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166和敬明玉終反面
富察明玉經過三個時辰的折騰,終於誕下了一個阿哥,只是不知道是因着本來胎就不穩,還是受到了早產的影響,小阿哥生下來身子骨便有些孱弱,這對於心心念念盼兒子都快盼瘋了的富察明玉而言當然是個驚天噩耗,但對於戰戰兢兢只道這下玩完了的碩王府一干人來說卻是個不世良機,幾人一邊說着恭喜賀喜的話一邊明日暗裡的指着小阿哥體弱便要積福才能添壽……弘曆並不糊塗,知道這幾人是在藉着這個機會想求着輕罰點,而他雖然開始被氣得不輕,也很是想叫人直接把他們拖出去打上個幾十大板再說,但稍稍冷靜下來一點,又得了那拉太后幾句耳語,說是若是新婚第一天就鬧得這樣大,保不齊外頭就會對皇家對和敬有所看法,罰得太重就更是會惹得有心無心的人都想要探知一二,一來二去之下,皇家的臉面到底要還是不要了?倒不如冷眼瞧着,若是就此改過就罷了,若是再惹出什麼幺蛾子再兩罪並罰也不遲,卻又不由得深覺有理。
那拉太后有私心,想要借和敬的手探探那碩王府的虛實,最好能順便找到點當年偷龍轉鳳的證據,是以,便嘴上說得雖狠想要給碩王一門點警醒卻並不欲就這樣一竿子打到死,而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也本有此意,兩兩相加之下,便將嶽禮的親王爵位降爲郡王,撤了皓禎的世子頭銜,又賞了和敬好一堆玩意且幾個侍衛就作罷了,只在心裡狠狠的記了一筆,嘀咕着這幫子混賬東西最好別再栽在他手裡。
對於衆人而言,事情經過一波三折終於有了決斷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心中有愧,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麼面對碩王府中一干人的和敬卻是堅持着住在長春宮侍奉富察明玉出月——
“嬤嬤,皇額娘,皇額娘可還好?”
“還算好,您既然惦念着便進去瞧瞧吧,或許與您說上會子話,主子會寬上點心。”
秦嬤嬤作爲富察明玉身邊的老嬤嬤,奶大了富察明玉,也看着和敬從小長到大,手心手背都是肉之下,自然是不願意兩人心中有什麼隔閡,可想着自家主子那副模樣兒,卻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嘆,目送着和敬走入寢殿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擔憂——
“兒子,我的好兒子,你皇阿瑪已經給你取了名兒了,叫永琮,你可喜歡?若是喜歡便朝額娘笑一笑可好?”
“太醫院那幫子太醫都是廢物,一個比一個沒本事,說什麼你身來體弱,呵,額娘纔不相信呢,你在額娘肚子裡那麼久,那小拳頭揮得那麼有力,怎麼可能會是個體弱的呢?”
“琮兒你不必擔心,額娘疼着你惦着你,你是額孃的好孩子,額娘一定不會讓你就這樣下去的,過幾日額娘就讓人去外頭找大夫,年前你瑪嬤的腿疾就是這麼瞧好的,你放心,用不少多少日子,你也必然能夠強強壯壯的。”
“琮兒,額孃的好琮兒,你怎麼還沒學會睜眼呢?”
和敬的腳步放得很慢,生怕驚擾了這殿中的一室安寧再惹來一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臭罵,可是看着這自己從未享有過的溫情時刻,心中卻還是忍不住發酸,站在門口緩了好久,才勉強揚起了點笑意,接過齊嬤嬤手中端着的藥湯子朝富察明玉走過去——
“皇額娘……”
“你來做什麼?誰是你額娘?”
不同於對永琮的溫柔,一看到來人是和敬,富察明玉便頓時冷下了臉,態度竟是比對一般的下人還要冷漠疏遠,直聽得和敬端着藥碗剛伸出的手猛地一僵,眉目之間亦是充滿了落寞,然而富察明玉卻是並未就此作罷,反而更爲不屑的冷哼出聲——
“你先前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沒有我這樣的額娘,對本宮失望至極麼?眼下里這上趕着湊過來又是爲了什麼?想看本宮被你氣死了沒有?”
“皇額娘,女兒,女兒錯了,女兒知道錯了,先前是受了那碩王福晉的挑唆一時衝動纔會……”
“一時衝動?”
富察明玉抱着永琮輕柔的拍着,一副再好沒有的額孃的模樣兒,而看着和敬卻是橫眉冷對,一副看仇人也不過如此的模樣兒——
“本宮瞧着你倒不像是一時衝動,倒像是憋了好久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個出口可以發作了,你也是個有本事的,在宮裡得不到兩宮皇太后的喜歡,在外也得不到婆家的看重,兩頭落不着好對本宮卻是威風的很,活該你一輩子晦氣!”
“皇額娘,您……”
“怎麼?還不服氣?!”
富察明玉是一個額娘,卻更是一個皇后,從小的教養便讓她懂得沒有權勢沒有家族在哪兒都站不穩腳跟,而她的前半生算是一路順暢,嫁給了內定的太子弘曆爲嫡福晉,一步步的掃平了後院勢力,生下了嫡子,然而近幾年卻不知道是老天爺看不過眼她的順遂還是她命就如此,竟是越來越走下坡路,一次又一次的給了她迎頭痛擊,後宮大權旁落倒罷了,於子嗣方面居然也是落得個嫡長子夭折,嫡次子被生生剋死,好不容易日盼夜盼再有了身孕且還真的生下了個阿哥,竟又是個體弱的等同於一開始便被剝奪了皇位繼承的局面,富察明玉不甘心,她怨天怨地怨那拉太后怨鈕祜祿氏怨弘曆怨景嫺,而想到自己眼下里的情形,就更怨導致了這一切悲劇的和敬,說起話自是刻薄至極——
“原本你生下來的時候龍死鳳生大凶之兆也就罷了,想着你畢竟是本宮的女兒,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也就只能捏着鼻子的認了,可是你剋死了一個不夠,竟又克上了永琮,連帶着克上了本宮,哈,你兄弟體弱只要不是滿宮的皇子死光了就輪不到他出頭,本宮也身子受了大創再也沒有生育的機會,滿意了?你可算滿意了?本宮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下你這麼個天生命硬的賤種?!”
“皇額娘!”
“你給我滾,有多遠就給本宮滾多遠,本宮再也不想見到你,多看你一眼本宮都恨不得能親手殺了你,你過得好與不好關本宮何事?過得好那算你有本事,過得不好那是你的命,難不成你還想拉着本宮和永琮給你陪葬不成?!”
“……您,您不要我了?”
和敬知道自己理虧,知道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將話說得那樣決絕,惹得自家額娘急怒攻心從而小產,也知道自己必然會惹來富察明玉的不待見,日後少不了對自己更爲冷漠,可是她一千個一萬個沒有料到對方竟是對自己恨成了這樣,絲毫不顧念半分母女之情的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要你?呵,本宮哪裡要得起?本宮是個福薄命薄的,要了你豈不是生生的折自己的壽?”
“好,女兒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您其他,更不敢求您寬恕,可眼下里卻只想問您一句,若是二哥,若當時頂撞您的人是二哥,您會如何呢?”
“永璉?永璉怎麼可能像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一般頂撞本宮?永璉乖巧聽話懂事,性子更是早慧,若是他還在,本宮就算是不要肚子裡這個孩子又如何?他是真真正正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誰能比得過他,誰又能與他相比?”
“女兒是說如果,如果真的如此呢?”
“呵,別說一個孩子,就是拼得本宮這條性命能夠換永璉還活着又有何妨?你能夠爲富察家做什麼?原以爲好歹是個固倫公主,嫁不了個蒙古親王也總是個王子,總歸能夠起點作用,可你呢?嫁在了京城,嫁給了本家人還一點破事都理不好巴巴跑進宮來訴苦,你說你能有什麼用處?可永璉就不同了,甭管他娶什麼福晉,只要是能跟他配上的,便總歸少不了是個重臣之女,能夠帶來天大的助力,而只要他們立在那兒,再給皇上生下個嫡孫,富察家就立於不敗之地了,你想跟永璉比?你拿什麼比?”
“……呵,如此說來,若是女兒現下里還未出嫁,若是女兒現在還有點子作用,您便不會對我如此絕情是不是?”
“可是你有麼?你憑哪一點讓本宮對你不絕情?即便你剩下個兒子,那也是姓富察,富察家何須用得着你去拉攏?你說你於本宮又還能有什麼作用?”
“所以,說白了,您之所以對女兒這般絕情,甚至不願意再認女兒,便是因爲女兒再不能爲您帶來什麼是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對於富察明玉的事兒,和敬愧和敬疚和敬悔,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內心就再也不會有一點酸楚,聽着富察明玉這句句不帶一點母女情分,聲聲只講權勢只講利用的話,手中的藥涼了,她的心也涼了——
“既然如此,您又爲何要將富察皓禎給拉出來呢?您難道不知道寧壽宮不喜歡富察家,不知道慈寧宮是個跟着寧壽宮走的,不知道翊坤宮亦是跟長春宮分打着擂臺麼?您說她們誰會心甘情願將孩子扔給富察家做人質而腹背受敵呢?您難道就從來沒有周詳過計劃過麼?還是說您即便不顧女兒的前程或是利用價值也要去搏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呢?”
“孽子,你說什麼?”
“您既然有心要讓我遠撫蒙古,爲什麼不安頓好我這頭之後再去算計富察皓禎呢?這是您覺着女兒嫁進了碩王府也沒什麼還是您原本就太過自信卻反被聰明誤了呢?”
“啪!”
和敬心涼得徹底,便乾脆將心底藏了許久和近日以來所聽到的話給一併說了出來,富察明玉氣得發抖,擡手便颳了她一巴掌,直將她臉上刮出五道鮮紅的指印,然而,哀莫大於心死的和敬卻並未如此住口,反而捂着臉頰輕笑出了聲——
“其實您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都是這宮中的可憐人,您被皇阿瑪被皇瑪嬤被妃母們算計來算計去,而我也被自己的親生額娘當做籌碼一般的利用來利用去,只是您比我好的是還有七弟,未來還有一點盼望,而我的人生剛開始卻大概能看得到終點了,您不願意見到我,我也不願意再在您面前徒增傷心,如此,那您便好好保重吧,女兒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