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年紀那麼小,什麼都不懂,說出的話怎麼能當真?”
他們分別五六年,就算有什麼感情也早被時間消磨掉了吧?
蕭慕錦盯看着她,眸中的顏色一點點冷卻:“你說出的話只是隨口說說不能當真是吧?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個信口開河不負責任的女人!”
蘇宴怒極反笑:“我需要對你負什麼責?我們在一起過麼?發生過什麼事情麼?”
“對對對,我們沒在一起過,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蕭慕錦的忍耐到了極點,衝着蘇宴大吼:“既然我們沒什麼關係,你別站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
蘇宴臉上顯出一陣被羞辱後的難堪,她的臉色漲的通紅,咬牙道:“好,我走,我再也不會來這裡!”
說完,她迅速的轉身大步朝外面走去,蕭慕錦的下意識的去抓她的手,手指剛觸到她的衣服,蘇宴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大門外,他恨恨的揮舞了一下手臂,一腳踹翻了大門口的一盆極品玫瑰。
蘇宴在街上游蕩着,走到繁華的地段,有人對着她指指點點還拿着手機對她偷偷拍照,她猛的想起來今天報紙上的頭條。
趕忙在附近的商店裡買了一個口罩跟墨鏡,喬裝打扮了一番纔敢摸摸索索的從洗手間出來,手機從凌晨回到酒店就沒電了,她現在想聯繫誰也聯繫不上。
想來想去只有回她在薔薇區的家,到了那個地方,哪裡還有她的家?
她的家被拆遷隊拆了,舉目望去,一很大一片亂石崗般的空地,到處都充斥着灰塵與噪音。
杜鳳蓮去世之前,他們家去被安排去抓了新房的號,當時是蘇望去的,回來還說抓了一個非常吉利非常好的樓層號碼,蘇宴當時只是隨便一聽,沒有往心裡去,她連新家在哪個小區的不知道。
圍着家的舊址走了一圈,看着住了五六年的家被夷爲平地,她心裡泛起一陣酸澀,但這種酸澀馬上被她阿Q精神消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些年過的都是些苦日子有什麼可值得緬懷的?
本想找一些曾經的鄰居打聽一下新家的事情,但走了半天也沒見着一張熟悉的面孔,這裡承載的東西太沉重,大家搬走之後,就都不想再回這裡了吧?
繞了半天蘇宴還是回到根據地,她進店之後剛把墨鏡摘下來,服務生圓圓就奔了過來:“蘇宴姐真的是你麼,你怎麼搖身一變成了總統夫人了?大家知道這家店是總統夫人弟弟開的,最近天天爆滿,我們都快忙死了。……還有很多記者圍在店外面,剛剛被望哥打發走,蘇宴姐我早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這就是蘇宴沒有第一時間來這裡原因,蘇望最愛招搖,她跟盛朗熙的事被媒體曝光之後,蘇望指不定要怎樣大吹特吹。
以前他就想打着總統小舅子的名號做生意,被蘇宴嚴令制止了,說他膽敢把她跟盛朗熙的事捅出去,她就跟他斷絕姐弟關係。
圓圓還在興奮的吧啦吧啦說着,蘇宴打斷她的話:“捕風捉影,都是報紙上亂說,你別跟風亂說。蘇望呢,他現在在哪?”
別看圓圓年紀小,可最善於察言觀色,見蘇宴神情淡淡不大願意談報紙上的事情便識趣的閉了嘴,回答蘇宴的問題說:“望哥今天早上說去設計人員看看新房子怎麼裝修,現在應該在新房子那邊吧。”
蘇宴朝咖啡店門口看了一眼,人們人來人往,店裡的生意確實火爆,她故意朝角落裡移動了一下,壓低聲音問圓圓:“你知道新房子的地址麼,我現在過去找他!”
“知道的知道的。”圓圓從吧檯拿了一支圓珠筆,在一張廢棄的收款單上寫下一行字,遞給蘇宴:“就是這裡,前天我還跟望哥去參觀過。”
新房子裡什麼也沒有,甚至都沒裝修,圓圓說是去參觀,不過是想跟她的老闆拉近一些距離,給蘇望增添一些好感。
蘇宴看了一遍地址,然後揣進兜裡:“謝謝你,我走了,別跟任何人說我來過!”
蘇宴來根據地已經很低調,但還是被咖啡店萬能的客人認出,她前腳剛走,一個漂亮女人就跑過來,拉住圓圓:“誒,剛纔那個就是總統夫人吧?”
圓圓怔了一下,但笑不語。
“到底是不是啊?”女人問。
圓圓邊整理收銀臺邊說:“你覺得是就是吧!”
女人發出一聲驚叫:“真的是她!”迅速的回到座位,激動的跟同伴八卦去了。
蘇宴的新家在福祥小區,九十平方小高層,樓層總統二十一層,蘇望抓的號碼是八層東戶,很不錯的一個位置。
福祥小區剛建成,各種設施都還沒完善,從各個區搬來的住戶都在忙着裝修,整個小區忙亂又嘈雜。
蘇宴乘坐電梯到了八樓,站在801的門口,她聽見裡面有鑽孔機器刺耳的聲音,等鑽孔的聲音停下來以後她才按響了門鈴,門打開以後,裡面站着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蘇宴以爲走錯了,擡頭重新看了一下門牌號,801,沒錯啊。
“喬喬是誰啊?”蘇望叼着一根菸從裡面走出來。
看見門外的蘇望後,他驚的香菸從嘴裡掉了下來:“蘇、蘇宴你沒死啊?”
蘇宴進去當頭給了他一個爆慄:“怎麼說話的?”
蘇望一把摟住蘇宴,紅着眼圈,哽咽道:“我以爲……我以爲……”
因爲她死了,再也見不到她了。
就是看到今早的報紙後,蘇望還在想,報紙上那個所謂的總統夫人會不會只是跟蘇宴長的相像的一個女人,如果她真的還活着,爲什麼一直都沒找他?
沒想到下午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蘇宴也紅了眼圈,但是不習慣在蘇望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讓蘇望覺得只要她在什麼都不用怕。
扳開蘇望的肩膀:“都多大了的人了還哭,也不嫌丟人!”
“誰說我哭了,我只是沙子眯了眼。”蘇望揉揉眼睛,吸了一下鼻子,拉着蘇宴朝裡走了幾步:“快來看看,這是咱們的新房子,兩室一廳,等裝修好了,咱倆一人一個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童話故事中的那種公主牀麼,到時候我給你買,買個最好的!”
施工人員正在做裝修前的測繪,蘇望嫌他們亂,打擾他跟蘇宴說話,就讓他們先走,明天再過來。
蘇望帶着蘇宴把新房的角角落路都看了一遍,邊看邊給蘇宴講解他要裝修成什麼樣的構思,蘇宴嘴角噙着笑,靜靜的聽着。
“咱媽真沒福氣,眼看着就要住上新房過上好日子,她卻……”淚水再次蓄滿蘇望的眼眶,只要一想到那個視他爲掌中寶的母親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蘇望心裡就特別難受。
蘇宴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轉折話題道:“這個小美女是誰,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
從進屋開始,蘇宴一直在注意着蘇望身後那個女孩兒,中等個子,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墨發披肩,總體很秀美,穿着打扮很學生氣,不緊不慢的跟在蘇望的身後,與他總保持一尺的距離,不聲不響,特別安靜。
蘇望這纔想起這個女孩兒,錯開身體,把女孩兒向前輕推了一下,笑嘻嘻的說:“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姐蘇宴,職業醫生,具體哪個科就不說了。……這個是喬喬,本市H大二的學生,專業是……”蘇望偏頭看了一眼喬喬:“你是哪個專業來着?”
喬喬抿嘴微微一笑,輕輕的說:“文物修復專業。”
“對,文物修復專業,就是修破東西的。”
蘇宴瞪他一眼,小聲教訓道:“不懂就別亂說,省得丟人現眼。”然後笑着朝喬喬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沒想到蘇望還有像你這樣知識淵博的朋友!”
喬喬臉色微微泛紅,握上蘇宴的手,輕輕的晃了兩下,小聲的說:“其實我也什麼都不懂,都是瞎學的。”
蘇宴爲人雖然不太謙虛,但是她喜歡謙虛的女孩兒,幾句簡單的對話下來,蘇宴就斷定喬喬是那種學習好,聽家長老師話的好女孩兒,她只是費解,樣樣好的女孩兒怎麼就跟蘇望這樣樣樣不好的男孩兒混在一起了呢?
趁着蘇望去外面接電話的空當,蘇宴與喬喬站在窗前說話。
蘇宴問:“你真的叫喬喬?”
喬喬微微搖頭,細聲細氣的解釋:“我的真名叫喬翹,翹起來的翹,蘇望發音不準,總是喬喬喬喬的叫我,一來二去,我也就叫喬喬了。”
蘇宴面上帶着微笑,心裡卻在微微嘆息,蘇望就是因爲喬喬這個名字才接近這個女孩兒的吧,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辦法忘掉那個女孩兒。
“你們怎麼認識的?”蘇宴問。
喬喬還沒開始說話,臉先紅了起來,她輕咬了一下嘴脣,垂着眼睛說:“有天寢室同學過生日,大家一起去唱K,我中途上洗手間的時候,在走廊的拐角碰見了蘇望,他當時喝多了酒,正趴在一個金屬垃圾桶上吐,他一邊吐一邊哭,我覺得很可憐,就遞過去一包紙巾,他接了紙巾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問我叫什麼,我說我叫喬翹,他就、他就……”
喬喬臉紅似血,頭埋的更低。
蘇宴微微一笑,替她把話說出來:“他就吻了你?”
喬喬看了蘇宴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輕輕的嗯了一聲:“第二天他去學校找我,我們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