戲的心思。
但在不久之前,對方爲他展現的“真正的魔法”,徹底讓艾爾-霍奇折服了。
生在這個在艾爾-霍奇看來不上不下的家庭,當然有其代價。
儘管近些年,艾爾-霍奇難得擁有了稍顯自由和放縱的時光。
但在已然過去的二十多年裡,艾爾-霍奇經歷過堪稱苛刻的訓練。
不學無術在這個艾爾-霍奇所處的階層,更適宜於暴發戶或已然有着屹立不倒的某小部分羣體。
更多的時候,它並不似外人看來那般自由和肆意。
當然在艾爾-霍奇看來,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在尚未結婚之前,他還有一段足夠自由的歡快日子……
總之,艾爾-霍奇覺得自己還算不上那麼容易湖弄。
至少,他不會將一些化學反應視爲魔法。
而卡帕克向他展現的,是窮盡艾爾-霍奇已有的知識和資料庫,也難以在當下知識體系裡得到合理解釋的、真正的魔法!
當然,按照卡帕克的說法:
“這只是開端,霍奇先生……”
雖然艾爾-霍奇覺得,自己能夠學到這一步就夠了。
越是接觸,艾爾-霍奇越能感覺到自己這位導師對於魔法的狂熱和淵博的積累。
那都不是他能夠簡單跨越和替代的。
因此,艾爾-霍奇從不認爲自己能夠到達導師那樣的境界。
清晰的自我認知,也是他們這些人所必須具備的。
培養一個蠢貨,是隻有在命運的玩弄下,纔會不得已作出的抉擇……
“一些過敏反映罷了,不礙事。”
卡帕克朝着自己這位富豪學生笑了笑。
幽暗的燈光下,艾爾-霍奇能夠在對方有些渾濁的眼眸中看到某些狂熱的色彩。
隨後,卡帕克頓了頓,他忽然看向自己的學生開口說道:
“我要去東方了,霍奇先生,最多下個月。”
“這次,也是來讓你告別。”
“啊?”
艾爾-霍奇聞言直接愣了一下,隨後迫不及待地問道:
“您不是說……”
“是啊……但正因如此,我纔要過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霍奇能夠看到卡帕克渾濁的眼眸中,充滿了別樣的光彩。
他那低沉的聲音,似乎都因此多了一些霍奇一時間也難以明晰的情緒。
“霍奇先生……時代的聚光燈已經打向了那裡,在晦暗中摸索,從來是過於艱難的……”
“你生在燈塔照耀的光芒裡,雖然也見過、聽過,卻沒有切身地感受到那份無力和沉重。”
“我並不畏懼艱難,那不過是我已經逝去生命段落的重複。”
“只是……留給我這個身體的時間不多了……”
卡帕克平靜地說着。
這個時候,霍奇才意識到自己的這位導師已經是垂垂老矣了。
他的淵博、寧靜與睿智,讓他無視了那滿臉充滿了歷史的皺紋。
但時間從不會因此而遺忘,反而予以了更多的青睞……
霍奇聞言陷入了某種糾結:
“可……”
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又不知道怎麼說。
此時,他已經全然信任這位導師了。
曾經那些看起來神神叨叨、不求甚解的話語,也陡然被賦予新的價值。
而令霍奇記憶猶新的,則是導師關於那位東方神祇的說法了。
如無意外,霍奇已經準備一輩子都不往那邊跑。
誰沒事跑到一個異域神的領土裡去啊。
之前的時候,他的宗教學還學得不錯……
對於這個星球已有的諸多宗教神祇的成分,霍奇還是有些瞭然的。
當然東方霍奇瞭解的不那麼多。
那錯綜複雜、或割裂、或交錯的神系,令霍奇一度疑惑東方人自己究竟有多少能完全搞懂的……
反正他拿夠了學分,便沒有再深入學習了。
“東方是不同的……”
雖然霍奇什麼也沒說,但卡帕克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憂慮。
又或許,他已經反覆考慮過這個頗爲沉重的問題。
因此,在霍奇的出聲戛然而止後,卡帕克沉默了一會兒後如是說道。
“我是去追尋真理與知識的,他們不會多麼爲難一個求道者這是東方對於崇教者的另類釋義和展開,我記得在第三節課第二課時的時候,我有提到過,霍奇先生……”
看着卡帕克的平靜凝視,霍奇頓時一個激靈。
他也尋思,他也沒說自己忘了啊……
“有人能夠通過臉部肌肉的細微變化,來完成表情的解讀,而我……有更便利的方式我之前提到過,這裡就不贅述了。”
卡帕克沒有再多說,可霍奇卻愈發心虛。
這種猶如學渣學廢了的凝視,他已經許久沒有感觸到了……
大概魔法,確實並不公允地對待所有人。
而就在兩人陷入到某種沉默的時候,霍奇看到導師勐然擡頭,渾濁的眼眸中似乎突然多了幾許異樣的神光。
卡帕克表情凝重地看向地窖的某個方向。
霍奇不敢出聲。
良久,在霍奇感覺因爲一直保持僵硬的狀態,腳部開始有些發麻的時候。
卡帕克突然出聲說道:
“她變得更加強大了……她的國立於地上,衆生在她眼中呈現……”
“我想我無需疑慮了能被盯着是件幸事……”
霍奇聞言暗自鬆了口氣,然後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腳。
隨後才猶如捧跟一般,看向導師問道:
“您是說,那位已經開始盯上如您一樣的人呢?”
卡帕克聞言在霍奇有些莫名的注視下突然笑了笑:
“霍奇先生,也許在你眼裡,我大概會點把戲。”
那可不是把戲……
霍奇聞言在心裡小聲bb道。
卡帕克則不管不顧繼續說道:
“可在神明的眼中,你或者我,並沒有區別。”
“她盯着的,是別的東西……”
“但因此,我大抵能夠自由一些畢竟,她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