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不要太過悲傷,你的仇我一定幫你報,這幫草原上躥出來的敵寇,我一定讓他們不得好死!”
瓜州城內的大將軍府上,曹元德拍着自己的胸脯向着王周信誓旦旦的說到。
此刻的王周,滿面流涕,模樣極端悲傷。就在剛剛,他進城尋曹元深來,故意裝作自家滿門被李昊天一方屠滅而尋求曹元德幫助。曹元德本就是個粗爽性子,又喜好結交朋友,於是滿口答應。王周眼睛的餘光瞟到了曹元德的表情,看他不似作僞,於是哭的更加傷心,曹元德已經深深地信了王周。
“多謝曹大將軍,王周拼了命才逃進城來,家破人亡,此時已經無處可去。好在王周讀過些詩書兵法,就讓王周留在曹大將軍府上爲將軍參詳軍務吧!”
一邊抹着淚,王周語氣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王周在歸義這一方,還是頗有才名,曹元德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立馬答應了下來。
瓜州城外,李昊天的四萬大軍也在火速行動。只不過兩日,瓜州城防禦區外的所有歸義軍已經被清掃乾淨,瓜州城連同周邊的防禦據點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有關李昊天是舊唐皇室後裔的消息越傳越兇,陸千鶴還特意在李昊天的族譜上造了假,找出了一位無證可考其下落的沒落皇室王爺給李昊天做了爺爺。不明真相的人民羣衆在陸千鶴的種種安排下,對李昊天的皇室身份已經信了大半。
陸千鶴還命人將這消息寫到紙上後用箭射到瓜州城內與城外的各軍事據點中,儘管曹元德也派人做了相應的闢謠工作,但大部分歸義軍士兵心中已經起了異樣的心思。曹氏把持歸義多年,普通軍民的生活都很苦逼,歸義軍民又本是自願奉舊唐朝廷之令主動遷徙過來,對這樣一位舊唐皇室後裔自然還未見面就有了幾分感情。
現在,整個瓜州城歸義軍只不過是依舊攝於曹氏的淫威而不敢有所舉動,要是李昊天一方給他們來上這麼一擊,只要有人帶頭,怕是瓜州軍就要立馬掉轉矛頭。
爲了配合王周的行動,李昊天派出了敢死隊每天定時穿過外圍據點前往瓜州城下辱罵曹元德無能膽小。曹元德如此性情急躁的人,平時文才不行,便極好武力,常以勇武膽壯自誇。而如今,被李昊天的人穿過層層阻隔罵到了自己的城下,哪裡還受的了這口鳥氣,當下就要率軍出城與李昊天一戰。但是曹元深卻屢次阻止,拗不過自己的二弟,曹元德也只好憋下心中的火氣暫且忍耐。
“唉,真是可惡,看着那羣賊子在外面叫罵卻不能動手,我曹元德何時如此憋屈過?二弟二弟,每次都是什麼大局爲重,外面那羣土雞瓦狗,怎麼又是我曹元德的對手!”
又一次被阻止,曹元德已經忍無可忍。一旁的王周看到機會終於成熟,四下看了看沒有旁人,湊到了曹元德的耳朵旁。
“曹大將軍所言極是,依大將軍的武勇,必能帶領我瓜州健兒一舉擊破敵軍。只是,可惜啊可惜,二將軍未免太過小心了。這其中,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曹元德的耳朵豎了起來,心想:“對啊,爲什麼二弟屢次勸阻我,敵軍再多,又不過是草原流竄來的蠻子,這些年我不知道殺過多少,怕他個什麼?”
“你說,我二弟爲什麼不讓我出去迎敵?”
曹元德降低了聲音,等待着王周的回答。王周故意擺出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道:“這、、、大將軍,我說了你可別怪罪我。”
“少廢話,快說!我絕不怪罪你,我說到做到!”
曹元德有些不耐煩,王周也覺得演的差不多,於是道:“曹大將軍,我聽聞節度使曹大人有易儲的心思,但礙於大將軍的名份而不好決斷,一直在大將軍與二將軍之間徘徊。眼下,若是曹大將軍出城擊潰來犯之敵,保我歸義,必能立下大功。如此一來,曹大人怕是不會猶豫了,但二將軍恐怕會心有不甘。”
說完這話,王週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裝作生怕被曹元德責罰。而這副模樣落在曹元德眼裡,恰恰成了王周真心爲他打算的樣子,他不由得信了王周的話,開始思考起其中道理來。
的確,曹元德與曹元深現在戰時還能一條心,平時卻沒少爭鬥,歸義雖小,但有誰不會想做一把手了?曹元德思考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王周說的有道理,不由的起了怒火。
“好你個曹元深,原來是怕我立下功業坐穩了繼承人的位子。哼,我現在便要率軍出擊給你看!這近兩萬的瓜州軍,大多可是聽我的號令!”
曹元德大罵一句,立馬召集各路將官開始準備出擊事宜。曹元深得知消息,匆匆趕來。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咱們糧食後備充足,守城守的好好的,你出去做甚?”
曹元深額頭冒汗,十分焦急。對於城外的大軍,經過多方打聽,他已經知道對方的領頭人便是李昊天。那個孤軍迎擊李從珂,大敗河中安彥威;那個深入草原,把西部草原攪得一團亂,擊敗契丹王軍的李昊天。這樣的人,曹元深不敢輕視,正面對敵,他認定瓜州軍絕無勝算。
但是曹元德哪裡還聽的進去,認定了自己的二弟只是怕自己搶了功勞所以不讓自己出兵,曹元德冷哼一聲,直接一摔衣袖就帶兵下去了。整個瓜州城,平時的軍事便一直是曹元德負責,曹元深插不上什麼手,只能跺着腳乾着急。
王周沒有隨行,找了個幫曹元德監視曹元深的藉口就留下了。他還要些任務要做,到那時候,便是瓜州易主的時候了。
瓜州城一片動了起來,原先的靜謐變成了嘈雜,火把多了起來,瓜州方向一片通亮。
“嗯,不錯,王周倒也是個人才啊!”
看着遠處瓜州城的動靜,李昊天速速下令:“傳令全軍火速集結,咱們有事幹了!”
命令一下,李昊天的大軍也迅速動了起來。每一名士兵,無論是漢人還是奚人,多少都有些興奮。於漢人而言,打下瓜州,他們這羣居無定所的人終於有了個在漢地的家;而於奚人,這位狼神使者可是答應攻破瓜州後給他們足夠錢財與物資。閒置了幾天,這些人對這場戰鬥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