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萱的心情很好,想象着宋缺那張面癱臉變臉的樣子,無疑可以逗樂她。
情毒果然好用!
迷心散的確是一種情毒。
所謂的桃花香霧,其實就是迷心蠱吐出來的香霧,因爲香霧如血色桃花纔有桃花香氣。
迷心蠱是任文萱臨時從林子中搜集的十來種野生蠱毒之一,原本在沉睡,但是經過蠱後催動就立刻清醒過了成爲情蠱。至於海底沉香,是加快發揮血桃香藥力的最好香料,也是最能隱藏血桃香香氣的香料,所以任文萱身上的香霧變得無色無味,讓宋缺中了招。
海底沉香這種香料很多香鋪都有,任文萱拿到迷心蠱自然就會買配套的香料藥草作爲輔助。
迷心蠱香霧爲人所吸,會無端讓人對中毒時見的第一個人產生好感,如果這個人還是絕色美人,中毒者自制力弱的話,一見鍾情甚至都有可能。
等到第三天桃花開放之時,人便會陷入沉睡,沉睡中的人會一輩子沉浸在和自己喜愛的人成親生子的美麗幻夢中,外面的人哪怕砍下他的腦袋,他都不會清醒。
當然,對於先天強者而言,到第三天就會發覺自己中毒,從而用先天真氣壓制,功力強意志力也強的,說不得三個月就可驅除,對美色抵抗力弱的……便只有死了,人不可能一個月什麼都不吃。
更重要的,情毒雖然是毒,但是卻不是能檢查出來的毒,它無聲無息地就會讓人中招,而且危害力極大,這也是爲什麼南蠻寨子裡的人對擁有情蠱的族人那麼慎重!
在她完全暈迷後,還有什麼讓對自己有好感的人救了更具有安全感的呢?
宋缺顯然有自制力,既然他能解除情毒,任文萱不想結下這麼大的仇敵,所以她說出瞭解藥。
黑夜的路不好走,尤其是下山的路更難走。
任文萱體內一成真氣都沒有恢復,身上還有傷口,這走下山的夜路更加難走了。
這次想起來,她心頭也忍不住生出後怕。
在戰前,她反覆告訴自己要小心,以自己的性命爲重,畢竟只要留的性命,以後等她的功力高了,她還有機會殺席應。
可是不知怎麼地,一瞅見席應的破綻,心裡頭殺之慾快的念頭怎麼也揮之不去,從而忘記自身安危……
任文萱呼出一口氣,他日見到梅豔思定然不能如此。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山間隱約傳來野狼狼嚎之聲,她看見漆黑的前路,已經有了停步的意思。
眼下也差不多數裡了,明日再早些走,應該能錯開。
打定主意,任文萱提着自身體內殘餘的真氣飛向一顆需兩人合抱的粗壯大樹。
最後倚在樹身,腳靠上樹幹,甚是穩當。
在樹身樹幹撒了一層藥粉,這才閉上眼睛修煉。
夜色正濃,
敏銳的耳識撲捉到高手下山,任文萱立刻睜開眼,收斂住自己的氣息,身子緊緊貼着樹身。
果不其然,宋缺大踏步下了山。
席應已死,連夜趕路又是爲何?
心中雖疑惑,卻不曾有絲毫好奇之色。
等到宋缺遠去約一刻,任文萱才放鬆起來繼續修煉。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得極快,轉眼間,天已經亮了。
由於宋缺已走,任文萱也不急着離開,一個人在山間採些藥草,並洗淨她身上的血跡,直到真氣恢復三成才下山而去。
三的另一邊並非三峽水道,而是一個小村莊,此時村子裡彙集了不少人,蓋因爲席應的屍體順着水流被衝到村子渡口,並被老渡人給發現了。
老渡人不是江湖人,自然也不會認識席應,可是偏偏村子裡又江湖人歇腳,這不馬上成了大事。
各派勢力細細追查,發現宋缺的消息的確是從昨天上了小船就斷掉了的。
可是,席應的致命傷是劍造成的又如何解釋,世人都知,宋缺用刀,且專注於刀道。
難道是宋缺追上席應,兩人兩敗俱傷,最後被一個用劍的高手漁翁得利?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隻有這種結果最能解釋席應慘死在劍下,宋缺失蹤的消息。
至於宋缺失蹤,也被江湖人打上如果不死就是受了重傷遁逃了。
這般傳開,江湖頓起風雲。
雖說是用劍的高手漁翁得利,可是沒有和席應宋缺同等修爲,死的還不知是誰呢?
任文萱聽着過路的江湖俠客議論,不由地停下腳步。
“梵仙子馬上就到了,想來她一到,真相就能知道了。”
帷帽下的任文萱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慈航靜齋的傳人影響真是不小呢?
任文萱不以和碧秀心決戰爲目的,但是在陰癸派呆久了,她不可能對慈航靜齋有任何好感。
想着席應的屍體……留着也好,她的劍是直刺,並沒露出任何功法痕跡,正好給她和宋缺轉移視線。
當然,宋缺真的要說出席應是她所斬殺,任文萱也不會太在乎。
除了石之軒,就是陰癸派想知道她是誰都不一定會查到她就是祝玉嬋這條線上來。
石之軒此人隱遁許久,這會兒只怕在靜念禪院偷學佛門功法,他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任文萱也不妨也泄露出他的動靜來。
原來的他在靜念禪院偷學佛門武功十年才被發現,後慈航靜齋派出已達劍心通明的碧秀心下山捉拿,造就了兩人的孽緣。
到現在才六年,她如果宣揚出去,或許還能破壞不死印法被他悟出!
任文萱清澈的眼睛中流露出燦爛的笑意,石之軒!
她豈會讓他好過!
這麼多年,也未殺掉梅豔思!
這時候!
任文萱臉色變了,這地方不宜久留。
祝胭紅曾說過,如果動用一絲真氣,五百米里內,靜齋的慈航劍典和陰癸派的天魔*互有感應。
再也不敢動用真氣趕路,而且斂住了自身真氣無意識散出的波動。
本想迅速穿過村子離去,只是她才走到村子口,體內天魔*有所感應,生出細微的排斥感。
梵清惠來了。
任文萱自己做平常女武士一樣,提着一把比較花俏的劍地進入村子裡。
終於,一襲布衣的梵清惠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一如慈航靜齋先輩傳人,梵清惠端地仙姿飄渺。
只是普通的布衣,卻比身着華服的絕色美人更令人心折。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周圍的目光只會圍繞在身上。
她和任文萱一樣,揹負着一把劍,氣質清和的她彷彿絕世**的劍仙,讓人生出膜拜之感。
任文萱路過她所在,梵清惠雖然沒感受到什麼,卻在看向過路的行人時,多看了任文萱背影幾眼。
“你在看什麼?”梵清惠身邊有位儀容俊美的華服男子!
“那位姑娘……”梵清惠似乎在斟酌話語。
華服男子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說道:“本王是奉陛下旨意見識宋缺深淺,梵小姐若是對其他人有興趣,本王就失陪了。”
梵清惠收回目光,嫣然一笑道:“衛王勿急,宋缺必然會來此地!王爺是大隋第一高手,清惠將看到王爺的囚龍神功,實是清惠榮幸!”
原來此人是衛王楊林,他是隋文帝之異母幼弟,追封的隋武元皇帝楊忠逝世時,楊林不過六歲,所以一直爲兄嫂(楊堅和獨孤伽羅)養,楊林今年二十二歲,可是就已經出征突厥,一戰成名。除了統兵將帥之才外,他的容貌和武功也都是大隋所津津樂道的,可謂無雙俊子。
楊林並不喜歡這老是出入宮廷的梵清惠,明明大隋天下是他們楊家冒着抄家滅族的風險奪回來的,可是現在外邊都說是這女人幫助之故!
他知道這麼說有利於兄長名聲,兄長尊敬她,他做弟弟也無話可說,可他心裡頭就是看她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