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訓練一批軍犬也是好的,起碼能更好的保護大庸,離太平盛世又進了一步。
趙淑沒有反對,只是笑笑,很支持衛廷司,他這樣的身份,退得太快也不是好事。
“奧古斯,你是怎麼認識的?”她問。
衛廷司很喜歡奧古斯送的牧羊犬,看得出他與它們培養過感情,聞言看向趙淑,笑笑道:“大庸內憂外患,若不找外援,必定是生靈塗炭,而匈奴不是大庸如今有實力對付的,並不是打不贏,就算打贏了也是兩敗俱傷,來年秋天匈奴國還會來犯,如此周而復始,很不利於國力發展。”
趙淑喜歡他談論國事的樣子,自信、認真,而且每句話都很有道理,有人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此時看來,話說得真不錯。
“兵法有云,遠交近攻,便派人穿過匈奴國,果然發現了在匈奴國的那邊還有其他國度,也不是沒想過揮兵一統天下,但老百姓如今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安居樂業,或許在百年後,大庸國富民強,不懼任何民族,可揮兵西進北上,橫掃天下。”
趙淑點點頭,想起美利堅霸主地位,經濟強國,武力強國,極好。
其實,要太多的土地也沒用,地貴在資源,而不是廣袤,就像內陸國資源匱乏,多不如臨海國發達。
可惜現在沒人有技術開採石油,航海技術也不夠發達,不然她一定慫恿衛廷司去佔領幾大世界油田。
然後開發核武等等一系列無人敢惹的超級武器,導彈……
也就想想,不過就想想也是很激動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是發達國家,是武力強國?,世界超級霸主?
“對了,咱們多練水軍,好些島嶼風景如畫,可開發成遊玩勝地,吸引他國的貴族前來遊玩,還有,秋大人當初開的學院什麼時候能招生?學院一定要多開,多培養技術人才,還可以開個申辦專利的衙門,鼓勵創新發明,還有撫平政策也要做起來,扶持有理想的年輕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嘚吧嘚一大堆,衛廷司認真的聽着,還給她沏茶,他一直知道趙淑腦子有許多奇奇怪怪,但很有用的想法,每一個都是利於民生的。
“對了,太子哥哥登基以後一定要派遣使團去拜訪他國,吸引他國商賈到咱們大庸來做生意,同時咱們的商隊也可以去他國開設鋪子作坊,衙門增收外來商賈的各種稅,便可給咱們大庸的子民減免稅收……”
“好了好了,你父王來了,再說下去,你七哥就要把皇位讓給你了。”衛廷司溫柔的道。
趙淑嚇了一跳,回頭看去,果真看到永王和孫雲站在不遠處看她,永王滿臉寒霜的盯着她身邊的衛廷司,而孫雲低着頭,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趙淑。
“父王……你看這狗是不是跟咱們常見的不一樣?”她獻寶似的問。
永王不是那愛養寵物的,在他眼裡田園犬、牧羊犬都是犬,沒什麼不同。
“孤男寡女,阿君不好意思拒絕你,你怎就不知爲她考慮一下?”第一句話就是問罪衛廷司。
趙淑有些尷尬,心中默唸‘父王,您如此雙標合適麼?’,然而話不能說,因爲說了衛廷司會被數落得更慘。
“是,長安的錯,王爺說得是。”衛廷司很乖巧的認錯,然後忙前忙後的沏茶,就連孫雲的那一份也不敢怠慢。
趙淑不敢坐着,站在一旁看衛廷司端茶送水好不可憐,視線掃到孫雲,她很雞賊的不主動找她說話,很聰明的看得出衛廷司要討好未來岳父大人,便宜不佔白不佔。
其實,這件事,若要處理起來,也容易,比如從趙淑與孫雲關係的角度出發。
咳了兩聲,趙淑走到孫雲身邊,挽着她的手,笑得很滲人的道:“阿雲,還沒完婚,我還能叫你阿雲吧?”
孫雲心中本來就覺得對不起趙淑,此時哪裡敢說個不字,她哭喪着臉,而後強顏歡笑,“能,你開心就好。”
“奧古斯皇子送了兩隻貓給我,走,我帶你去看看。”
此時永王在與衛廷司下棋,象棋還好些,但圍棋……衛廷司讓得辛苦,首先要讓未來岳父大人贏得有面兒,其次又要表現得自己也實力不俗,最後不管輸贏都要做好被未來岳父大人數落的準備。
將孫雲拉走,永王變得有些煩躁,來前與趙淑溝通過了,知道趙淑不介意,但他還是很擔心兩人打起來。
於是,趙淑與孫雲剛走兩步,他便咳了一聲,“去哪裡?站好。”
“風吹得冷。”趙淑小聲說。
“冷就跟本王回府。”他說罷站起來彈了彈前擺,最後警告衛廷司,“衛元帥,注意你的身份。”
都還沒提親就將他女兒拐出來,簡直豈有此理!
“是,王爺教訓得是,長安定銘記在心。”衛廷司低眉認錯,沒有半點不滿。
趙淑看他態度端正恭順,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永王也極滿意,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人不錯,是個人才,爲人也謙遜,做女婿雖然還缺點多多,但可以改嘛。
可能天下岳父都覺得女婿缺點多多,優點在他們眼裡也一般般。
“恩,”永王揹着手點點頭,而後對趙淑道:“回府。”
“是。”雖然她很想被衛廷司帶着飛檐走壁,但想想還是算了,若父王知道衛廷司摟着她,肯定又要對衛廷司有意見了。
衛廷司也知道不能惹怒永王,很恭順的親自護送父女兩人和孫雲回府。
只是,入城後有個難題就出現了,孫雲要去孫家,誰送?自然是永王送了。
但永王去送孫雲,趙淑誰來送?
不得不說,還是衛廷司高明,永王雖然不情願,但也沒強制趙淑跟她送孫雲回府。
不過在馬車上也沒機會說話,衛廷司將趙淑送到門口便回去了,沒有進門。
回到王府,趙淑心情極好,只是剛進瓊華院便看到霍白川坐在紫藤花樹下悠然喝茶。
見趙淑回來,他放下二郎腿,示意趙淑坐下,“我是來道歉的。”他直截了當,面上沒什麼表情,不過趙淑能感覺到他的誠意和無奈。
搖搖頭,“無事,她是她,你是你,我知道不同。”前世霍白川在朝廷上銷聲匿跡,如今想來,大約與霍丹蘭也有關係。
可能這位鬼才,在前世也是不得好死的下場。
都是可憐人,何必相互爲難?
“難得你分得清,她離開京城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你放心,她不會再來打擾你父王。”霍白川有些難堪,這樣的話,他可能一輩子都沒說過吧,驕傲的他,卻要替要殺他的長姐埋單。
當初他微末時,是霍丹蘭伸了把手,所以他要爲她揹負些些什麼,這人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好,若當真遇到了,必得要珍藏起來。
“我知道,她只是不服那個人是孫雲而已,只是想氣氣孫雲而已,我沒什麼的,你不必自責,我不生氣。”
若這樣說他能好受些,就是說些原諒霍丹蘭的話又何妨?
“趙淑,如果我無慾無求,你會陪我歸隱山林嗎?”他突然道。
趙淑一愣,看向他,天已經黑,他的身後點了盞六角燈,逆着光看他,格外的輕柔,如玉般的容顏,惑人心魄。
如果,他早一點說這樣的話,可能她會點頭的。
“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我們不合適,你知道,拒絕你這麼優秀的人,我也很心痛的。”半開玩笑將話說出來。
“好,還是喜歡的。”他點點頭,不羈的笑容煥然而起,“趙淑,他若待你不好,就來找我。”
“不,你該有自己的幸福,娶妻生子,過細水長流的日子,不要等我去找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去找你。”
趙淑感覺自己再說下去會哭,愧疚。
“好,聽你的,我現在就去找個天仙成親,可好?別難過,被拒絕的又不是你,我認識的趙淑可沒那麼脆弱,你知道嗎,我一度以爲你是鐵做的。”
他說着話,人已走到門口,轉身揚手擺了擺,消失在夜色中。
世上怎麼會有兩個一樣優秀的人,不能接受不可以擁有兩個的事實。
霍白川出了永王府,小福子便找到了他,“大人,方纔太后將太子打入天牢了,皇上也已經回宮,太子的罪行瞞不住,已經下旨廢黜賜死,並禪位給七殿下。”
“恩,好,極好,告訴殿下,一切按部就班即可,登基後,什麼都不用怕了。”霍白川道。
他說着話,腳下卻不是走去七皇子府的路,而是往城外走,“大人,您去哪裡?”小福子忍不住問。
“大局已定,如今已經不需要我了,幫我轉告殿下,做個好皇帝。”他走得瀟灑。
小福子嚇了一跳,忙追上去,“大人,殿下希望您任尚書令輔佐他治理天下,奏本已經遞到慈寧宮了。”
霍白川笑了笑,“告訴殿下,尚書令則不必了,草民志不在此,再會。”
小胖和多姿二人拿來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小胖、多姿擡着,不多會便消失在小福子眼前,夜色茫茫,傳來他的話,“對趙淑好些,不然我不會饒了他。”
小福子不懂,但他會把話帶到。
得了太后準話的趙儀此時坐在書房,窗戶敞開,一壺茶,一支筆,兩份空聖旨,還有涼涼的月光。
“殿下,霍大人不願回來,還說讓您對郡主好些。”小福子將霍白川的話都轉達給趙儀,他不懂霍白川的話,也不懂趙儀爲何要做皇帝了卻不開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趙儀淡淡的道。
小福子躬身,“是,奴才讓廚房給您送碗粥過來。”
趙儀沒有再回話,而是看着身邊的空聖旨發呆,
“等等。”小福子剛走到門口,又被趙儀叫住了。
小福子折回,“殿下,可是有吩咐?”
“林東學是十九叔的兒子,此事確定了嗎?”他突然問。
小福子沒多想,立刻便回答:“回殿下,奴才聽積雲姑姑說,林東學確實是王爺的親子,不過是何人在最初保住了世子還沒查清,太后的意思是,不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世子是不能認祖歸宗的,不過時間問題,積雲姑姑說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那就是很快會認祖歸宗?”他顯得有些着急。
“恩,方纔積雲姑姑還特意來跟奴才說,讓奴才提醒着皇子妃記得準備,您登基后皇子妃便是皇后了,得執掌後宮,怕是沒時間再準備給永王府的禮,最遲世子會在王爺大婚之前認祖歸宗。”
趙儀要登基,小福子便是宮裡的太監總管,他自然是要提前與宮裡的各管事接頭,小道消息知道得不要更多。
“大婚之前?”趙儀問。
“恩,大婚之前,太后還是疼前王妃的。”小福子道,不疼便不會讓秋彤那麼早準備禮物了,更不會讓他在孫雲進門前認祖歸宗。
“恩,知道了。”趙儀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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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不再言語,不過卻在空聖旨上寫起來,小福子擡眼皮看了一眼,就這麼一眼可把他嚇得不輕。
趙儀竟然在寫登基後的第一份聖旨,封永王長子趙東學爲臨江王,封孫雲的兒子爲永王府世子……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忙閉上眼睛,什麼也沒看見,什麼沒看見!
許多年後,這份聖旨被拿出來的時候,趙淑才知道他七哥求而不得的痛,明明可以讓林東學做永王府世子,讓孫雲的兒子做臨江王,然而他卻沒有。
因爲他知道孫雲一定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永王的爵位,所以他成全謀劃。
一個人的幸福,需要那麼多人來保駕護航,所以有什麼理由不珍惜?
趙儀的登基大典,來得很突然,趙淑睡一覺醒來,明德帝便頒佈退位詔書,佈告貼了滿城。
看到趙儀登基的佈告,趙淑將自己關在屋裡,頭埋進被子,狠狠的哭了一場,又狠狠的笑了一場。
她贏了,贏了命運。
往日之事,一幕幕在腦海裡回放,原本顏色鮮豔清晰可見,如今卻成了灰白色模糊不清。
想要喝酒,想要去策馬奔騰,想要擁抱大山,想要對着大海吶喊,向全世界,向命運宣告,“我趙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