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城,落霞衚衕某小院。
“大小姐,有官兵向我們這邊過來了!”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推開院中小門,鑽了進來,回過身探出半個頭在門外望了望。確定了沒人,這漢子立馬插上了門,向着院中一位正舞着劍的俊俏姑娘低聲道。要是李昊天在此,定然會認出這姑娘便是前些日子他幫助的那位耍把式的姑娘殷紅嬌。
“哦,小五,來了多少人?”殷紅嬌看向手中利箭,語氣淡漠。
被稱爲小五的黝黑漢子不假思索,肯定道:“一個將官模樣的年輕人,身後還有一百八十來個軍中好手,外帶十來號地痞流氓。”
殷紅嬌看了小五兩眼,一聲嘆息道:“真是失算,卻沒想到這些天打探情報的時候沒有太注意,但叫這些洛陽城無處不在的地痞看了去!”
“那咋辦?”小五有些焦急:“叫齊兄弟趕緊逃嗎?”
“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你快去叫兄弟們過來!”
小院外一陣嘈雜,殷紅嬌握劍的手更加用力,向着院門悄悄靠過去。而小五迅速奔向屋內,不一會兒,十來個大漢聚集在院中。
李昊天早就來到了院門外,卻一直沒有推門而入。李昊天不是傻子,這些能秘密幹掉契丹使者的匪徒可不是一般人,說不定又是如之前在趕赴洛陽途中刺殺皇上的那些刺客一樣,都是武林好手。
李昊天帶來的霸衛營精銳士兵已經把小院團團圍了起來,鋒利的連射弩也都已經調好,直對着小院。看到一切佈置已經完畢,李昊天覺得心中有了底氣。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想要保住性命,我勸你們放下武器,跟我走一趟,我會對你們寬大處理的!”
“大小姐,怎麼辦?外面似乎都是連射弩,包圍的很嚴密!”一精幹漢子臉色凝重,看向殷紅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外面的聲音,我好像有些熟悉!”殷紅嬌把耳朵努力再往前湊了湊,忽然頭腦中出現一個年輕軍官的身影。把眼睛偷偷靠近門縫,殷紅嬌睜大了眼睛。
“果然是他,說不定咱們有救了!”殷紅嬌的嘴角顯出一絲笑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長劍,對着身後衆人道:“我出去跟他談一談!”
“什麼?”小五一聲驚呼,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神色:“大小姐,自古官匪兩家,咱們這些販私鹽的怎麼跟官軍打交道?要去也是我去,大小姐若是出了事,老幫主饒不了我!”
小五還想上前攔下殷紅嬌,殷紅嬌卻是已經開口大聲道:“門外的可是李大人?民女殷紅嬌,謝過前些日子李大人的解圍之恩!不知李大人可否給個機會,讓咱們單獨談談?”
李昊天在外邊聽着院內一陣低聲嘀咕,還以爲是賊人在商量對策,沒想到裡邊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熟人。印象中那殷姑娘也不是什麼惡人,李昊天示意手下士兵不要輕舉妄動,開口回答道:“既然如此,還請姑娘出來一敘!”
“大小姐,不要!”
小五的話還沒說完,小院的門已經“吱呀”一聲被殷紅嬌推開。
“殷姑娘,隨我去那邊相談吧!”李昊天指了指遠處一個僻靜處,自行邁步先去了。殷紅嬌看了兩眼院外手拿連射弩的士兵,趕緊跟了過來。而那些士兵,在曾大牛一個眼色之下,有好幾個弩箭好手瞧瞧把弩箭對準了殷紅嬌,以防她乘機發難。
“李大人,你是爲契丹使者的事來的吧!”殷紅嬌對上李昊天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李昊天右手偷偷摸到自己腰間的佩刀上,淡淡地道:“果然是你們做的,你們是誰?”
“李大人不必擔心,我知道李大人是個好人,不會對你下手的。”殷紅嬌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李昊天的右手,嫣然一笑,接着道:“我們,就是朝廷年年都在大肆追捕的私鹽販子,而我,是天下第一鹽幫幫主的女兒。”
“什麼?”李昊天倒是沒想到這姑娘來頭這麼大,多打量了殷紅嬌幾眼,李昊天摸了摸鼻子道:“你們因爲生計所迫去販賣私鹽也沒有什麼,殺那些契丹使者卻是爲什麼?”
“因爲。。。”殷紅嬌的眼睛眯了起來:“因爲我們偶然發現,這幫契丹使者與朝中大臣有勾結,想要擾亂朝政,爲契丹謀取利益。而對這些契丹狗,儘管我們是販賣私鹽的通緝犯,但我們也是華夏人,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李昊天看着殷紅嬌的眼睛,那眼神不似在作僞。
“敢問是朝中哪位大臣與契丹勾結?”李昊天一拱手,沉聲道。
“樞密使朱弘昭與馮贇!”
“果然是他們,這削藩,怕就他們想出來的計策!這姑娘,沒有撒謊。”如此想道,李昊天面上帶起一絲笑容,對殷紅嬌道:“原來姑娘你們是國之義士,李某佩服,今天李某卻未從來過這裡,告辭了!”
“哎,等等!”殷紅嬌一臉難以置信,叫住李昊天道:“你不來捉拿我們嗎?我們是匪,你可是官!”
“可是我們都是華夏子民!”李昊天回頭給了殷紅嬌一個自信的笑:“我將盡我此生最大的努力在這個時代光復我華夏的盛唐榮光!”
李昊天轉過了身,一擺手,準備妥當的士兵們迅速的收起了兵器。
“殷姑娘,告辭!”再次向殷紅嬌施了一禮,李昊天一揮馬鞭便領着衆人離去了。
“復我華夏盛唐榮光。。。”
殷紅嬌待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語。
兩個時辰後,蕭遠山府邸。
“什麼?你說朱弘昭和馮贇兩個奸賊暗中與契丹勾結?”蕭遠山拍案而起,臉上怒氣騰騰:“沒想到皇上如此信任他們,他們居然敢通敵賣國。不行,我得馬上進言皇上。”
蕭遠山說完,就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抓起皇上賜劍就要出門。
“等等,蕭將軍!皇上還沒有在朝堂上名言削藩,朱馮二人現在又聖眷正隆,你現在去,只會讓皇上誤解你!”李昊天連忙攔住蕭遠山。
“那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看着他們禍害我後唐江山!”蕭遠山緊緊握住佩劍,手上青筋暴起。
李昊天一聲嘆息,搖了搖頭,這種政治鬥爭,他可是應付不來。
“朱馮二人,我們怕是已經動不了,只能靜觀其變了!”李昊天無力地說道,蕭遠山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