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內,因爲破城毫不費力,甘州回鶻又是在乞兒哈扎梟首之後立馬投降,城內的設施建築基本沒有被破壞。所以今晚,李昊天的結婚大宴便擺到了甘州城內。
入夜之時,以往黑漆漆的甘州城卻恍如白晝,整座城市中,四處點滿了火把紅燭。除了負責守衛的霸衛軍,其他士兵已經徹底陷入了狂歡狀態,整個甘州城內,到處飄逸着酒的香氣。昨天還是乞兒哈扎府邸的院子,今天已經完全被歸義軍大小官僚佔據,在院中正中最大的廳堂裡,李昊天擺上足足可容納三十人的大圓桌。歸義軍各方首領們紛紛入席,當然,其中還有後趕過來的涼州節度使孫超。
“嘿嘿,李大人,您新婚大喜,我本想祝您打下甘州再送一份好彩頭,結果大人您神威蓋世,還沒等老夫趕到就已經自行將那些宵小解決,老夫真是佩服佩服啊!”
孫超端起酒杯,滿臉堆笑,笑的滿嘴長長的白鬍子亂顫。李昊天心道這孫超年齡老,嘴皮子功夫也果然厲害,不愧是薑還是老的辣。迴應的端起酒杯,李昊天笑道:“孫大人高義,能自涼州遠道而來相助,李昊天不甚感激,來,請滿飲此杯!”
“呵呵,李大人客氣。”
話音剛落,雙方碰杯,各自一飲而盡。李昊天看了看孫超的臉色,接着又道:“孫大人,你信中說,願意效全力支持小子馬踏天下,不知此話怎講啊?”
孫超一愣,旋即道:“自然是我將涼州七州拱手相讓李大人,李大人身爲河西節度使,下轄本來就有涼州七州,我自然是要將七州奉上的。”
“呃。”李昊天很有深意的一笑道:“那孫大人你了?”
孫超臉色一變,按照他的想法,他雖然想投靠李昊天,但卻還想握着涼州兵的軍政大權,依舊過他的逍遙生活。但李昊天這麼問,顯然是不想讓他繼續主政涼州。
“呃、”
孫超愣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李昊天眼睛一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口道:“孫大人,敢問您今年高壽?”
“呃,六十七。”孫超不明所以,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那您老覺得我繼續讓您爲涼州百姓做些貢獻,您看您還能再堅持多久?”李昊天嘿嘿一笑,接着問道。
孫超眼神一滯,瞬間明白了李昊天的意思。是啊,自己年事已高,就算抓着涼州大權不放,又可以再抓幾年?自己幾個兒子幾斤幾兩自己也清楚,他們根本不是執政一方的料,自己一死,這涼州大權還不是得落給李昊天。
“與其將來白白落給李昊天惡了他,還不如現在主動獻上,也好結好於他,也能給棟兒幾個結下個善緣。不過眼下。還可以多討點好處。”如此想到,孫超清了清嗓子回答說:“李大人的意思,老夫明白了,不過老夫斗膽相問,李大人打算如何安置我孫氏一家?”
李昊天笑了,心道這老狐狸,終於鬆口卻還沒忘記多討點好處,摸摸鼻子,李昊天道:“孫大人,如果您能識得大體,那我李昊天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虧待你。您看,如果我霸業有成,您家這世襲公爵的位置絕對少不了,如果還欠些火候而霸據一方,我也保您子孫後世榮華富貴。”
李昊天親自爲孫超斟滿酒,自己又端起酒杯遞了過來。這意思已經很明顯,孫超估摸着這是李昊天最後的底線,沒有再猶豫,端起酒杯就碰了上去。
一杯飲完,孫超轉過身子,高舉右手喝到:“來人,傳我軍令,讓三萬涼州將士速速入城,隨歸義軍兄弟們一起暢飲。另外,告訴他們,從此以後,兩家便合爲一家,一切都由李大人作主!”
“恭喜李大人!賀喜李大人!”
諸將臣一聽,紛紛起身恭賀。韓熙載同莫玉麟、陸千鶴等人對望一眼,各自眼中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此之後,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喝到興起處,曾大牛這黑廝猛地站起身子,一端他那特有的海碗,高聲道:“嘿嘿,想當年,天哥兒跟我們幾個在清河村殺那霸匪的時候,哪裡又想到今日的輝煌?哈哈,轉眼間,不過幾年過去,天哥兒就要娶公主了,沒想到沒想到啊!”
或許是喝的多了,曾大牛再次稱呼李昊天爲“天哥兒”。按理來說,這稱號顯得曾大牛對李昊天不敬,然而李昊天此時卻聽得倍感親切。臺下一些老人也唏噓不已,陸千鶴跟莫玉麟等人也想到往昔崢嶸,尤其是北逃草原的淒涼日子,也忍不住跟着道:“是啊,大牛說的是,咱們誰想到會有今天!還是大人指揮得力,領導英明,這才讓咱們短短几年就聚齊這麼大一番事業啊!”
李昊天哈哈一笑道:“你們幾個淨胡扯,這哪裡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在座的諸位,都是大有功勞的。而且不止在座的,那些爲了我們的大業已經失去了性命的兄弟們,更是大有功勞的!來,這一杯酒,敬大家,敬死去的那些兄弟們!”
李昊天高高端起酒杯,衆人緊緊相隨,心頭默哀數秒,李昊天又將酒灑到了地上。然而這還沒完,李昊天看看衆人又接着道:“雖然眼下咱們的事業蒸蒸日上,但是大家不能放鬆。朝廷跟石敬瑭互掐個不停,契丹還是依舊威猛,對中原虎視眈眈,南方那些個國家也不容小覷。咱們的任務還很重,我們必須繼續努力,居安思危,前面的路還遠,你們知道我李昊天的目標是什麼,現在一起告訴我!”
“縱馬天下,一統河山!”
衆人開始齊聲吼叫,初次見到這種陣勢的孫超不由得心中一驚。他知道李昊天有吞納九州之志,但卻沒想到他會當衆表現的這麼明顯,還讓屬下同他一起叫喊。畢竟,李從珂的後唐纔是正統的朝廷。然而孫超不知道,李昊天這一套完全學自後世那些搞企業文化管理的,目的就是讓整個歸義頭頭們在這種一齊大聲叫喊中堅定自己的信心,同時也增加對李昊天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