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選擇

當我看到妲媽媽出現在病房門口,心裡先是大大的一驚,而後涌起一陣激動的熱流。

“妲媽媽,你怎麼那麼傻,這麼大老遠的你爲什麼還要跑來,我不是不讓你來嗎?”我叫喚着“妲媽媽”這個稱呼,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了,但是現在想起來竟然是比親媽這個稱呼還要親。

妲媽媽撫着我的頭,“傻孩子,你一直是妲媽媽心頭的寶貝,妲媽媽怎麼能狠下心來對你不管不顧呢?”

“妲媽媽,你真好……”我撲進她的懷裡,嗚咽地哭了起來,任淚水流淌在的衣服的前襟上。

哭了好大一陣,在妲媽媽柔聲細語的安撫下,我終於止住了眼淚。

“你爸爸的事我幫你去安排處理,你就乖乖地呆在病房裡休息,不要想太多了,好嗎?”妲媽媽又說。

想想除了這樣也別無他法,我只好答應了。

在馮力的事情處理完後,我和妲媽媽才真正開始面對關於我身體的問題。

因爲她已經詢問了李醫生,知道我身體現在具體的狀況,所以等我們終於靜下來商量這回事的時候,一下子便進入了正題。

妲媽媽看着我說,“這個問題,確實比較棘手。晚晚,無論如何,選擇還是要落到你頭上來的。你想好了到底要怎麼選嗎?”

我心情沉痛而悲涼地說,“妲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麼選,你說,我怎麼能失去半邊身體,又怎麼失去部分或者全部的記憶?”

妲媽媽嘆了口氣,“我記得你在電話裡提到過一個人,他是你孩子的父親,你做選擇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想法?”

“不。”我立刻搖頭,拒絕她這個提議,“我不打算考慮他的感受,這是我的身體,這是我的決定,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孩子,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麼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畢竟,只要你還可以走路,你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有新的記憶和故事。”妲媽媽似乎看出了我心裡最深處的想法,她並不帶一點遮掩地說了出來,讓我不得不重新開始面對自己真正的內心。

可是隻要我一想到和宋皓重逢後我們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我就痛苦無比,只想找個黑暗的地方鑽進去躲起來,不用再去思考,去想那些難解的問題。

這個時候,妲媽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緊緊抓着我的手,給我以安慰和力量。於此同時,我的腿也開始痛了起來,先是小範圍的疼痛,繼而蔓延到全身每一寸肌膚,讓我日日夜夜都閉不了眼,睡不了覺。

李醫生說,這是肌體和神經正在走向衰亡的徵兆,他讓我快點做出選擇。

這個時候,即使我心裡再不願意,身體也等不及了。

最終,我做出了選擇。

在十一月初的上午九點,我被推進了手術室,之後的事情,我便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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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上最後一片樹葉掉落的瞬間,我彷彿憶起了從前的時光。

那時候,我才七八歲,是光着腳丫在泥地裡跑的年紀,這個鄉村小學的前身也並不是學校,而是一個含納十里八方沒人要的孤兒的福利院,在那時,它還有個名字,孤兒院。

妲媽媽是我在世界上最親的人,後來她送我讀了大學,大學畢業後,我就回到這片山區,這個孤兒院改的鄉村小學支教,這一來就是五六年。

至於我回憶過去的時候,似乎總是想不起來十歲以後的日子,我感覺很奇怪,追問妲媽媽的,妲媽媽是這樣跟我解釋的:我帶着班裡的小朋友去山上郊遊,有一個調皮的小孩貪吃偷摘路邊的酸棗樹上的酸棗,可一不小心酸棗樹枝折斷了,在他要滾下山的時候,我伸出手把他拉回了路邊,卻因爲反作用力使我滾下了山崖。

從那以後,我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記憶。

書上說,每個人作爲一個單獨的個體,之所以能區別於別人而存在,是因爲他有與別人完全不可能相同的記憶。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失掉了一部分或者全部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了。

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相反,我覺得自己再完整不過了。因爲每次當我詢問妲媽媽我十歲以後發生的事情時,她總是能繪聲繪色地跟我講上幾個小時,有時,甚至是一整天。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那些事情的真實性,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的出現。

那個男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宋皓,宋朝的宋,皓月當空的皓。

當時我和往常一樣帶着學生在村口的石板小徑上寫生,因爲那邊的人家養着一羣咯咯叫的蘆花雞,不少孩子趁我不注意,把本來畫着石板小徑的畫紙撤掉了,轉而去畫那羣雞媽媽帶着覓食的蘆花雞。

我發生他們這樣做後,很是生氣,罰他們照着石板小徑和幽深的叢林畫個十遍,不畫完就不能下課回家吃飯。

孩子們叫苦不迭,但是因爲我手裡拿着教鞭,他們還是隻能乖乖地聽我的話。然後,從叢林的一頭走來了一個身材高大而又挺拔的年輕男人,至少是看着很年輕。他身上穿着平整而又熨帖的西裝,一隻手提着箱子,另一手的手腕上搭着一件從裡面脫下來的墨綠色毛衣,當他慢慢向我們走近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路邊的杉樹成了精,愣愣地擡起手揉了揉眼睛。

爲什麼說他像杉樹呢,因爲他實在太高了,比村子裡任何一個男人都高,身材又筆直魁梧,整體的神韻頗有點像守護村子的“標兵”。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仰頭看着高過我一頭的他,剛想和他說聲“hello”,可是突然,他伸出手一把將我攬入懷中。一股濃濃的麝香味撲鼻而來,不僅是我怔住了,就連那羣被我強迫着畫石板小徑的小鬼們也怔住了。

“你放開——我!”我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用手做支撐點撐在他肌肉飽滿的胸口,因爲我使的力氣有點大,他錯愕地放開了我,而我也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倏”的一下,那羣小鬼統統手拿畫筆跑到我面前,爲我“造”出了一道人形的強,把那個登徒浪子給隔在了牆外。他們嘴裡嚷着平常大家一起玩時念的咒語,稚嫩的聲音像浪潮一樣由低變高,好像這樣就能用氣勢把那個男人嚇跑一樣。

沒想到平時老被我訓的孩子們,這時候竟然都不約而同站出來保護我,要說不感動,那一定是騙人的。但是他們畢竟都是孩子,我一個大人,還是老師,面對那個雖然俊美但是動作不善的男人,首當其衝站在最前面。

我把孩子一個個拽回到我身後,回身拿起一根梨花木做的矮板凳,舉過頭頂,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衝他喊道,“喂,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板凳砸下來了!”

他果然停下了腳步,面色憔悴地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我從他的瞳仁裡看到了我的倒影,我有點不明白,我只不過是舉着板凳嚇唬嚇唬他而已,又不是真的砸下去了,他爲什麼顯得如此悲傷?

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僵持了一會兒,肥頭大腦的村長就帶着一羣村幹部一路小跑着過來了。

“誒誒誒,幹啥呢你這是,還不快把板凳給我放下!”村長看到我提着梨花木板凳,跑到我面前用指甲蓋指着我,說話的時候擠弄着他那兩條窄縫兒一樣的眼睛,一張臉像是得了肌肉抽搐症。

“村長,你生病了?”我雖然對他拿着黑乎乎的指甲指着我有點不舒服,但是他畢竟是村長,一個人的身體關係到我們全村人的生活水平,所以我還是多嘴地關心了一句。

村長不樂意了,“什麼生病,我是叫你把板凳放下!還xx大學的高材生呢,對待人家客人一點禮貌都不懂。”

他前面那句話聲調還挺高的,後面那句話卻變成了嘀咕。

村長固然重要,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他不但不爲我說話,還一心偏袒着一個外人,難不成,他也是他家的親戚?

我一下子來了氣,學着村長用沾滿水粉顏料的指頭指着杉樹男,氣沖沖地說,“這個人是個流氓,他剛纔非禮我,班上的小孩們都看到了!”

班上的小鬼在我身後配合地說,“對,我們看到了!”聲音齊得像稻田裡剛收割後留下的稻杆,又像是從齊唱俱樂部裡訓練出來的一樣。

村長一聽這話,臉上的肌肉跳動得更加厲害了。他用眼白多於瞳仁的小眼珠子瞪了我一眼,便拉着杉樹男賠禮道歉、點頭哈腰,說些我的壞話,好像他不是他親戚,倒像是他祖宗。

杉樹男一邊聽着村長口裡我的“劣跡”,一邊更加肆無忌憚地拿眼睛瞄我,看見做錯了事的人反倒被人恭維,我這個受害者倒成了壞人,我心上的火氣燃得好像傍晚農家竈臺裡的大火一樣。

五十五 發現了什麼問題八十五 否極泰來六 成功虎口奪食十五 終於還是等到你35 我的堅持如此之難54 爸爸的身體僵了五十 背後的算計35 我的堅持如此之難七十五 拉架93 豬隊友總是坑我78 希望之後是失望9 躺在醫院深無奈43 飯桌上逆流暗涌12 逃跑的失控輪椅44 踢貓的後果很嚴重28 車上的爭吵33 回到家裡被欺負七十四 約架56 溫泉裡的邪惡小羊羔99 久別重逢再相認二十 血雨腥風的鬧劇87 沒有偷竊反被誣十三 性命危在旦夕7 再次見面惹風波四十二 兩個人的對峙10 骨科主任是熟人80 他說可以既往不咎29 脫光了在牀上等我三十四 求人反被狠羞辱二十九 狠心的女人七十一 危險性七十五 拉架11 成功的童年玩伴九十二 釣魚九十七 報恩83九十 照片八十二 開除30 借你泄個火10 骨科主任是熟人十九 弟弟是撩妹高手三 故意主動來氣她21 當面衝撞後患無窮九十六 生分86 事情好像敗露了九十一 鬧事八 慶功宴上戲劇性一幕14 全家人都是這種尿性二十一 得知“暴力”的真相一百零三 一對噁心的男女三十三 半夜又遇大危險55 逃出瘋人院63 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8 喬威撞見惹誤會五十九 星河倒轉37 回到熟悉溫暖的懷抱裡五十一 臨行前的準備33 回到家裡被欺負三十九 懲罰了賤人仍不開心九十一 鬧事36 愛情可以被計劃嗎98 新的難題一百零三 一對噁心的男女99 久別重逢再相認八十三 情哥哥40 所有人齊聚一堂一百零五 分別22 和魔鬼的對峙十二 決絕背後有原因五十三 和好如初78 希望之後是失望六十八 詐屍了41 客廳大亂鬥51 張嬸的私心76 碰上兩個拉皮條的五十八八十一 分析一百零八 醒悟六十八 詐屍了三十五 竟然當着我的面3 秦深深的陰謀二十一 得知“暴力”的真相64 五星級酒店67 回到熟悉的地方八十四 爲你千千萬遍22 和魔鬼的對峙30 借你泄個火78 希望之後是失望69 此宋皓和彼宋皓86 事情好像敗露了45 你的孩子怎麼辦四十五 請客吃飯遇到他一百零一 調查13 終於有人來救我四十七 被嚇慘了9 躺在醫院深無奈九十九 出事四十九 兩難的選擇八十四 爲你千千萬遍61 千方百計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