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正廳前,劉戰見盧植、蔡邕聯袂而出、面色凝重,他趕緊上前一禮:“世伯,岳丈大人。”
蔡邕看了一眼劉戰:“琰兒怎麼樣了?”
“琰兒已經無事,現在房中歇息了。”
蔡邕點點頭,看了一眼盧植,示意由盧植把剛纔二人議定的對策講給劉戰聽。
盧植一撫花白的鬍鬚:“戰兒,我們二人剛纔已經商定明日就上奏皇上,把事情向皇上奏明,還戰兒一個公道。”
劉戰趕緊說道:“世伯不可,那董淵乃董太后之弟,誰近誰遠一目瞭然,上奏也是無用,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嗯……那就這麼嚥下這口氣嗎?”盧植爲劉戰打抱不平道。
蔡邕也是有些不解地看着劉戰。
劉戰拱手一禮:“世伯,岳丈,目前首要的事是爲平叛做準備,以便有備無患。至於董淵,我自有辦法解決,世伯、岳丈不必擔心。”
盧植瞭解劉戰的秉性,這小子有什麼難事都是自己一人承擔,不禁追問道:“你小子有什麼辦法,說出來讓我們聽聽是否妥當。”
劉戰嘿嘿一笑:“世伯,這個是侄兒的秘密,還是不要說的好。”
盧植伸手在劉戰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小子!老夫還不瞭解你嗎?有什麼事兒總是自己一個人扛,這次不行,你必須得說!”
劉戰無奈,只得將心中所想如實交待了一番。
盧植聽完直搖頭:“戰兒,這樣會不會太魯莽了,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蔡邕也說道:“是有點不地道,不是那麼地光明正大。”
劉戰一嘆:“對付這種人就不能用君子的手段,放心吧,我有分寸。”
聽了劉戰的話,盧植、蔡邕二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由着劉戰去了。
……
董淵府。
董淵氣急敗壞地在正廳踱來踱去,一臉地緊張。
廳內還跪着一名百姓裝扮的侍衛,低頭垂目等着董淵下令。
董淵思忖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看着跪伏在地的侍衛:“我且問你,你們幾個確實仔細找過了?確定沒找到李肅的屍體?”
“回大人,小的們把那裡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真沒見到李肅大人,或許李大人沒死,只是錯過了時辰。”
“嗯——西門外沒有,他也不來府上稟報,這就怪了!以往,李肅完成任務後,都會第一時間來府上稟報,絕不會耽誤片刻。”
“那……”
董淵一擡手,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向侍衛:“拿着這封密信,到北城門找張都尉。”
侍衛接過信,施禮退出,書步離去。
……
皇宮內。
劉宏面露不耐,皺着眉斜臥在龍榻之上,心不在焉地聽着董淵在下面喋喋不休。劉宏一向沉迷女色,幾乎不關心朝政,偶爾上朝理政也是隨意指點江山,至於斂財一道,劉宏則全權交給張讓一手操辦,而他,只負責揮霍就行了。
董淵跪伏於地,稽首陳詞:“陛下,臣已查明,襲殺李肅的賊人正是盧植前幾日舉薦的劉戰,此人目無大漢律法,聚衆偷襲朝中大臣,懇請吾皇下詔,臣願即刻捉拿賊子劉戰,還我大漢朗朗乾坤,還李肅李大人一個公道。”董淵派到北城門的侍衛已經探知,李肅確已被殺,他的屍首已經被張都尉帶回安葬。得知李肅已死的消息,董淵如臨深淵,深深地感到劉戰對自己的威脅已經近在眼前,他顧不上多想,便急奔皇宮,先告個惡狀再說。
聽完董淵所奏,劉宏不禁生出了幾分興致,淡淡地問道:“李肅何時被殺?”
“啓稟吾皇,李肅午時一刻被殺。”
劉宏雖然不關心朝政,但他不傻不呆,反而極其聰明,他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的小黃門:“現在是何時辰。”
小黃門大躬一禮:“啓稟陛下,現在是申時兩刻。”
劉宏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揶揄,悠悠地說道:“舅父只用了一個時辰就把謀殺朝中大臣的案子給查得如此清晰,當真是奇才也!”
董淵心中一突,不禁有些後悔:吾真是糊塗啊!爲何不等到明日再來上奏皇上呢。
董淵略一思忖,面不改色:“謝吾皇誇讚,臣只是做了該做之事罷了。”
劉宏最不喜的就是別人拿他當傻子耍——雖然他沒少被人當傻子耍,見董淵如此糊弄自己,不禁怒從心頭起,冷冷道:“朕可沒有誇舅父的意思,朕只是好奇事實究竟是如何的。”
董淵臉色一僵,不知該如何接話:“……”
劉宏見董淵不說話,繼續說道:“不管舅父所說是真是假,不論何人,謀殺朝中大臣,都是大罪,朕會另選他人徹查此事,舅父就不必爲此事操心費神了。”
董淵沒想到一向言聽計從的靈帝居然駁回了自己的陳奏,不禁心有不甘,他擡起頭,直視劉宏,態度強硬地說道:“臣已將此事查清,還請吾皇下詔抓人。”
見董淵態度強硬,劉宏頓時生出一肚子的火:“大膽!再敢多言,別怪朕六親不認!”劉宏理政常常是渾渾噩噩,聽得似是而非,就點頭應允一切上奏,今日的劉宏也不知是怎麼了,頭腦清醒,一副明君之姿。
董淵一陣頭大,有點摸不透劉宏的心意,只得告罪退下。
董淵一走,劉宏便讓小黃門去宣盧植覲見。
……
劉戰回到盧府,與盧植簡短地敘了幾句話,便直奔房間而去。
守在門前的史阿見劉戰歸來,趕緊上前一禮:“拜見主公。”
劉戰欣慰地點點頭:“她們都在裡面嗎?”
“二位夫人都在。”
劉戰一愣,哈哈大笑,揶揄道:“好你個史阿,看不出來你嘴還挺甜。”說完推門進屋。
史阿暗自一笑,走到一箭之外,繼續戒備。
劉戰一進門,二女就迎面撲了過來,爭嚮往劉戰懷裡鑽,順便檢查劉戰有沒有受傷。
劉戰微微一笑:“處理幾個小毛賊怎麼會受傷呢!放心吧,能傷你們夫君的人還沒出生呢!”
二女俏臉一紅,緊緊地依偎在劉戰的懷裡,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史阿沙啞的聲音:“啓稟主公,盧植大人有請。”
劉戰又與二女溫存了片刻,來到屋外,見一個婢女怯生生地立在史阿後面。
婢女見劉戰出來,蹲身一禮:“見過公子,大人說有事相商,讓公子到正廳一趟。”
劉戰衝婢女一擺手:“走吧,我現在就過去。”說完衝示意史阿繼續留守。
史阿會意,繼續盡職盡責地守在劉戰門前。
來到正廳,劉戰正欲上前行禮,只見盧植一擺手:“戰兒,快坐。”
劉戰一撩衣襟下襬,端坐於案旁。
盧植撫須說道:“剛纔皇上宣老夫入宮覲見,還點名要戰兒同行,但未說明所爲何事,戰兒,對此你有何看法?”
劉戰沒想到劉宏居然要主動要見自己,不禁一愣,思忖片刻,說道:“皇上召世伯定是爲了黃巾之事,卻不知爲何讓侄兒同行,難道是因爲西門外之事?”
“哦?戰兒爲何如此篤定召見老夫是爲了黃巾之事?”
劉戰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世伯,當今皇上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劉戰並未見過劉宏,但熟悉歷史的劉戰自然瞭解劉宏的作派。
其實,劉宏雖然不理朝政,但卻是聰慧之人,對一些事情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在男歡女愛之外的事上操心罷了,只要不威脅到他的皇位,劉宏一向是得過且過,敷衍了事。
但是,這一次董淵告劉戰黑狀的時候,劉宏也不知怎麼了,心裡總是煩躁不安,恨不得上前掌董淵的嘴,這莫名其妙的情緒讓劉宏一陣清醒,才動了把事情理清查明的心思。
盧植聽了劉戰的話,半天不出聲。作爲忠於漢室的一代老臣,盧植最清楚不過靈帝劉宏是什麼樣的人了,盧植出仕以來,沒少向劉宏建言獻策,其中就包括光和元年提出的八策,可是劉宏一個都沒采納,反而整天穿梭於女色之間,忙碌於揮霍錢財之中,置朝政於不顧。劉宏的做派幾度讓盧植寒心,可是本着對漢室的忠誠,盧植還是一如既往地效忠朝廷,無怨無悔,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劉戰見盧植不說話,繼續說道:“世伯,不必太在意這些。人,問心無愧,即可。”
“哈哈,好一個問心無愧!”盧植撫須仰面大笑,“說得好!戰兒的話,發人深省,醍醐灌頂。”
劉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世伯過獎了,世伯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戰兒,回去換身莊重的袍子,我們半炷香後入宮覲見。”
劉戰應了一聲,快步離去,回屋換了一件青色儒袍,頓時顯得儒雅得體,風度翩翩,看得郭欣、貂蟬二女直犯花癡。
劉戰來到屋外,交給史阿一塊絹布:“這上面有董淵每日活動軌跡及作息時間。”
史阿接過絹布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把絹布揣入懷中,也不說話,一臉認真地等着劉戰發號施令。
劉戰接着說道:“找個機會,把他弄到西門外五十里處的客棧那。”
“是,主公。”
“我入宮回來之前,守好這裡,不得讓任何可疑之人靠近。”說完往房間看了一眼,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