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兒……”
雲意晚已經出了嘯王府的大門,剛好乘上馬車,景言楚的聲音立刻傳到了她的耳中。
周邊人不知他口中的人是誰,便沒有在意。
可雲意晚卻聽出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雲意晚轉身面向他,可見到他嘴角的血漬,沒有選擇立刻發出自己的疑問。
她將袖中繡了一束蓮瓣蘭紋樣的白絹遞向他,“先擦一下,你雖無禮在先,但是,阿暝出手傷人確是不對,我在這裡替他賠不是,你身上若有不適,所有治療費用,暝王府願意承擔。”
景言楚雖接過手絹,可他並沒有顧及自己,反而一心擔憂雲意晚喝下的那杯酒。
“傅小姐今日行爲有異,恐那杯酒中另有玄機,悠……雲小姐可有任何不適?”
雲意晚在景言楚收下手絹之時,便在他的注視下後退一步。
姣好的容顏上無半分波瀾,又好似一灘死水,平靜得讓人生畏。
“這位公子,你我素未謀面,無需在我身上多費心思,何況你是嘯王的人,其中秘辛,你當自知。”
聞言,景言楚尚無反應,雲桐先將小臉皺成一團,她直接伸手扯了幾下雲意晚的袖擺。
“小姐,你別這樣說景公子,他也是擔心你,而且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他們二人之間,沒什麼人比她雲桐更瞭解,她也不想看到景言楚被腦子不清醒的雲意晚傷害。
雲意晚卻沒有理會。
“後悔?”
她輕哧一聲,面上全然不可置否,“我即將嫁入暝王府,自當與旁的男子保持距離,有何後悔之說!”
“哼!”雲桐嘴巴往上一撅,眼皮低垂,“都是小姐你是非不分,否則哪裡有這麼多事?不管你們了!”
說完,雲桐直接上了馬車,每一步都踏得極重。
雲意晚無奈搖頭,可她一直將雲桐視爲家人,自然不會過多在意。
而這發生的種種一直在景言楚的注視之下。
眼眶一陣發澀,喉頭亦是堵了一口濁氣,他將下巴微擡,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再看向她時,眼中唯有溫柔一片,“雲桐沒有其他意思,都是在下的過錯,若是小姐不願見在下,在下馬上就走。”
他黯然轉身,原本挺拔的背脊卻失去了曾經的堅勁。
他的周身被一種莫名的悲傷席捲,雲意晚也不知何爲,心底深處竟生出一陣酸澀,周身也被冷意席捲。
她雙眸微顫,“公子,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否則,爲什麼他在她這裡,會與旁人不同?
景言楚心底一陣觸動,他緊咬牙關,被衣袖掩蓋的雙拳也因用力而發白,眼中的酸澀使得他不敢睜開。
“認識與否都不重要了,既然在下在小姐這裡已是無禮,那在下便再提一個無禮的請求。”
“請小姐回去務必請醫者查看,只有身體好了,才能……”
“才能健健康康地與暝王攜手……白頭。”
一番話似乎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氣,在最後一個字落下之時,他明顯身形不穩,可他卻沒有停留,不過眨眼之瞬,便失去了蹤跡。
雲意晚心底一痛,這陣痛來得太突然,甚至她不知爲何。
更奇怪的是,一滴淚就這樣出現在她的臉上。
她用指尖輕觸,原本滾燙的淚在她的指尖瞬間冷卻,她皺着眉看着。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會被他的情感影響得如此劇烈?
爲什麼他知道那個不爲旁人所知的乳名?
爲什麼她竟會產生靠近他的想法?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上車了。”
雲桐本來也沒有真的生氣,她上了馬車就將耳朵貼在離雲意晚最近的地方,她希望景言楚能夠爭爭氣。
可是,當聽到景言楚走了,頓時一陣恨鐵不成鋼之感。
然而當她掀開簾子一看,她家小姐一臉蒼白,一副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樣子,如果不是靠着馬車,怕不是已經倒下了。
雲桐臉色一變,“小姐!”
她三步並作一步,直接跳下馬車,落在雲意晚身旁。
“小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好不好!”
雲意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糟糕,可是,她又不知如何向雲桐解釋自己的不適。
“雲桐,我沒事,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好好,我們走,我們回家。”
在雲桐的攙扶之下,雲意晚躺在了馬車之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雲桐看着自家虛弱的小姐,淚水止不住地下落。
“爲什麼要來晏都?”
“要是不來就好了。”
“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