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與身體……不匹配?沢田綱吉聽得有點蒙,里包恩恨鐵不成鋼的斜了他一眼,打定主意要繼續放手調-教,拉了拉帽檐,里包恩知道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主動出聲問道:“可以說的再清楚點嗎?不匹配意味着……什麼?”
千泫歪了歪頭,他其實也說不太清,明明身體和靈魂的波動是一致的,就是有哪裡違和,“總感覺那個靈魂裡承載着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跟那句身體不太相符。我建議你們去找天照問問看,奪舍重生這一方面他最有權威性。”
天照在背後打了個噴嚏,手裡的髮辮頓時滑出一縷,他臉色不由得一黑,又拿起旁邊的檀木梳子重新返工。月讀愉快的哼着歌,手裡抱了個魔方在玩,實在擰不回去,一臉不開心的把魔方一塊塊掰了,堆成一小堆。
“我說天照,這次的事吾輩們真的不用管嗎?淘氣的後輩們可是逃走了呢~”月讀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不過她也不怎麼在意,除了根正苗紅的幽沉,歷代魔都之主心性涼薄得很,纔不會去管整個高天原的死活。天照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把髮辮綁緊了,擱下梳子。
“的場靜司把高天原劍帶走了,說明還會回來,反正千葉還小,晚兩年再登上王位也未嘗不可,況且……”黃金瞳微微眯起來,天照不着痕跡的看向一個方向,“避開心懷叵測的人類養傷,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天照的目光一落到身上,鈴蘭感到頓時脊背上頓時升起一股涼氣,她咬着脣看了狼毒一眼,其實並不十分肯定幻術能夠騙過這兩位神明。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白蘭想要成神,六吊花一定會遵從他的意志前行……平日能毫無障礙說出的話,此時卻有些如鯁在喉,白蘭變得越來越陌生,鈴蘭一日比一日的彷徨無措,根本無法掙脫而出。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真是膽子不小啊~”少女軟糯的聲音在耳邊突兀的響起,“這麼多年了,敢在吾輩面前玩手段的人已經不多了,你不一定是最好的那個,但一定是最大膽的那個。”
鈴蘭的身體直接僵硬了,她連頭也沒有回,直接修羅開匣,迅速衝出一大截,回頭之際,赫然看到銀髮的神明直接撕碎了狼毒的幻術,輕描淡寫的樣子像她撕的不是幻術而是一頁紙。鈴蘭悚然一驚,第一次正面對上神明級別的實力,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月讀看似柔軟的手掌已經覆在了狼毒的頸椎處,她好像非常厭惡狼毒,下手一點也不留情,一個用力,那顆覆着詭異面具的頭顱已經生生被掰了下來,月讀厭惡的撤回手,冷冷的俯視着腳下的頭顱,
“骯髒的東西!誰準你靠近天照!”
到底算是夥伴,鈴蘭不能不救,可還沒等她擺動魚尾轉身,宏大的金光就已經將她包攏。天照微笑着起身,輕輕握緊了拳,那團金光也隨着他的動作驟然收緊,鈴蘭哼了一聲,整個蜷成了一團,她分明能聽到自己的骨骼正在咔咔作響。
竟然強大到如此地步!怪不得白蘭想要成神……
“你的同伴是個什麼東西,你應該知道吧?”天照很是平靜的問道,眼裡似乎還有輕盈的笑意,他看着鈴蘭艱難的低下頭,笑意漸漸擴大,“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於此世的污穢存在,因爲外力強行在世間徘徊,靈魂已經腐朽,肉身根本毫無用處……我不得不質疑做出這種事的人所謂的人性,雖然我其實挺欣賞他的。”
他鬆手,鈴蘭從半空中掉落下來,摔得不重。她慢慢地站起來,身形有些不穩,一雙深藍的眼眸中閃現痛苦和不甘。
“白蘭……白蘭他哪裡都好!不許詆譭他!”
天照淡淡的一笑,月讀剛巧走到他身邊,於是天照順手摸摸月讀的頭,動作很溫柔,“反應可真大,我確實是在誇他。嘛,月讀殺掉了你的同伴是事實,作爲補償,給你一樣東西吧~”
“記住,是給【你】的呢……”
深藍的眼瞳中倒映一枚金色的勾玉,裹着一團暖融融的金光落在她掌心,鈴蘭沒有看到這時天照的表情,是那種隱晦的興奮與期待。
“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握着它呼喊我的名字,無論如何,我會幫你一次的。”天照的聲音近乎蠱惑,說完,他一撩衣袖,轉身就進了宮殿內。月讀落在他身後,神色複雜的看了鈴蘭一眼。
她知道天照是起了遊戲的心思,想把這個女孩子當作棋子,目的當然是爲了報復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成神的人類。
猶豫許久,她終於還是微微嘆了口氣說了出來。
“不要聽天照的,你應該見過千葉吧?就是迎戰大蛇的那個孩子,如果能遇到他,最好還是向他求助。”
說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月讀也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只留下鈴蘭跪坐在原地,眼神放空,最終,緩緩的闔上眼簾。
沢田綱吉終於在焦頭爛額之後,找到了遊蕩到聖域另一邊的雲守,說明了想要離開的想法,再捱了一頓柺子之後終於得償所願,捂着臉和衆人一起被送出了高天原。踩在巨大的符鳥上,沢田綱吉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高天原,只見蝴蝶漫天,七重王城隱隱約約。
【沢田閣下是師父的友人,高天原自然可以隨時前來。】符鳥中傳出安倍晴明的聲音,格外溫和有禮。沢田綱吉笑了,收回視線,心裡又有些掛念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的夏目,不過他相信以夏目的能力絕對不會吃虧的,更何況還有的場先生。
汽輪停泊在遠處的海面,船上的正是瓦里安的幾位幹部,這次來的是斯庫瓦羅和路斯利亞,斯庫瓦羅臉色凝重,路斯利亞卻是兩眼放光的看着那座浮空的恢弘王城。
“真是的~路斯大姐我實在是無法抵抗這種夢幻的設定~”
斯庫瓦羅對他的少女心嗤之以鼻,“那可不是什麼和平之都!那麼大的海島只剩了一堆碎石,這樣強大的威力,如果是敵人的話……”
現在的彭格列,實在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符鳥徐徐降落在船舷上,等到衆人都到了船上,身上頓時燃起了火焰,紙質的身體很快就化爲一堆灰燼。這是靈術師們慣用的手段,目的是爲了防止獨門法術外泄,沢田綱吉能夠理解,因爲魔術師也有相關的手法。
“喂——你們這羣小鬼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米魯菲歐雷的人呢?!”斯庫瓦羅一張口,大嗓門一如十年前,沢田綱吉沒敢捂耳朵,一臉的囧囧有神。
“戰我們打成了平局,但是白蘭反悔,我們一時之間陷入了不利的境地,就在這個時候,高天原出現了……”
斯庫瓦羅雖然是意大利人,高天原還是知道的,那是日本神話裡神明居住之所。接下來他聽着沢田綱吉磕磕絆絆的敘述,世界觀不斷受到挑戰,到了最後完全呈現搖搖欲墜的狀態。
不愧是瓦里安的二把手兼作戰隊長,斯庫瓦羅堅強的穩住了,他扶着隱隱作痛的頭,示意沢田綱吉一行人進船艙。
“之所以從海上趕來,是因爲那個米魯菲歐雷的叛徒想要節省時間。”
一聽這個稱呼,沢田綱吉就抽了抽嘴角,幾乎可以想象入江正一在斯庫瓦羅面前胃痛的表情。說起來一開始入江正一還據理力爭要跟他們一同參戰,被沢田綱吉拒絕了,因爲之前爲了得到彩虹之子承認而回到原來時空時,他特地就一些問題虛心諮詢了吠舞羅的草薙先生,得到了不少好的建議。
沢田綱吉總是覺得白蘭沒安好心,對於所謂一局定勝負的戰也不抱太大希望,能將家族迅速發展到米魯菲歐雷這種程度,他可不相信白蘭會是個信守承諾的君子,相反的,他覺得白蘭睚眥必報,入江正一如果跟隨,說不定會被白蘭蓄意傷害。
所以,他異常堅決地說服了入江正一,讓他跟斯帕納留在總部,伺機而動,總之是不能直面危險,他可做不到把技術人員直接送上戰場這種事。
入江正一最終妥協了,彭格列參與的是守護者中的四位,笹川了平自願摘下指環,作爲無屬性人員參戰,也因此爲彭格列博得了更大的贏面。
現在經過修整異常健康的入江正一正在船艙裡調試着儀器,斯帕納在一旁幫忙,嘴裡當然還是少不了自制棒棒糖。他一擡頭看到了沢田綱吉一行人,含着棒棒糖打了個招呼,“彭格列,你來的正好,儀器已經基本調試完成,可以進行時空穿越了。”
“真是辛苦了。”里包恩跳到地面上,轉過身來正對沢田綱吉,“在這次戰中,你們也應該認識到實力的差距了吧?如果沒有高天原突然降臨,能不能全身而退還不好說。所以,你們要回到自己的時代,繼承彭格列初代及其守護者們的意志,進一步提升匣兵器的力量!”
又要回去,沢田綱吉對此早有準備,他乾脆利落的點了點頭,忽然聽見入江正一弱弱的問了一聲,“……高天原?”
恰在這時,有什麼儀器發出了尖銳的響聲,斯帕納快步走過去把儀器關掉,一臉疑惑的看着沢田綱吉一行人。
“不要見怪,這是之前組裝的生命探測儀,因爲正一說要加強安全防範我才啓動的。只要在這上面設定房間裡的人員數量,一旦數目超過也就是說有不明人物混進來,哪怕是使用幻術,也會被識別出來的。”
斯帕納又默數了一遍人數,低頭看了看那個儀器。
“壞掉了嗎?明明數量沒錯的……”
雲雀恭彌一直站在遠離人羣的地方,這時聽到了斯帕納的話,輕哼了一聲,撩開外套,一團毛絨絨輕盈地落到地面上,大耳朵立起來抖了兩抖。一條迷你版的黑龍本來纏在他背上,此時睜開了半眯的妖瞳,瞬間幻化爲人類的形態,把小狐狸撈起來攏到懷裡。
這場大變活人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沢田綱吉默默扶額,因爲之前與的場靜司接觸過,知道他那個不正常的性格,因而還算淡定。入江正一整個人都凌亂了,身爲一個科學家,沒什麼比毀掉他的世界觀更可怕的了!他可是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神奇生物變成了一·個·人!
的場靜司慵懶的勾起脣角,撫着懷裡小狐狸的皮毛,眼中興味盎然。
“如果要回去的話,也捎上我跟夏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