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73明玉熹妃倒大黴
“怡親王府,莊親王府,康親王府,豫親王府、簡親王府、克勤郡王府、順承郡王府、平郡王府[注1]各敬上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鏡臺成對、三鑲玉如意成對、赤金如意成對、赤金寶瓶成對、各式盆景四對、各式桌燈四對、各式掛燈八對、文玩都盛盤八分等。”
“裕親王府、履親王府、果親王府、和親王府、碩親王府[注2]各敬上紅木細琇插屏二對、紅木插屏鏡二對、紅木穿衣鏡二對、進貢自鳴鐘二對、通天犀、珍珠、漢玉、瑪瑙皆九九,宋元明畫冊卷九九等。”
“各旗滿蒙漢都統府各敬上赤金累絲鑲嵌珠石帶鉤成對、三鑲寶石帶鉤成對、翡翠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碧玡瑤各式佩四件、金懷錶四對隨表辮八件、翡翠白玉點翠珊瑚珍珠寶石各式挑簪二十對隨三掛雙掛單掛搭琅等。”
“各學士府尚書府各敬上各色江綢綾緞杭紗春綢洋縐春紗春羅八十匹、各色堆花綾二十匹、各色絨線二十匣、各色閃緞二十匹、金線八十綹銀線八十綹、各色緙絲細繡納紗衣邊挽袖八十分、各色提花八分一寸寸半二寸洋金線絛八十板。”
“這些皆是底下以賀娘娘冊立中宮之喜的孝敬,而主子爺、兩宮皇太后的賞賜也盡數送到了,冊子在這兒,請皇后主子過目……”
“很好。”
富察明玉本就不是脫俗之人,亦或是說這宮中無論哪個女人皆不是什麼不求名利之人,畢竟這宮中之人人雖然從明面上來看都是一個比一個體面,一個比一個富貴尊榮,可是這得寵與不得寵的之間的差別,以及底下人那套迎高踩低的模樣兒,日子過得如何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而先頭作爲嫡福晉,如今正位中宮的富察明玉即便因着身份以及家裡頭的支持,並未曾在這上頭吃過什麼虧,栽過什麼跟頭,但這並不說明她就不知道這些個俗物的重要性,畢竟有錢才能使得鬼推磨不是?
如此,坐在裝點一新,比起乾西二所主屋不知道要華麗恢弘了多少倍的坤寧宮正殿寶座之上,本就倍覺滿意的富察明玉,在擡起手結果地摸摸遞過來的冊子,看到那一眼都望不到頭兒的禮單之時,心中自然是更覺舒暢——
“該回禮的回禮,該賞賜的賞賜,他們既然有這份子心,我便更是不能小氣不是?”
“主子說得很是,這底下的人,亦或是宮中的人又有哪個不知道您最是個簡樸自身,大方他人的?這宮裡還有哪位娘娘能比得過您去?也就是您這樣的,才配得上這中宮寶座不是?”
“你啊,就是會哄我開心……”
“奴才可不是盡撿好聽的話兒說,這句句所言可皆是出自於肺腑,而且就是不說這些,除了先頭聖祖朝的皇后,後頭又還有哪位能居於坤寧?就是那位主子不也是連着坤寧宮的邊兒都沒夠着過?”指了指寧壽宮的方向,“乾爲天,地爲坤,帝居乾清,後居坤寧,這可不是真真正正的應了正位中宮的理兒?”
身爲富察明玉的奶嬤嬤,秦嬤嬤自然是深知自家主子心裡的憋屈,話自然是句句都上趕着往好聽的地兒說,再加上今個兒這大好日子,直將富察明玉給哄得見牙不見眼——
“罷了罷了,我一句話竟是惹了你這樣一串兒出來,趕緊去列單子按禮定賞,等會兒人都來了又抽不出功夫了……”
“是,奴才謹遵娘娘懿旨。”
秦嬤嬤滿臉堆着笑的一躬身,又不着痕跡的拍了記馬屁,逗得自家主子更爲開懷之後,才動身往外退去,而秦嬤嬤這頭剛走,雙雲便後腳趕着前腳的走了進來——
“主子,賢,高主子已經領着其他娘娘去翊坤宮了……”
若說景嫺是富察明玉的眼中釘肉中刺,那麼在乾西二所裡頭沒少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鬧得她一個嫡福晉都不得不退讓三分的高氏便更是猶如卡在她喉嚨眼裡的一根魚刺,讓她上上下下皆是膈應,如此,聽到這話頭,再想到這高氏將弘曆那廝哄得竟是得了個,跟前頭世祖朝寵冠六宮,後頭更是生生弄廢一個皇后的孝獻皇后一樣的封號,富察明玉便不由得沉了沉臉色,不過或許是高子吟的那個嬪位實在算不得入眼,或許是方纔被秦嬤嬤哄得高興,不過一時,便又只見將面色迴轉了過來——
“不過是個嬪位,也值得你這樣忌諱?”富察明玉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就憑着先帝爺那道旨意,就足以讓她難以翻身了,你看,她上上下下的忙活了這麼些日子,不還是連個妃位都沒夠上?”
“主子說得很是,是奴才大驚小怪了……”雙雲也是富察明玉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的順着梯子往下爬,“如主子所言,高氏頂天了也不過是個跳樑小醜,壓根不足爲懼,哪裡又能讓您這般的中宮之主去忌諱什麼?能讓咱們這坤寧宮的上上下下去忌諱什麼?”
“正是這個理兒。”富察明玉倒也沒較真,看到對方很是精靈的將話圓了過來,聽得她很是舒暢,便也就乾脆揭過了這一茬兒,“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那頭已經到了翊坤宮了,想必不過多時便要過來了,你去前頭瞧瞧旨意可過來了沒有……”
富察明玉正是有條有理的在這說着,可話還沒說完,卻是陡然之間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鬧騰聲,而伴隨着這股鬧騰勁兒而來的便是一聲急促過一聲的腳步聲——
“可是來了?”
穿着厚重朝服的富察明玉眼前一亮,想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立後旨意終於來了,不由得連忙的起了身,可是還沒等她那踩着的那幾寸高的花盆底子站穩,卻是隻見到先前被她打發去庫房清點禮單的秦嬤嬤,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喜意,還頗有些慌張的連走帶跑的奔了進來,直接朝她丟下了個炸雷——
“不好了,坤寧宮的後殿走水了!”
“什麼?!”
富察明玉腦子一懵,身子也跟着一軟,可是這會兒她卻是來不及想這立後的大好日子竟是鬧出了這樣的大禍,會給她招來怎樣的大難,也來不及在第一時間急於逃命,看着對方手裡頭還沒得功夫放下的禮單冊子,富察明玉雙眼欲裂——這坤寧宮中堆積着的可不止這些日子下頭敬上來的禮,還有那幾乎耗費了富察家一半家底的她的嫁妝,以及這麼些年來在宮中的積累……若是沒有了這些,沒有了這明晃晃的利,她以後要如何籠絡下人,如何拉攏旁己,如何對付那拉氏高氏和其他女人?
“主子,您還在發什麼愣呢,趕緊隨着奴才避難去吧!”
富察明玉被這突然之間的噩耗驚呆了,可在秦嬤嬤這陡然間的一嗓子之下,卻又到底拉回了些許神思,下意識的就想先借着對方託着自己的力往外走,可今個兒卻活像是她的受難日一般,一早便起來梳妝裝點上的厚重朝服以及滿是珠翠的朝冠在這時也頓時成爲了偌大的累贅,只見她剛準備邁開步子,脖子上那不知道在時候被絆住了的三串朝珠卻是隻讓她只覺得胸口猛地一緊,連帶着使她腳下跟着一頓,但與此同時她卻又沒止得住急匆匆往外走的秦嬤嬤的腳步,竟是被拉的一個身形不穩,腳下一踉蹌的直接的栽了下去——
“主子!”
“什麼?火從壽,壽康宮起?”
比起那頭亂成了一鍋粥,到最後竟是隻能被人連扶帶擡折騰出來的富察明玉,這頭的鈕祜祿氏雖然因着身在寧壽宮而堪堪的避過了這一劫,可是所受到的衝擊卻也半點不少——
以格格身份入侍,且出身不過是個旁支的鈕祜祿氏,雖是比不得自家兒媳婦那般明媒正娶的滿滿一百二十擡嫁妝底子,以及那如日中天的富察家厚厚的家底,但作爲一個在雍正後宮即便排不到頭位,身份地位卻也在其二的宮妃,和身爲內定儲君的生身額娘,這麼些年來底下人的孝敬到底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再加上隨着先帝駕崩,自家兒子因而上位,底下人的奉承便更是一日多過一日,如此之下,想到這麼多年的積累竟是在莫名其妙之間被毀於一旦,鈕祜祿氏自然是被氣得肺管子直疼。
“那新月呢?”
坐在上首,沒有在這場火難中受到半點波及的那拉太后[注3]將鈕祜祿氏那副有憋屈又只能隱忍的模樣盡收眼底,可卻沒有出言安撫的意思,反而直接調轉了槍頭——
“本來你遭了這樣的事情,於情於理我也不應該再說你什麼,可是那新月到底是養在你膝下的人,就是她言談舉止之間再沒得半點規矩,卻總是個功臣遺孤,你怎麼能半句話都不問上一句?”
“娘娘說得很是……”
鈕祜祿氏被那拉太后陡然而出的言辭給嚇了一跳,連帶着頓時回過神來這會兒身處何地,連忙的收斂了心思,站起了身——
“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了,不過今個兒這般的好日子竟是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卻實在是……”
“罷了罷了,你想說的我都明白。”皇后仍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淡然模樣,揮了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可是在我這兒也就罷了,但萬一傳出去了不是得落上個失職失責的名頭?要知道在今個兒這樣的大好日子由你那出了這檔子事本就很是有些不好看,若是再……豈不是難看?”
“娘娘教訓的是,我……”
看着對方那陡然緊張起來的神色,那拉太后的眼底裡幾不可見的劃過了一絲略帶惡趣味的笑意,再度打斷了對方之後,輕飄飄的吐出了一句對於鈕祜祿氏如同雪上加霜的話——
“你便把心吞回肚子裡吧,咱們處了也少不得有幾十年的功夫,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我也就自然不會對你坐視不理不是?哪能看着你落得無宮所居,無處而立呢?”
鈕祜祿氏聽着對方這番子名爲體恤,實爲挖苦的話下,只覺得被憋屈得心裡直吐血,可是面上卻仍是不得不勉強端着笑意的屈膝謝恩——
“……謝,謝娘娘體恤。”
注1:鐵帽子王爺
注2:降等承襲王爺
注3:因爲富察明玉被封爲皇后,所以以後改孝敬皇后爲那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