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偉言簡意賅答:“我!”
“......我沒聽錯吧?你要結婚,誰這麼不開眼,往火坑裡跳?!”
鄭偉理了理衣袖,淡淡說:“樸主任,最近排隊結婚的人這麼多,你們爲什麼不想辦法解決?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你們隨便一句‘明天再來’就把人打發回去,我看我有空該多來轉轉,瞭解一下你們究竟在忙什麼呢!”
對方馬上說:“鄭處長,我錯了,我馬上過去給你辦手續!”
不到半小時,兩個鮮紅的結婚證神速地誕生了,因爲時間有限,連宣誓的過程都省略了。
簡葇仔細讀着手中的紅本子,對着他們的名字反反覆覆看了又看。
曾經,她以爲阻礙重重,連想都不敢想的婚姻,原來只需要籤個字就能搞定,比買火車票容易得多。
很多事就是這樣,你以爲比登天還難,做起來其實很容易,關鍵在於你有沒有那份堅定不移的決心......
鄭處長仔細收好了自己的小紅本,又回頭看了一眼大廳裡翹首以盼的情侶們,用手指扣了扣辦公桌,喚回了樸毅明被新任鄭太太勾走的眼神,“樸主任,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兒,在這兒多辦會兒公,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人民公僕。”
樸毅明咬牙切齒一番,色眯眯的眼光又飄向簡葇,“鄭太太,你想離婚的時候記得找我,保證不用排隊!”
簡葇剛要道謝,鄭偉直接摟了她,替她說:“你放心,你這地方,我永遠都不會再來的!”
樸毅明頓時眉開眼笑,握着鄭偉的手,狠狠搖了搖,“鄭處長,我就等你這句話呢!你千萬別再來了!”
捧着小紅本走出民政局,迎着陽光,簡葇又看了一遍他們的名字。
新婚之日,她再回想起這兩天跌宕起伏的經歷,頓時感慨萬千地挽緊鄭偉的手臂:“你昨天那麼傷我的心,你就不怕我死心了,移民去加拿大?”
“怕!很怕!因爲......”微風撩動起他額前的黑髮,他側過臉,那雙沉如深海的黑眸盪漾着漣漪,“因爲那就證明,你說過那麼多遍的‘我愛你’,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總會讓很多女人的動心,包括她。
因爲他真的很帥,帥的不僅僅是這張迷死人不償命的樣子,還有,他總會在看似不經意時,刺中你的要害......
“我愛你,每一句都是真心的。”在人來人往中,她快速吻了一下他的臉。
“我知道了!”
這一刻,她徹底沉浸在這份難得的甜蜜裡,不去想將來要面對什麼,也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眼中只容得下眼前的男人。
挽着鄭偉的手臂,一路走到a8前,她剛要上車,鄭偉的手機又響了。
電話是葉正宸打來的。
鄭偉還以爲樸毅明通風報信,不待對方說話,得意地說:“你的消息挺靈通啊!”
“消息?”葉正宸的聲音有些乾澀,聽不出一點興奮。
“噢?你不知道啊?”於是,他一副把世界踩着腳下的語氣,宣告說:“哥剛出民政局!”
“民政局?”
“哥終於娶上媳婦了,你答應我的大禮,千萬別忘了。”
葉正宸沒有說話,估計是驚呆了。
鄭偉笑着說:“一會兒請你吃大餐,全北京城,你隨便挑地方。”
電話裡還是沒有迴應,他依稀葉正宸拖長的呼吸中感覺到反常,收起了笑意問。“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是有件事......”
“什麼事?你說吧。”
“我現在在第二監獄的醫院,林近受傷了......”
林近兩個字傳來,簡葇拿着小紅本的手,無力的垂下。
然後,她看見鄭偉的眼底透着血紅。他停住腳步,緩緩坐在旁邊花壇的石沿上,才問:“傷的重嗎?”
“情況不太樂觀。我剛請了積水潭的幾個專家過來,正在給他做檢查。”
鄭偉垂下臉,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落在他臉上的樹影,晃動着斑駁的陰影。
“他想見見你。 ”葉正宸說。
他撐在石沿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有生命危險嗎?”
“這個目前還確定不了。不過,我建議你......儘快做決定!”
簡葇默默坐在他身邊,撫平他緊繃的手指。
直到今天,她還是無法原諒林近,但林近終究是鄭偉的親生父親,他們的血管裡流着相同的血液,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去吧,我也要回劇組了。”
鄭偉擡頭看看她,又低頭對着電話說,“你告訴他,我現在就過去。”
他收了線,走向他的車。
車門剛剛打開,一個記者突然對着他們猛拍照片。
拍完了照片,記者又拿着錄音筆攔住他們,不停地追問:“簡小姐,這位先生就是你前幾天在微博上公開的男朋友吧,你們來民政局大廳是不是要登記結婚?你們領到證了嗎?”
簡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發的那條微博又惹麻煩了。
她倒不在乎結婚的消息被曝光,只是,這個記者出現的太不是時候。
鄭偉繞開記者,正要上車,記者竟然死皮賴臉纏住他,讓他做個自我介紹,還問可以不可以拍一張他們的合影。
看出鄭偉的臉色越來越差,她趕緊推了推他,“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處理吧。”
“你可以嗎?”
她笑着說:“你放心吧,這是我的強項,我太知道怎麼對付他們了。”
“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鄭偉開車離開了,臨走前,他看了一眼那個記者,眼神是赤~裸裸的厭煩。
其實,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時刻提防着閃光燈的生活,也讓簡葇對記者這個職業有了重新的認識。
這些一味地挖新聞曝真相的記者,總是頂着一副尊重事實的嘴臉,口口聲聲的“知情權”,事實上,他們的文字往往比警察的子彈更具殺傷力,輕而易舉就能毀滅了別人的一生。
或許,他們沒有錯,這就是這個職業的生存規則,就像演員時時刻刻都在演戲一樣,無所謂是非對錯。
然而,在很多時候,人與人都給彼此留一份餘地,給對方多一分的善意,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結局也會不同。
越走越荒涼的路上,鄭偉的車越開越快,邁速表甚至超過了一百八十。他還在不停地踩着油門,怕車速稍微慢一點,他就再沒機會看見林近。
飛速掠過的景物,就像他的記憶,一幕一幕地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林近。那天,林近開車從他的別墅門前經過,看見他站在門口,停下車,搖下車窗,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剛剛搬來,就住在前面那棟。”
那時的林近優雅從容中,還有着一種讓人信賴的親切感。
鄭偉也想起五年前,一審判決之後,林近被押送上了警車的場景。那時,他就站在警車旁邊,林近一直盯着他看,押送的警車已經開遠了,他還趴在車窗上努力地看着,他的眼睛裡再沒了自信和從容,只剩下離別的悲傷,還有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割捨不下的惦念。
原本平靜的心,因爲那種眼神而翻江倒海。
再後來,鄭偉決定了要幫林近上訴,林近的律師卻告訴他:“林先生說,他決定不上訴了,這樣的結局對每個人都好。他死了,有人開心,有人放心,也有人安心......”
他說:“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他如果死了,也會有人傷心。”
第二天,律師告訴他,林近同意上訴了。
律師給他送來了一審之前就準備好的資料,資料上詳細敘述了被害人意外死亡的全部過程。
原來,那天林近帶了兩個經常幫他處理一些麻煩事情的男人去簡墨的家,他並沒有想過要害人,否則,他又怎麼會自己去。
他只想知道簡墨爲什麼要跟蹤他,又到底查到了多少不該知道的秘密。
得知簡墨只是在主編的授意下跟蹤他,林近馬上提出願意給一大筆錢,希望簡墨能把照片交還給他,並且要求他保證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媒體。
簡墨權衡了利弊之後,把相機和存有資料的u盤都拿了出來。
然而,久經商場爾虞我詐的林近,自然不會輕易相信簡墨會交出了全部資料。所以,他故意說了一些有威脅性的話,還故意拿着簡墨一家四口的合影細看很久,他希望簡墨能顧忌他的家人,不要做出害己害人的事情。
對於林近的威脅,簡墨確實怕了,他一直看着牆上的鐘表,擔心放學回來的女兒會遭遇不測。
放學的時間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害怕。直到時針指向正午十二點,他似乎感覺到女兒越來越近。
他拼命掙脫了雙手的束縛,衝向了陽臺的窗口,大聲呼喊着女兒的名字。
林近帶去的男人害怕他驚動了樓下的人,趕緊把他往回拖,誰知簡墨突然之間有了一股極大的力量,他們一時失手,簡墨便猛然衝向了窗口,從敞開的窗戶跌了下去。
等到他們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
後來,林近給了兩個男人一大筆錢,讓他們兩個人抗下了罪名。
至於那場車禍,林近在案發期間的確買過一輛與目擊證人描述十分相似的車,而那輛車在案發後不久就被轉賣給了別人,一個月後車在高速公路上撞了護欄,報廢處理了。這些證據的確對林近十分不利,可是,林近的律師卻找到了案發當日,林近和公司高層聚會的證據,也就是說林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這樣的情況下,一審時,律師完全可以幫他脫罪。
而且,以林近當時的身份地位還有財力,他完全可以找到無數種方法離開監獄。
可是,他卻告訴律師,不用幫他辯護了。不管法庭怎麼宣判,他都會認罪,因爲他不想因爲這個案子牽扯出更多的事,他只希望這個案子儘快結束,不要打擾其他人平靜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我計算了一下,這個文基本上還有兩章就要完結了(兩大章),大家還有什麼想看的,可以提出來,嘿嘿,我儘量滿足你們!
就算正文裡寫不到,我也儘量在裡滿足大家!
還有,一百問還剩下十幾個了,有問題的儘快問呀。我這兩天就要回答了。
最後,繼續感謝大家的天雷滾滾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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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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