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半眯着眼睛,看着臉色忽晴忽陰忽紅忽綠的陳平,伸出手在陳平面前晃了晃,開口說道:“喂喂喂!醒醒!醒醒!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都給我收回去!你那些奇怪的腦洞,都給我收回去!”
陳平這個人什麼都好,長得帥會哄人,而且還知禮儀,是自己手下難得的文化型人才。
可是……這傢伙他就是有點……對男人來說,好色不是什麼大問題,大問題是這傢伙腦洞特別大,大到胡亥都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形容,大到胡亥都懷疑,陳平足智多謀,屢出奇計,是不是就是因爲腦洞特別大,所以才能想出別人想不到的方法。
比如,在劉邦被匈奴人圍在白登時,正常人類想得都是怎麼找援軍救援、怎麼派兵突出重圍、怎麼和冒頓單于談判之類的問題,只有陳平一個人……不走尋常路,他竟然帶着一副美人圖,跑去見冒頓單于的老婆,並且威脅閼氏說,“如果漢帝不能突圍,他就準備將這畫上的美人送給單于;如果他能突圍,他就不送畫,而只送給金銀珠寶給單于了。”
於是,害怕冒頓單于有了新美人後,自己會失寵的閼氏,就跑去勸服冒頓單于退兵了。
你覺得這個故事奇葩嗎?胡亥也覺得很奇葩,奇葩到……怎麼說呢,反正誰敢寫小說寫出這樣的劇情,就等着分分鐘被刷負吧。
所以,胡亥一直覺得他從小到大聽到的,應該是美化過後的版本。真實的版本應該是,陳平把閼氏睡了,然後用一張小白臉打動了閼氏的心。
看看趙姬就知道了,請不要低估帥哥對女人的殺傷力!
“本公子說的只是假如假如你懂不懂……本公子知道有人要刺殺父皇,也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以什麼方法刺殺父皇。可是本公子現在擔心的事,能不能在這次事件,將所有的刺客一網成擒。”胡亥沒好氣的看了陳平一眼,繼續說道:“少年,發揮你奇異的腦洞,幫本公子想想,應該從哪裡下手抓人。”
“原來不是少公子……不!少公子請再說詳細一些,平一定盡力而爲。”陳平長舒一口氣,甚好甚好,給少公子打工,薪多事少離家近,妹子軟萌可愛且前途遠大,暫時他還沒有換新工作的打算。
要是少公子真打算乾點什麼不法的事……到不是法不法的問題,如果再過個十來年,陛下再老一點,少公子再大一點,他到是不介意博一把什麼的。但現在幹這種事,明顯即使成功刺殺,也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老闆要真是這麼蠢,自己要是再不跑,那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不是盡力而爲,而是一定要辦到。”胡亥可不管陳平腦子裡,又在開什麼奇奇怪怪的腦洞,只要他能幫助自己抓住張良就好了。
雖然六國反賊在外面蹦躂的不止是張良一個,但在胡亥眼裡,其他人都不過是跳樑小醜,天天嘴上罵着“暴秦”,但卻沒有一人敢於出手,屬於天下不亂他們也戰不起來,天下一亂混水摸魚的那種,只有張良一人……雖然不喜,但不愧爲後世傳頌的“謀聖”。
智商太高,放在外面遊蕩太危險了,時不時來個刺殺也就算了,萬一他想不開學中行說這個死太監怎麼辦?
中行說——西漢文帝時人,原爲宮廷太監,後因陪送公主到匈奴和親而對漢王朝懷恨在心,轉而投靠匈奴,一生致力於和西漢作對,成爲單于的重要謀臣。
“平一定辦到!”陳平騎在馬上,對着胡亥低頭拱手說道。
“那就好。這是我命人畫好的博浪沙的地圖……很潦草……你先湊合着看着……”胡亥一邊說着,一邊從馬上的行囊中抽出一個紙卷遞給陳平,嘴裡還不停的解說道:“博浪沙這個地方,到處是沙丘起伏連綿,不管是馬車還是騎兵,在上面行走困難,前進十分遲緩。而且沙丘地還不是光地,據說雜草叢生,草高及人,躲上幾十個人在裡面,完全沒有問題。沙丘旁邊又是沼澤水窪,沼澤地裡又盡是蘆葦,跑上幾步就不見人影了。最棘手的是,博浪沙又北臨黃河,南臨官渡河,刺客在行刺過後,無論是向北過黃河,向南過官渡河後,官軍都不易抓到。刺客選擇此處行刺,可謂神機妙算,用心至上。”
張良的心計真是深不可測啊,父皇下令抓了他這麼久,都沒有抓住他,好不容易這一次張良自己會來送死,又怎麼能放過他呢?這次放過了,下次可未必有這個機會了。
“那麼刺客會以什麼樣的形式行刺呢?以平猜測,肯定不可能是大隊人馬衝上來纔是。”陳平投目看向前方正緩緩前進的秦國護衛軍團,下面這些士兵都是嬴政自秦國百萬大軍之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不但個個都是九死一生的沙場,而且皆身披甲冑、手持利刃、強弩,用少公子的話來說,是一羣“武裝到牙齒的精兵強將”。
這樣的軍隊,遇上六國派來的刺客時,就算不能一個打十個,一個打五個是沒有問題。五千士兵就得要兩萬五千人才能對付,六國能不能派出兩萬五千人先不提。要是讓六國在秦人眼皮子下面,進行這麼大規模的調動,而秦人竟然都能不知道的話,那陳平到要懷疑秦人是怎麼一統天下的了。
“他會僱一大力士,再製一百二十斤的鐵椎,以人力將鐵椎拋向父皇的王車。”胡亥揹着手,半眯着眼睛看着嬴政車隊中四輛一模一樣的王車,精彩四選一等你來選擇。
“少公子,如果是這樣的話,平建議只需要一輛王車就夠了。”陳平微微一笑,接着衝着胡亥一拱手說道。
“喔?你可是有方法將其一網打盡了?死活不論,只要一網打盡即可。”胡亥回過頭,略帶驚訝的看着陳平。
胡亥臉上是一臉高深莫測,心裡卻是在默默流淚,自己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好主意,陳平眨眨眼就想出好主意了,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嗎?
“具體方法還需要平去博浪沙看過才知,不過大概方法已經有了。少公子,你先附耳過來。”陳平對胡亥說道。
“不!不用了!謝謝!你就這麼說吧!事無不可對人言,這裡這麼空曠,四下除了我的護衛之外,連個人也沒有,沒人會聽見的。”胡亥飛快搖了搖頭,自己可是要當皇帝的人,自己長得不錯,陳平又長得這麼帥,自己沒事和他耳語什麼的,千百年後一定會被人拖到論壇上去818你覺得哪些君王和屬下是真愛、哪些君王和屬下們的親密小動作什麼的。
和陳平聊完天,胡亥派出一支百人隊先行護送陳平去博浪沙,騎着小馬顛顛的回去找他的親爹,繼續聊人生聊理想聊如何減肥。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才一個時辰不見,父皇覺得熊孩子你又瘦了。”嬴政一臉心疼的看着鑽進車裡的胡亥,搶過宮女手上的溼巾,親自爲胡亥擦着因爲騎馬,而滿是沙塵的小臉,同時還不忘吩咐宮女們,去把好吃的,甜甜的點心端上來。
“父皇……”胡亥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嬴政。
“那就只端好吃的,不要甜甜的點心了。”嬴政在心裡抹了一把汗。 wωω• ttκǎ n• ¢ O
#論甜黨爸爸爲什麼會生下一個鹹黨兒子?#
胡亥在宮女的幫助下更完衣,歡呼一聲跳進嬴政懷裡,抱着他的脖子,在臉上親了一口說道:“父皇最好了。”
“好好好!”嬴政連連微笑點着頭,心裡卻早已悲傷成逆流。
好個毛線球啊!一點都不好好嘛!什麼蔥花餅、蔥油餅、鹹肉餅,火腿糉子,簡直就是異端,統統都該燒燒燒!
“父皇,別那麼傷心。您給我喂點心,我給您彈個小曲吧。”胡亥說着,不等嬴政答應,徑直從車廂的暗板裡,翻出一把秦箏,隨意用手彈了幾下,點點頭說道:“琴色不錯來着。”
“那你就彈吧彈吧。”嬴政很認真的想了想,大約是熊孩子又喜歡吃鹹點心,又擔心油了手吧。
胡亥微微一笑,左手按在弦上,右手輕輕撥弄着琴絃,一曲旋律優美、節奏柔和的曲子,立刻自從胡亥手指間飛出。
“喔……這首曲子喔,朕記得小時候你不愛睡覺的時候,朕爲了哄你睡,沒少哼這個哄你睡。”嬴政感嘆一句,眼中露出一絲回憶之情。
那個時候,胡亥才那麼一點點大,那麼可愛那麼嬌小,連飯都不會吃,還要朕親自喂,最重要的是,夠傻,你說什麼他相信什麼。
寶貝兒砸,父皇記得自己沒有虐待過你啊,你到底經歷什麼樣的事,纔會在一夜之間從一隻傻瓜熊,變成了一個精明熊——雖然再精明的熊也是熊,也是自己的寶貝兒砸。
“那當然,爲了練好這隻曲子,給父皇您一個驚喜。兒臣可是藏了好久的拙,還被父皇您笑話來着。哼!兒臣都記着呢!”雖然嬴政一直沒有問自己,爲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會彈箏,但胡亥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
哪怕自己不願意彈箏,根本不是爲了這個原因。
上輩子,他就去找人問過了,這首曲子不是秦曲,而是趙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