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晚像失魂了一樣走回剛纔離開的地方。
現在就只有雲桐一個人在這裡,在雲意晚沒回來之前,雲桐就看到,季向暝好似有些開心地帶着景言楚和逐影走了。
現在看到自家小姐不開心地回來,她以爲季向暝對她做什麼了。
“小姐,你怎麼了,王爺欺負你了?”
雲意晚臉上有些害怕,無意識地搖了一下頭。
雲桐看着雲意晚這個樣子更擔心了。
“小姐,你說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雲意晚回過神來,她的手抓着雲桐的胳膊,神色有些急切。
“雲桐,我萬一要嫁給他怎麼辦?我不願嫁予他。”
雲桐聽到這裡,反而放鬆了,不嫁就不嫁嘛!
“小姐,你的婚事是由老爺說了算,他不同意,即使對方是王爺,也沒有用。”
雲意晚聽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往東院走。
雲桐連忙跟上去,她總覺得自家小姐從醒來後,就有些怪怪的。
東院,雲世涯房間。
文衍經正在爲雲世涯按摩穴位,讓他可以放鬆。
雲意晚到了東院,就直直地走進雲世涯的房間。
雲世涯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一看到雲意晚連忙站起來,太過突然,直接將文衍經嚇了一跳。
文衍經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站在房門口的雲意晚,頓時欣喜過望。
“小晚,你醒了,來來來,快坐,文叔給你探一下脈。”
雲意晚看到雲世涯點了一下頭,便進屋坐下,方便文衍經探脈。
片刻過後,文衍經將手移開,臉上滿滿的開心。
“不錯,脈象平和,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真是神奇啊!”
雲世涯聽到這裡也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雲意晚在雲世涯面前跪下,“對不起,爺爺,我讓你擔心了。”
雲世涯扶起她,眼中充滿了水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前是爺爺的錯,以後我不管那些是是非非了,就專專心心地保護你。”
雲意晚沒想到雲世涯轉變得這麼快,可這一切本來就是她一直以來的渴望,現在,實現了,她自然非常開心。
接着爺孫二人抱在一起,旁邊站着的文衍經滿意地點頭,雲桐也是一臉笑容。
半晌,二人才分開。
雲意晚想起季向暝之前的話,有些擔憂。
“爺爺,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雲世涯坐到原來的位置,臉上多了幾分慈祥,可能是經歷了失去,纔會格外珍惜。
“問吧,什麼事讓你才醒來就着急過來問?”
雲意晚看到文衍經坐下後,自己才坐。
“三年前,太后娘娘有意將我許配給暝王,是嗎?”
其實,當時她並不在場,但云世涯和暝王都在,她也是後來聽外人說的。
文衍經聽了,笑了幾聲,“小晚,這是想嫁人了?”
“文叔,不是……”
雲意晚被這樣的話,弄得有些羞澀。
“對,但當時恰逢外族入侵,等事情忙完之後,大家都沒什麼印象,也就沒人再提了。”
雲世涯看着她臉上還沒有褪去的羞澀,以爲雲意晚對暝王有意。
“你對他有意?可此人城府太深,並非是良配。”
雲意晚聽到雲世涯並沒有,想將她嫁給季向暝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擔心有人向太后娘娘提起,該怎麼辦?”
雲世涯見雲意晚並沒有像自己想的那個樣子,也就放心了。
“沒事,她會給我幾分薄面,只要有爺爺在一天,定會爲你尋一個良配,保你一世無憂。”
雲意晚聽到又是婚事,再加上兩個長輩的調笑,雲意晚才消下去的羞澀,又興起,她便跑了出去,雲桐緊跟着。
雲意晚走時聽到房內的笑聲更大了,她難得見雲世涯如此開心,自己也忍不住開心起來。
第二日上午,季向暝果真如他所言,就要離開靈垣城。
經過前幾日的一場雨,靈垣城的氣溫已經降低了不少,本是春季,得了雨水的澆灌,附近的樹木又迸發了生機,涼風吹過給周圍的人帶來了不少舒適之感。
雲府周圍還有不少人,不知他們是如何知道季向暝要返回晏都,一大早就在府外待着,希望一睹暝王風采。
雲世涯和雲意晚在府門口,爲他送別。
季向暝站在他們對面,他又換上一身紅衣,看上去格外張揚。
雲意晚看着季向暝又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心裡冷哼,原來之前種種不過是做戲,王爺好演技啊!
季向暝看到雲意晚盯着他的衣衫,嘴角一側勾起,晚晚,從今以後,便是你來迎合本王的喜好。
季向暝對着雲世涯拱手。
“在靈垣城的日子多謝老丞相照拂,本王在這裡多謝老丞相,改日老丞相到晏都一定要來本王府邸,也讓本王盡一盡地主之誼。”
雲世涯亦是拱手,“若有機會,定是要叨擾王爺的。”
季向暝走到雲意晚身邊,靠近她的耳側,用着只有他們二人能到的聲音。
“晚晚,本王,更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見。”
說完,就向馬車走去,頭也沒回。
在隊伍將要出發時,他撩開簾子,用着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着雲意晚最不想聽的話。
“本王說過的話一定做到。”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這句話是給誰說的,除了雲意晚。
可雲意晚既有云世涯的話作保障,自己也不着急,她朝着季向暝淡淡一笑,然後,用脣語的方式,一字一句地說着,拭目以待。
不再管季向暝有什麼動作,雲意晚往景言楚的方向看去。
景言楚在隊伍的中間,同逐影在一起,他穿着一身白衣,騎在馬上,他的目光也在雲意晚身上。
雲意晚看着他的臉,笑容中多了一分苦澀,原以爲今生不會再辜負你,但你我之間一直隔了一個季向暝,他足以讓我們越來越遠,趁着彼此都未彌足深陷,就到這裡吧!
若是景言楚未跟着季向暝,她願不顧一切向他靠近,可世間之事本就沒有“如果”,她不願耽誤他的前程,只能放手。
景言楚看到了雲意晚的笑,他明白她,可他終究是不甘心的。
若昨日兩人之間的種種,不過大夢一場,尚不足以惋惜。
可偏偏真實發生過,他又怎捨得輕易放手,他也想什麼也不顧,可王爺對他有恩,他不能背信棄義。
終是情義難兩全。
隨後,暝王的隊伍浩浩湯湯地離去了。
雲意晚陪着雲世涯回到東院後,又帶着雲桐回了南院。
一場天災就這樣過去,如同一場夢一樣,雖有痛苦,但終將過去。
雲意晚回到自己院中,看着漸漸有了生機的蘭葉,她回頭看着雲桐。
“雲桐,你知道最幸福的事是什麼嗎?”
雲桐聽到這裡,頓時激動了。
“那當然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每天都可以玩,太多了,都說不完。”
雲意晚一笑,雲桐就嘟着嘴,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
“那小姐,你說是什麼?”
“你在乎的那個人,比你更在乎你自己。”
雲意晚說完,腦海裡浮現景言楚的樣子,心中感慨:本以爲,只是要改變自己的宿命,但無意間又傷了你,對不起,若今生無緣,來生定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