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陸穎

蘇幕全程有些摸不透這場飯局的意思。

總覺得別有深意,但這別有深意只是在秦家與蘇家之間。

陸家,不再範圍之內。

卻不想,蘇欽看的與她恰恰相反。

秦朝那話一出來,蘇幕視線落到他身上,隱含深意。

陸翎精準的目光恰好捕捉道蘇幕這一眼,笑道;“慕慕是也有這個意思嗎?”

坐在陸琛身旁的何瀾明顯覺得自家兒子不對勁。

視線在三個孩子之間來回。

若說陸琛前面尚且還忍得住,但在蘇幕看秦朝那一眼之後,他只覺心底的火苗在蹭蹭蹭的往上冒。

盯着蘇幕的目光沉沉冷冷,看不出情緒。

桌子底下,蘇欽踢了一腳蘇幕。

她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隨後笑道;“您別開玩笑了,我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回頭要是不能順利畢業,我媽能提着菜刀讓我去陪列祖列宗。”

衛麗對女兒的彪悍,衆人都是見識見過。

可以說,蘇幕從小被衛麗吼到大,她這麼說,衆人腦海中就好似腦補出來了那個形象。

衛麗瞪了眼蘇幕。

陸琛那顆擰巴的心,因着蘇幕這句話稍稍有所好轉。

但好轉不過一秒,又擰巴了。

別人沒機會,他也沒機會啊!

這麼一想來,臉色難看至極。

蘇欽才鬆了口氣,見陸琛這模樣,又提上心了。

“慕慕、你去廚房看看阿姨還有什麼菜沒上來的。”他支開蘇幕。

蘇幕“哦”了一聲。

起身離開。

廚房裡,哪裡有什麼菜啊!

她也不想出去了,在簍子裡找了個西紅柿,蹲在吧檯後面開始啃。

還是清淨點好,外頭那羣人,腸子繞了九曲十八彎了,玩兒不過,實在是玩不過。

一個西紅柿啃完,她蹲在地上,懶的起都不起來,直接伸長爪子開始夠。

陸琛進來,就看見一隻鬼爪子在水槽裡夠着什麼東西,瞅不見人。

直道見她摸了個西紅柿出來,站在門口的人不免嘴角抽了抽。

什麼壞德行。

“有飯不吃頓廚房啃西紅柿?”突兀的聲響並未將她啃西紅柿的動作打斷。

僅是擡頭撩了人一眼,悶聲道;“自在。”

“吃飯就不自在了?”陸琛本是鬱結的心情,見她如此嬌小的蹲在地上一坨,好了一大半。

蘇幕啃了口西紅柿,撩了他一眼,繼續啃。

陸琛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西裝褲,同她一樣蹲在地上,看着她啃西紅柿。

蘇幕望了他一眼,在此伸手在水槽裡夠着什麼。

三五秒後,一個西紅柿出來了,遞給陸琛。

後者望着她嘴角抽了抽,他實在是沒吃西紅柿的習慣。

但蘇幕給的,不能不接。

伸手接過,捏在手裡,他溫着嗓子問道;“你對秦朝什麼意思?”

這話,他拿捏了又拿捏纔敢問出來。

生怕蘇幕這個神經大條的人突然正常了。

看出點什麼來。

她啃了口西紅柿,含糊不清道;“沒意思。”

“沒意思你不離人家遠點,還讓人家到你家吃飯?”陸琛再問,依舊是溫軟的語氣。

說話話語有那麼些許目的性,可蘇幕神經大條啊!

聽不出來啊!

在加上陸琛這個老狐狸繞着彎兒的想坑她,她更是沒那個本事看出來了。

“老蘇請的,”她嚥下口中西紅柿,咕噥開口。

陸琛聞言,眉頭直跳。

蘇軍請的?

若是蘇幕請的還能忽悠忽悠,這若是蘇軍請的,不好辦,實在是不好辦。

愁,實在是愁。

愁的他腦殼疼。

“你離他遠點,你學習本來就不好,回頭要是畢不了業,你媽又得滿院子拿着刺條兒抽你。”

某人放下高貴的身軀,蹲在廚房裡看着這個不顧形象啃西紅柿的女孩兒,在給人苦口婆心的上着思想感情課。

也算是不容易了。

想他平日在檢察院雷厲風行的性子,想他平日在面對外賓時那渾然天成的氣場,到了蘇幕這裡,全都變成了諄諄善誘的商量,不不不、是誘拐。

跟個拿着糖哄騙小孩的人販子似的。

進來的蘇欽,恰好聽見陸琛這句話。

一臉絕望。

這絕望,是替陸琛來的。

他喜歡誰不好,喜歡這麼沒心沒肺的蘇幕,有他受的。

一顆金剛石你還指望她開竅?

蘇幕睨了他一眼;“你這麼操心幹嘛?抽我又不抽你。”

“、、、、、、、、”陸琛一口老血險些將自己懟死。

他笑了,純粹是被氣笑的。

找自己寫論文些報告的時候乖的跟孫子似的,這會兒不求自己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白眼狼,典型的白眼狼兒。

“行啊!回頭你別找我幫你寫報告寫論文、、、、、、、、。”

他話還沒說完,蘇幕用她那剛吃完西紅柿的爪子就這麼扒上了他潔白的襯衫袖子。

一手下去,一個爪印。

陸琛這會兒,已經不是鬱結這麼簡單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瞎了。

沒腦子就算了,還不講衛生。

“我錯了,”識時務者爲俊傑,蘇幕也算是個會見人臉色的人。

秦朝算什麼?

論文報告爲老大。

她要是在磨蹭,院長要是給衛麗打電話,她真的可以回家過清明節了。

一聽聞陸琛不給她些論文些報告她就愁上了。

陸琛沉沉的視線從潔白的襯衫上離開,移到蘇幕臉面上,悶不吭聲的看着她,就這麼靜悄悄的,涼颼颼的盯着她。

蘇幕嚥下口中西紅柿,萬分堅定的點頭;“我保證,我離他遠點。”

屋外、秦朝毫不客氣的打了個噴嚏。

“確定?”陸琛問,可以拉着一張臉,生怕自己不夠嚴肅似的。

門口,蘇欽嘴角抽搐。

傻啊!純粹是傻啊!

就這麼被忽悠了。

她點頭如搗蒜,萬分確定。

從廚房出去,大家正相談甚歡。

談的也都是政場上的事情。

蘇幕聽不懂,吃了東西就開始往院子外面跑。

春夏交替,正值晚風習習,溫度時高時低。

她出去時,阿姨給了件外披。

陸琛遠遠跟在身後。

秦朝本是要出來的,卻被蘇欽找了個理由給絆住了。

所以、只剩蘇幕與陸琛了。

將黑的天,還泛着一點點光亮。

她繞道屋子廚房後的屋檐下,找了個一次性的碗,在那個大大的袋子裡舀了一碗東西出來。

陸琛沒看清。

待走近纔看見,是給貓糧狗糧之類的東西。

“喂貓喂狗?”他問。

憶起有次跟蘇欽打電話的時候,隨意詢問蘇幕在幹嘛,蘇欽說:她喂狗喂貓去了。

那時,還在想,以衛麗的處女座潔癖性格怎麼會讓蘇幕養這些東西。

這會兒,跟着她走了一路才知道,是流浪貓,流浪狗。

她每天都會出來餵它們。

有時候在學校,家裡阿姨或者司機會出來喂,亦或是蘇欽代勞。

而衛麗,只要蘇幕不將那些東西帶回家,隨你讓誰去喂,她都不管。

這年五一小長假,蘇幕與同學相約南下旅遊。

蘇欽並不知曉。

只是晚上接到陸琛電話,詢問五一能否將蘇幕帶出來時。

他問了嘴母親。

才知曉,蘇幕昨晚就溜了。

那側、陸琛聽聞消息,沉默了許久才收了電話。

轉身,下樓,整個總統府的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大好。

往往這種時候陸翎少不了會冷嘲熱諷他一番。

五一假期結束,蘇幕從南方歸來,聽聞消息,陸琛妹妹陸穎從國外留學歸來,且一歸來,便入駐了首都最大龍頭企業陸氏集團。

那也,蘇軍與衛麗在飯桌上聊得最多的便是這位公主殿下。

蘇幕與陸穎小時候雖說認識,但並不那麼熟絡。

雖會一起玩鬧,但也只是玩鬧的性子罷了。

轉眼多年過去,誰也未曾聯繫過誰。

她素來不是個什麼喜歡聊及八卦之事的人,聽歸聽,但不插嘴。

只是、讓她未曾想到的是,陸穎的迅速崛起。

在首都,她好似一夜成名。

她本身是學經濟的,而在某日,研修課上,老師出了一篇課題,專門研究陸氏集團董事長陸穎在處理經濟危機時的手段。

蘇幕拿着報紙的那一刻有些恍惚。

看着報紙上的那個面孔,有些遠又有些近。

明明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人,如今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既然有那麼些許的遙不可及。

這夜、蘇幕回家,鑽進了書房。

書房裡,蘇軍正在看着手中工作報告。

蘇幕正在他的書房裡搜刮着經濟報紙。

蘇欽回來,頭一次見到蘇幕這麼認真的在整理資料,不免嚇了一跳,要知道,在近幾個月,她的報告也好,論文也好都是出自陸琛之手,何時見過她這麼認真的自己動手了?

若非父親在,他只怕是會忍不住問出口。

這夜間,蘇欽給陸琛去了通電話,聊及了些許軍隊上的事情。

二人聊着聊着,陸琛問;“慕慕這幾天在幹嘛?”

蘇欽想都沒想,嘲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最近在整理資料寫報告,一本正經的,看的我都覺得自己瞎了。”

說着無心,聽着有意。

爲何找他寫報告的人突然自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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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自己又在哪兒無形中得罪她了?

陸琛這晚,跟打翻了調味品似的,心裡五味陳雜。

夜半躺在牀上輾轉難眠,思忖着明日一定要找蘇幕詢問清楚,否則,他定會英年早逝。

清晨,蘇幕提着書包才推開別墅門,便見陸琛倚在車門邊抽着煙。

擡眸,四目相對。

微微詫異。

“你怎麼在?”她問。

“你哥說他早上忙,不能送你去學校,讓我過來代勞,”他說着,將手中還剩下半截的煙丟在地上踩滅,繞道另一邊給她拉開車門。

“那多不好意思?”她嬉皮笑臉開口。

陸琛睨了人一眼,你死皮賴臉找我寫報告的時候可沒這個覺悟。

算了,有些話不能說。

這是蘇幕第一次見他抽菸。

總覺得他靠在車旁抽菸,有股子憂愁感。

與平日見到成熟穩重的他稍有不符合。

“你還抽菸啊?”她疑惑問道。

陸琛伸手點火,話語淡淡柔柔;“不常抽,昨晚沒睡好。”

“吃早餐了嗎?”他問。

蘇幕搖了搖頭。

“吃了再去?”車子平穩啓動離開。

“不了吧!吃完早餐來不及了。”

正值五月份的天,不冷不熱,單件在加外套,剛剛好。

二人一路淺聊着,陸琛將人送到教學樓,蘇幕下車前,他溫軟開口;“你先上課,我去給你買早餐,下課到車裡來吃。”

蘇幕愣住了。

有些蒙圈。

這麼好?

“你不上班?”

“不忙,”他答,話語落地,蘇幕被迎面走來的同學喊走。

是在忙,也沒你重要。

陸琛想,他可能是魔障了,得想個法子才行。

九點四十,蘇幕一節課結束,正要轉戰另一棟樓,出教學樓見陸琛的車還停在原地,觀望之際,見人提着早餐朝自己而來。

心中微微有些動盪。

清晨的插曲就如此過去。

蘇幕並未放在心上。

連續一週,但凡是上有關於經濟的課程都能聽見陸穎這號人物,她成了首都的女強人。

成了整個首都大學經濟學院生們的偶像。

蘇幕小時候就覺得陸家的兩個孩子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學霸中的戰鬥機。

一個人碾壓一個戰隊。

週五,蘇欽過來接她回家,說是接她,不過是約了院子裡的人一起吃飯,順帶拎上蘇幕罷了。

她不大想去,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

到了地方,她那張嘴才閉住。

首都最有名的老菜館,衆多商政人士時常往來的地方,聽說也是陸家產業。

但蘇幕素來不關心這些問題。

屋子裡,大夥兒都到齊了。

她進去,伸手脫了身上外套搭在椅背上。

這其中,他們些許人已經開始參加工作,只有極少數的人還在跟她一樣攻讀研究生,在現如今這個年代,本科畢業再往上讀不是個罕見之事。

所以、她一來,就成了衆人的取笑對象了。

“慕姐、你這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如何?”有人笑問她。

蘇幕提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咋地?你是想問問我的感受然後再跟我走一樣的路?”

“可別、我沒那本事,你別說那刺條兒了,那菜刀逼我我也考不上啊!”

小時候的慘況直至成年後都是他們取笑的把柄。

蘇幕冷怒的瞪了一眼人家。

------題外話------

來、陸妹妹出場了、陸琛跟蘇幕我們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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