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陌生,可是卻又有幾分似曾相識的錯覺,亦如對面的人給雲意晚的感覺一樣。
火紅的紗衣堪堪掩蓋下面凝脂般的肌膚,襦裙更是將她的身材極好地體現出來,這一次她並沒有戴面紗。
因爲她身邊的人足夠讓那些對她生邪意的人止步。
“參見王爺,可、真、巧。”
雲意晚加重最後兩個字的語氣,似乎要直接說,你是刻意跟過來的嗎?
綺陌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快,嘴角微揚。
可不巧,就是循着同一條路而來的。
“所以雲姑娘想要哪一件禮品?”
雲意晚直視綺陌的眸子,同樣的臉,可是,她不是她曾遇見的那個人,至少她不會同綺陌一般輕浮。
記憶中的那個人,是寧願死,也要捍衛自己心中的情感,可是,這個人一點都不像。
她划起三分笑意,七分哀痛。
“那請問綺陌姑娘,你是想要是第一,還是第二?”
“這第一嘛,誰不想要,就比如凌芳閣的花魁之位,我不僅想得到,還想得更久。”
語氣之中毫不掩飾她的野心,引得穆雨澤頻頻側目。
雲意晚夾雜着失望,答道:“所以,綺陌姑娘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哪一件!”
綺陌笑得直掩嘴,“這浮繡坊的枕頭可是一件好東西,以後你和這位公子成親了,就清楚了。”
雲意晚無言,其他人也沒有想聽的意圖,只覺污穢不堪。
“不過啊!我和王爺也想要,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雲桐的表情格外突出,綺陌也看見了,不過她只是不屑一笑。
她這身份確實是讓人瞧不起,可是又如何?她早就習慣了。
“未有情分,何來留情?”
雲意晚只說了這一句,就將身子轉向古樹。
面紗下的臉上多了幾分自嘲。
她是有多傻,纔會對這個酷似寧夕舞的人抱有期待,明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景言楚看着她的不對勁,雖不知原因,但他還是繼續握緊了她的手,給予她力量。
雲意晚回握,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他一直沒有變,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雲意晚靠近景言楚,“阿言,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與悠兒相同。”
“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麼?”
“剛纔若不是那兩人出言呵斥雲桐,我相信接下來的你,就會頂替那位置了,悠兒,你喜歡的是那紅豆吧!你若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不一定要參與,你若是想要,我給你。”
季向暝雖與綺陌站在一起,但他的目光始終系在雲意晚身上,眼見二人舉止親密,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你看當下情形,我還能退出嗎?還有,我其實是一個挺要強的人的,你願意幫我嗎?”
所以,這場燈謎大會她一定會參加。
景言楚一笑,“既然你有這興致,我哪有不陪的道理!”
雲意晚與景言楚這邊情意濃濃,而景夢則和雲桐相視一笑,似有羨慕之意,還有滿意的意思。
而季向暝與綺陌那裡也決定參加,可原本是穆雨澤同她一起,可惜耐不住季向暝突然改變意思。
比賽很快開始,參與的人還不少,有珠玉滿身的、粗衣麻布的……
總之,既有官宦之人,也有平民百姓,達到了普天同樂的妙處。
其中格外突出的就是季向暝與綺陌、景言楚與雲意晚兩隊。
一對一藍一白,清冷到了極致,另一隊二人皆是火紅的鮮衣,則張揚至極。
之前瞧不起雲桐的姑娘,就站在雲意晚旁邊,此刻她仰着頭,還是一副瞧不起雲意晚的模樣。
可是,雲意晚自始至終都未在意。
在主辦人的一聲令下,比賽如火如荼得進行着。
男子們守在古樹下爭搶那些絲帶,可是最下面的易得,逐漸上升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時間緊迫,可是有些人手中不過寥寥無幾,會爬樹的,直接上樹;可不會爬的人,卻動了歪念,想搶奪別人手中的,一番下來,竟有好一羣人大打出手。
不過主辦人這裡也是不容有人違逆他們的話,直接讓涉及之人全部退出,這一鬧使得人數不過一半之多。
景言楚與季向暝都會武,僅僅是一躍,就可以到達古樹的最高處。
很快,一炷香的時辰到了。
結果一目瞭然,就季向暝與景言楚手中的絲帶最多,而當初氣勢洶洶的一對男女所得,不及景言楚手中的四分之一。
男子們將手中的絲帶交給在場的小廝清點,再見着它們被轉交到女子們手中。
接下來,就到了女子們大展身手的時候。
雲意晚粗略地看了手中那些絲帶上的文字,不過是一些字謎、物謎之類,對於她倒不是難事。
可是她想的是,如何能毫無懸念地得到第二名,而不與第一名爭搶。
她環視四周,瞭解最基本的情況。
大致知道,眼下就她與綺陌手中的絲帶最多,其他的最多的就只有她身旁的女子,而且也只是她的四分之一。
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綺陌,現在雖不知她能答出多少,但她只要控制作答的數量,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女子們作答也有時間限制,也是半炷香。
待夜風再一次拂過之時,便是得知自己的結果之時。
主辦人開口,“衆位鄉親們的熱情依舊不減啊!今年共有百人蔘賽,過程中淘汰過半,還與往年差不多,不過,今年的鬧劇可不好,希望來年莫要如此,壞了鄰里之情。”
綺陌不着痕跡地露出嘲諷之意,不知是嘲諷主辦人,還是爲了一點獎勵就對不認識的人大打出手的人。
雲意晚看在眼裡,卻不知她的意思。
“那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這前三名究竟是哪幾位?”
“第三名祝氏夫婦。”
“第二名景氏夫婦。”
“第一名向氏夫婦。”
結果已經下來,且大部分也在雲意晚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有多加註意。
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主辦人自主將她歸爲他的妻。
真好!
東西在主辦人唸完名次之後,就已分發到他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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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瞧不起雲意晚的那個女子,本就持着比其他人多的絲帶作答,結果還是連第三名都得不到,羞愧得再無之前的囂張之意,就對着她丈夫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雲意晚原也想與景言楚先行離開,可是,卻被綺陌阻了路。
“雲姑娘,這鴛鴦枕應該屬於你們吧!”
“綺陌姑娘才情不遜色任何人,無需謙讓!”
這枕頭她原本就不想要,如今這一切都正中她的下懷。
“奴家雖沒有那般謙虛,但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依奴家看,雲姑娘纔是真正的有才之人。”
“綺陌姑娘多慮了,我只是讀過幾本書,談不上什麼有才!若無其他事,我們便告辭了。”
她不願與這個與記憶中那人極爲相似的人多加牽扯,畢竟她不是她。
雲意晚攜景言楚與綺陌擦肩而過,自始至終就沒有多看季向暝一眼。
綺陌極快轉身,“雲姑娘何須謙虛,當時僅僅只作答三分之一的題就已位居第二,這樣的學識奴家自愧不如,不過,若有下一次煩請姑娘認真對待比賽,你如此,置我們一衆人與何地?”
“多謝指教,我當謹記!”
就只有這一句話,她就帶着景言楚離開了。
綺陌看着雲意晚完全消失,眼中的敬佩之意明顯。
“王爺參賽的原因不就是想將鴛鴦枕送給雲姑娘,可爲何不見動靜?”
自從再次見到雲意晚,她就有關注季向暝的動態,她看出了他在意雲姑娘的每一句話,故而在他突然說要陪她參賽時,她也知道了他的目的,只是不知他得了卻不肯送出的緣故。
“阿澤,接下來由你陪同綺陌姑娘遊玩,本王回府了。”
說罷,他當真帶着逐影離開了。
綺陌的話,他並不是沒有聽見,只是他的事容不得旁人插手。
他是滿心歡喜地想將她想要的東西送給她,可是,在看到她親手將那紅豆骰子戴在景言楚身上時,他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如此,他費盡心機去取來那沒用的東西做什麼!
而跟在他身後的逐影,雖不知他到底怎麼了,但還是察覺了他身上釋放的冷意。
可他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