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寒霜才反應過來。
看着陳黑那認真的神情，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在開玩笑。
“陳黑，我們……都是虛假的嗎？”
“嗯，你們都是一堆叫做代碼的東西運作起來的，對我而言都是虛幻的。”
寒霜收斂起了笑容，陷入了沉思。
她並不是對自己的真僞產生了懷疑。
而是她覺得，陳黑不會騙她。
而且。
陳黑也沒有騙她的理由。
對於寒霜的再次確認，陳黑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並且，陳黑還將自己將會親手毀了整個虛擬世界的事情說了出來。
本以爲寒霜會陷入恐慌。
然而，她卻異常的平靜。
“你不怕？不打算做點什麼反抗？比如說謀害我。”陳黑問道。
寒霜搖了搖頭，一副心如負重的表情開朗笑道：“算了吧，我第一次試圖謀害你是什麼下場？”
“你啊，就像是被幸運神附體了，沒人能對你幹得了什麼。”
“如果說你真想摧毀這個世界，我相信這個世界沒人能阻止得了你。”
“而且我聽得出來，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寒霜走到窗臺前，雙手靠在牀上，看着初出升起的太陽道：“我知道，你也是左右爲難，如果你只能用毀掉這個世界來自保，沒人有資格能譴責你，哪怕有，那個人也不是我。”
“如果當初你心狠一點，我早就死了。”
“現在的我啊，這條命都是你給的。”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一樣。”
“不過，很遺憾啊，我還沒見過飛昇後的世界是怎麼樣呢。”
“算了，反正都無緣了，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的世界唄？”
看着格外冷靜的寒霜，陳黑便給她講起了地球。
“在我的世界，沒有修煉，沒有功法，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每天太陽剛起來就要上班，然後一直工作到深夜回家洗澡水，第二天繼續重複前一天的事情。”
……
寒霜：“……”
“這麼一聽，你的世界好無聊啊。”
“哈哈，確實無聊，我的世界跟這裡不一樣。”
“在這裡，我努力修煉，擁有境界了可以去幹一些我想幹的事情。”
“然而在我的世界裡，一個人要是沒錢，那就什麼都做不了。”
“說實話，如果真的讓我選，我覺得我還是會選這個世界的。”
“可惜，選擇權不在我。”
“我要是選擇了這個世界，到時候我不但回不到我的世界，就連這個世界我也保不住。”
“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
普通人。
寒霜笑了笑。
“你這個雷劫一重境的普通人，還真是少見呢。”
陳黑搖了搖頭，完全沒覺得這是讚賞。
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諷刺。
在這個世界被摧毀之前，陳黑問了寒霜有沒有什麼遺憾。
寒霜沉思片刻，說道：“我的遺憾啊，就是沒有找一個喜歡的男人咯。”
“也怪我眼光太高，估計註定孤獨終生了。”
聞言陳黑邪笑起來。
“怎麼？我配不上你？”
“當然！”
寒霜毫不留情的打了陳黑的臉。
陳黑很是吃驚。
在這個世界，他迷倒無數角色靚女。
這還是頭一次被拒絕。
不過這也好。
送走燕紅之後陳黑也不想再找老婆了，這樣也能減少一點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再敘幾番，陳黑被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在這個世界被摧毀前，他打算去一些熟悉的地方看看。
比如說天元山。
陳黑降臨天元山，驚動了高層。
只是。
這些高層早已換了一批人了。
由鄧隨風帶頭，十餘名元老級人物紛紛叩見陳黑。
“拜見師祖！”
“起身吧，我就回來山門看看，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被我影響。”
陳黑遣走了所有人，然後獨自來到了天靈湖。
經過百餘年的時間，天靈湖已經被修復。
看着透綠的水湖，陳黑心血來潮，自制了一根魚竿就坐岸垂釣。
這一切是多麼的熟悉又陌生。
當初。
陳黑也是從釣魚開始覺醒。
有始有終。
陳黑忽然一笑，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歲月的長河沉寂於時間的泥沙，時光的荏苒蓬鬆了經年的回憶。
在這個世界待了有一百多年了。
卻感覺時間是一晃而過的。
時間過得很快，有悲有喜。
在這個世界裡，陳黑完成了許多現實中沒能做到的遺憾。
就算如此，內心還是有許多空虛之處沒能填補。
不過。
這一些馬上就要消失了。
他要回到現實繼續做那個社畜……
慢慢的。
陳黑彷彿做了個夢。
身邊的一切都開始分裂遷移，大地四分五裂，陸地被重新分配。
他曾被埋入地下，也曾沉入海底。
最後他回到了地面。
有人爲他建造了一座寺廟，寺廟之龐大，佔有一座城市的面積，每年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慕名前來祭拜。
這是他最輝煌的時候。
但是。
任何輝煌總有消沉的時候。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被世人漸漸遺忘。
從輝煌到遺忘，好像過了一億年，又好像過了十億年……
歲月的長河繼續流動。
陳黑就像是河底的流沙，總有一天會被一層又一層的埋藏在最底下。
而這裡，就是他最終的歸宿。
二十億年後。
一座繁榮的古代城市底下，埋藏着一座巨大的神廟。
廟裡坐着一尊石像。
這個石像帶着一絲不怒而威的氣勢，緊閉的雙瞳彷彿孕育着生機。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
一頭黑色的麒麟神獸進入地底，看着眼前坐如鐘的雕像，它留下了晶瑩的眼淚。
麒麟龐大的身軀環抱住雕像。
它想依偎在雕像的懷裡，可是她體型過於龐大，只能用自己的身體護着雕像。
時間繼續流逝。
神獸麒麟也化作了一座巨型雕像。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
被埋藏在地底的神廟再次露出地面，引來了許多遊客前來圍觀。
人來人往，彷彿又回到了輝煌時期。
此時傳入了天元山內部。
得知有一座天元山建造的古神廟出土，立即派出了強者前來考察。
十幾名昇仙境半步強者仰望着巨大的神廟，每個人都歎爲觀止。
“這就是三十億年前老祖輩留下的遺產嗎？太壯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