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將反水進行到底
永璉沒了,唯一的嫡子折了,這無論是於後宮還是前朝都是一件相當了不得的事兒,而同時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哈,看着那賤人滿臉死灰的樣子,真真是快意極了!”
回到儲秀宮中,高子吟一掃面上的哀慼之色,撲哧一聲的直接笑了出來來,眉目之間更是一片神采飛揚——
“什麼叫做養虎成患,什麼叫做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回兒我可算是開了眼界了,那個魏氏也真是個有能耐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是直接將那賤人最大的依仗給去了個乾淨,哈哈,真是痛快!”
“主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高子吟因着狠狠的出了心頭的一口惡氣而得意的忘了分寸,可半刻都不敢放鬆警惕的麗珠卻是不然,想到那心思成算非但半點不輸給自家主子,反而似乎還將一切操控在手中,心機深沉的嚇人的魏碧涵,麗珠便覺得心裡頭慌得厲害——
“奴才雖然沒得什麼大本事,也沒得您深謀遠慮,可冷眼瞧着那魏氏,總覺得是個大患,眼下里她還在皇后娘娘身邊便將長春宮害成了這幅德行,若是您還與她深交下去,保不齊下一個遭殃的就是咱們了,主子,您可得想明白了!”
“哼,你當本宮不知道那賤人的深淺?”
正在興頭兒上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換誰都高興不起來,高子吟自然也不例外,一聽意有所至的話便不由得頓時冷了臉,只是看在對方好歹身爲自己的心腹,之後的事兒又少不得要對方配合纔沒有貿貿然的發作,勉爲其難的解釋出聲——
“只是她再有能耐,家世背景總歸是個破不了的硬傷!”高子吟冷笑一聲,“眼下里她反了富察明玉,自家人裡頭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她除了能依仗本宮之外還能依仗誰?本宮既然能容下她,難不成還會沒有一點法子拿捏住她?”
說完也不等滿臉欲言又止的麗珠接過話頭。
“再者,若是如今還局勢未明倒也就罷了,可憑着她眼下里捅出來這樣大的簍子,旁人不知內由,本宮還能不知內情?她魏碧涵又不是個傻的,怎麼會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硬要跟本宮對着幹?即便退上一萬步來說,她不怕自家本家人因此落了難,可就不怕本宮與她拼個魚死網破,讓她一切臆想盡數落空麼?”高子吟滿臉自以爲是的聰明,“心思越大的人便越好拿捏住把柄,她若是沒那個爬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本宮還不敢用她呢!”
“可是……”
“行了,收起你那副杞人憂天的死人臉,看着就讓人掃興!”
高子吟滿臉不耐煩的打斷麗珠的話頭。
“這麼幾年下來本宮也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就不是個心裡頭只存一個人的人,若是想要鹹魚翻身,再復從前的榮寵,少不了得靠那風頭正甚的魏氏周旋一二,只是本宮纔不會像富察明玉那般盡會給點空的……”轉身直接從一旁的屜子裡抽出一個鑲滿了珠翠的錦盒,“這是我阿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西域香料,皇上最是喜歡這個味兒,你拿去給她,她自會懂得如何作用。”
“主子……”
“她要是聰明,咱們一起風光一起富貴也不是不行,反正不是她也有別人,與其是別人倒不如是註定生不下個蛋的她,但若是她起了想吃獨食,反咬本宮一口的念頭,哼……”高子吟眸中厲色一閃,“還不快去?!”
“……是。”——
“這是儲秀宮那位送來的?”
魏碧涵不蠢,知道自己的所行所舉已經招盡了富察明玉的恨,雖說留在長春宮中受了委屈總會有皇上幫自己出頭,可同時卻也怕逼急了對方會幹出什麼二一添作五的事兒,如此想着,趁着富察明玉因着永璉夭折的噩耗哭暈過去的功夫,魏碧涵便連忙擺出一副哀慼不已的模樣兒,上趕着求着來守靈了,想着不但避免了富察明玉的毒手,還全了自己的仁善,可謂是一舉兩得,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頭兒剛安頓下,還沒怎麼緩過神兒,儲秀宮那頭便這樣的急不可耐了起來,眼中不由得頓時閃過一絲嘲諷——
“是。”
魏碧涵雖然如今的身份還只是個宮婢,可是因着弘曆的青眼有加,卻到底跟一般的宮女不同,不但不用做粗活,身旁還有着一兩個使喚人,瞧着比起尋常的答應常在還要略勝一籌——
“方纔是儲秀宮的麗珠姐姐帶着賢嬪娘娘的賞賜來的,只是看着您在忙活,不方便打攪,便將這物件兒交給了奴才……”呈上手中的錦盒,臘梅的面上既恭敬有豔羨,“說起來這賢嬪娘娘也是宮裡頭的得意人,平日裡也不見她對哪宮主子特別青眼,唯獨您入了她的眼,主子您真真是個有福之人!”
“有福?不過是個失了寵的嬪位,入了她的眼有什麼福不福的?”
看着臘梅那一臉蠢樣,魏碧涵的眼中幾不可見的劃過了一絲鄙夷,把玩着手中華麗非常的錦盒,語氣也跟着很是有些不屑——
“她倒是打得好主意,想要將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到頭,也不瞧瞧自個兒有沒有那個本事,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真以爲我除了她們高家就沒有其他選擇了?我連富察家都看不上,難道還會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她身上?”魏碧涵冷哼一聲,“真當她自個兒蠢旁人就比她更蠢了?”
不得不說魏碧涵是個生來就適合在後宮裡生存的人,雖然出身卑微,身份低下,可心思深沉,步步爲營,在沒進宮,沒看到這滿目富貴滿目尊榮之前,或許她還只是算計着自己如何藉着這天下白掉下來的橋樑來翻一翻身,一朝由奴才便主子,可看到了這宮中的權勢和得到了弘曆的青眼,以及那中宮皇后也不得不靠自己站穩腳跟,瞧明白了自己的能耐之後,她的心眼卻是自然而然的膨脹了起來,直接圖謀上了整個兒後宮的大餅。
她在明面上跟富察明玉撕破臉皮的行爲看起來是蠢得沒邊,然而實際上她卻不僅僅是因着有仇報仇,亦或是一時衝動,急於泄一泄心頭之恨,反而是看準了富察家的勢微,以及富察明玉在後宮之中的影響力一日不如一日,如此,與其讓自個兒去成就對方,倒還不如趁着對方境況不佳的時候來一記迎頭痛擊,除去一個敵手算一個,至於高子吟……
按照魏碧涵原本所想,她倒是並不打算在咬了富察明玉一大口,氣還沒喘平的時候再做什麼舉動去惹上頭的眼,省得事急而亂的把自個兒白搭了進去,準備惦念在高子吟好歹也給自己透了句口風,以及沒有她自己也進不了宮得不了青眼的情分上,暫且饒過她一馬,等到真正站穩腳跟之後再以待後謀,可看着眼下里自己的好意非但不被領情,反而對方還生出了這樣的心思,巴巴的來招惹自己,魏碧涵卻也沒了先前的耐心——
“一個無子無寵年逾三十的女人還想拿着我當墊腳石拼一把鹹魚翻身,呵,蠢成這樣,難怪這麼多年下來都還只是個嬪位!”魏碧涵冷哼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少不了要回她一份大禮,讓她嚐嚐自己的蠢勁兒!”
“主子……”
臘梅被自家主子這番句句皆是以下犯上的話給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緩過來,勉強歸攏了心神,戰戰兢兢的接過話頭——
“您,您……不管怎麼着,眼下里賢嬪娘娘總歸是在向您投橄欖枝,而且話裡話外的意思也想拉您一把,您何不乾脆就藉着這個機會往上爬上一爬呢?畢竟,畢竟您現下里已經招了皇后娘娘一族的眼,若是再,再……豈不是樹大招風,白做了靶子?”
“嘁,富察家又何足畏懼?雖然說起來是個大族,可眼下里在朝中的地位不還是岌岌可危,只能靠我來轉圜一二?這麼幫子廢物點心,難道還敢頂着皇上的眼珠子對我怎麼樣不成?”
魏碧涵是心思深沉,該算計的地方一步都不肯放過,可到底出身不怎麼樣,眼界見識皆有所限,只摸到前朝局勢的冰山一角便自以爲拿捏住了全部,還毫不自知的輕嗤出聲——
“那高家雖然看起來比富察家的境況要好些,還算得皇上的心,可說到底卻也是個沒什麼能耐的,混了這麼多年,後宮只混到了嬪位,前朝也是上不上下不下的,連個旗都沒有擡,真是白瞎了那高氏得了那麼多年的寵!”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一個兩個的連個後入門的那拉氏都比不上,淨是些扶不上臺面的東西,若不是我進宮進得晚,又在家世上頭略遜了一籌,如今後宮裡頭哪裡輪得上她們說話?”
越說魏碧涵便越發的來氣兒,她自問無論是容貌還是心智亦或是手段等皆是要比後宮那一竿子女人要強,卻偏偏輸在了起跑線上,心裡頭不由得不平衡極了,張口便拋下一句——
“你去內務府找我阿瑪,讓他去給表姐遞個話兒……福倫在前朝爬了那麼久也沒爬出什麼模樣兒,看來還是得我去拖上一把,只有前朝有人立住了,我才能在後宮裡說得上話,到時候,不光是富察明玉,不光是高子吟,就是那個那拉氏,都得讓上我三分!”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大綱神馬的好苦逼,亂鬥馬上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