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着開着,我忽然覺得周圍一亮,緊接着,大片大片的風涌了進來,風是熱的,但吹的人心裡舒服。
原來南望的車可以敞篷,他順手捋了下自己的頭髮,感嘆着來了一句,“香車,美人,極好。”做派像一個風流的花花公子。
他現在心情好,我也懶得激他,一路順順利利的回到家。
再次看到李未央的時候,南望特別仔細,特別認真地瞧着她。
其實現在,雖然李未央還沒有展開,但畢竟眼睛上的那種形已經出來了,雙眼皮寬寬的,眼眸漆黑髮亮,也許不久後就會長成桃花眼,不日之後也會成爲一個美人。
李未央看到南望,自然是叫了聲“哥哥”,便朝他撲了過來,南望把她抱得緊緊的,眼睛溼潤了。
但就如同我一樣,他現在還不能讓李未央叫他爸爸。
“哥哥,你怎麼來了,是要帶我去吃好吃的嗎?”
李未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奇地問。
南望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當然會帶你去吃好吃的,但是現在,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未央的神情立即激動起來,“是要帶我去哪玩嗎?”
她現在的模樣像一隻小狗,兩隻眼睛張得大大的,明顯是充滿了嚮往。
“這樣吧,要不先帶她去遊樂場玩一玩?我來北京這麼久,都沒怎麼帶她出去玩過。”我在旁邊,實在不忍心看到她這幅樣子,就對南望說。
其實我心裡有點害怕,還是害怕南望帶我去結婚是衝動了。
女人就是這樣,患得患失,如果過了一會兒,他依然要帶我去,我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
聽我這麼說,南望略微遲疑了一下,像是在自己對自己說一樣,“也對,反正人就在這兒,哪天都能扛回家裡去,是我太心急了些。”
他說的話裡,分明有幾分揶揄我的意思。我被他那句“扛回家”說的臉有點熱。
他把李未央抱起來,“好,那我就帶你去玩!”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我一眼,徵求了一下我的建議,我則點點頭同意了。
我們一起去了遊樂場。不是雙休日,人要比平常少一些,裡面有許多溫馨可愛的場所,但也有些一看就十分嚇人的娛樂設施:過山車這樣的東西,我看着都頭皮發麻。
因爲是夏天,水上樂園特別火爆,我看了看高度,都是從十幾米的高度俯衝到地面,然後掀起巨大的水花,以及伴隨衆人的尖叫聲,看到那麼高的高度,都沒去玩,我腿就軟了。
在這方面,李未央和她爸一樣,對什麼東西都躍躍欲試,臉上絲毫看不到恐懼的表情。
就像現在,她嚷嚷着要去玩,南望看着我,“一起吧?”
我立即搖頭表示拒絕,“要玩你們玩,我恐高。”
“姐姐,你怎麼什麼都怕呢?膽小鬼!”
李未央肯定是還記恨着我吼她的事情,趁着現在說我,還對我扮了個鬼臉。
“那
我先帶她上去玩,一會我們再一起玩別的。”
南望牽着李未央的手,他衝我眨了下眼睛,意思是讓我在底下安心等候。
那一眼電力十足,我深吸一口氣,盡全力接下了他的那一眼,然後說:“你們快上去吧,排隊的人已經不少了。”
我坐在遊樂園裡,露天餐廳的椅子上,看着他們去排隊,覺得自己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妻子。
南望他不問我,自己一個人懷着李未央的時候到底苦不苦,對於從前的事情,其實我們都不想提。
我相信,過去的那段歲月裡,我們都曾經遭受過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每個人都帶着傷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是現在,突然之間襲來的幸福讓我們顧不上憶苦思甜,如果現在就可以快樂,爲何要想起從前痛苦的事情呢?
恍神間,我的手機發出了震動聲,來電顯示是傅行。
看到是傅行打過來的電話,我怔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攥緊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此刻接聽他的電話,和之前那次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輕輕。”他接到我的電話之後,就立即問我,“照着你內心理素質,我怕你撐不了多久,所以現在給你打個電話,你現在還好嗎,一定要堅持住!”
我緊緊的抿着脣,沉默片刻後,終於向他坦白:“傅行,你真的很瞭解我,我的確心理素質不夠硬,見到難南望之後沒有多久,我就繳械投降了。”
他一時間沒說話,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有些難以接受。過了會之後他問我,“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向他坦白了?他已經知道,央央是他的女兒了?”
在得到我確切的答覆後,他立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輕輕!你傻不傻,至少也要等到親子鑑定書下來呀!”
“根本就沒有親子鑑定這回事,南望他媽把央央給抱走,是爲了去給她打疫苗。”
聽完這句話,傅行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
“所以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南望要和我結婚……我知道你聽了這話有多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信,可他真的這麼說了,本來我們都要去領證了,但是央央想去遊樂園玩,我們先帶她來這玩了……”
傅行有些氣急敗壞地打斷我的話,“你就是個笨蛋!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我看你是智商爲負!他說要和你結婚,你就真的相信了?”
我捏着手機的殼有輕微的顫動。
“我信。”我認真而又堅定地說。
我聽見了傅行的嘆氣聲,“你總覺得王子安是個神經病,卻也想不到她曾經爲愛癡狂吧,這種事情上面,你和她有什麼區別!”
我不明白,我以爲王子安是愛着傅行的,現在聽着他話裡的意思,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
“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麼,就算這是個夢,我也想把它做完。”
這句話我說得很平靜,但是卻深深的激怒了他。
“好啊,
李輕輕,你可千萬別後悔,別到時候,得不到感情,連孩子都失去了,別那個時候再打電話給我,我不想再幫你了!”
說完,他猶不解氣,還對我來了一句,“和南家沾上關係的女人,非死即瘋!”
“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
我按了下手機,手機屏幕再次恢復待機,但我的心情卻很難恢復如初。
我聽到許多人的尖叫聲自頭頂傳過來,循聲看過去,好多人乘着船正從頂端往下俯衝,南望和李未央的身影一下子就看到了,兩個人一點都不害怕,不僅沒有尖叫,反而反常的哈哈大笑,笑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基因的力量,遺傳的奇蹟。
我寧願這孩子更像他一點,如果像我,小時候一定非常木訥,都交不到什麼朋友。她這樣的性格繼續發展下去,無論在哪裡都很能吃的開。
兩個人下來之後,褲腳都溼了,即便如此,李未央還是說着要去別的地方玩,倒是他一眼就看出我的沉鬱,走過來想捏我的臉,“怎麼了?”
我對他露出一絲苦笑,“我的朋友跟我說,最好離你遠一點,否則人孩兩空,你會把李未央從我身邊搶走嗎?”
南望沒有立即回答我的話,抱着李未央在我對面坐下來,還讓服務員叫了兩杯飲料和甜點。
“讓我猜猜,是不是傅行跟你說的這些話?”南望表情有些許的冷淡,“是不是比起我的話,你反而更相信他的?”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了想,“我怎麼覺得,你們在大學的時候就不太對付?”
他們在大學的時候,看上去其實關係很不錯,一個是優秀的老師,一個是他得意的學生。可是私底下,在他還沒有發現我喜歡傅行的時候,我發覺他對傅行是有些輕蔑的。至於傅行,這五年來,每每我們無意中談及南望,他臉上的表情就非常耐人尋味,神情是隱隱不快的。
“我從前,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現在,他給我的感覺可能更糟些。”
甜點和飲料端上來了,李未央拿了勺子開始吃冰淇淋,南望在看她吃冰淇淋的時候,眼睛裡是滿滿的疼愛。
“我不能夠左右你的想法,我不能跟你說,讓你遠離他。你自己判斷。”
說罷,他喝了一口果汁,問李未央:“央央,你想不想離開姐姐,和我住在一起?”
這話問的我心裡有點緊,李未央聽見南望這樣問,竟然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喜歡哥哥,可我想和姐姐一起住!”
我心裡一暖,南望脣邊的笑弧泛起,然後衝我說了一句話,“我很尊重她的意見。”
因爲他這句話,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落了下來。
他雙手於桌前緊緊握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這樣直接帶你去民政局,好像是不太好。”
果然,他是反悔了嗎?
這種想法剛在腦裡形成,他對我說:“過幾天是我爸的生日,那天,和我一起去見見我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