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回到宿舍，來來回回的女生們見到林簡的第一反應就是快速從她身邊掠過，依然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雖說林簡這些天只專心於讀書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但對她的恐懼、厭惡等複雜情感卻根植在了心裡，兩年多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林簡自是不在乎這些，她剛進宿舍，卻見李小瑜興高采烈地撲了上來。
“簡簡，真是太謝謝你了。我上午一點都沒怯場，反正我背過的東西都沒忘記。”
“謝我幹什麼，這都是你自己的實力啊。”
“不不，我心裡有數，要不是簡簡，恐怕我現在還會像以前那樣，考完之後趴在宿舍裡悶頭大哭呢。”
“好啦，別想那麼多，還有四門考試，我們一起加油吧。”
“嗯嗯，中午我請你吃飯。”
對於學校裡唯一對她表現出親暱態度的女孩，林簡當然不會拒絕她的好意，反正她現在也沒錢，多蹭一頓是一頓了。
和李小瑜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林簡的腦海裡忽然蹦出了“閨蜜”這個詞，她和李小瑜算不算閨蜜呢？她們其實真正熟識也就十多天吧。
不過，李小瑜臉頰嬰兒肥可愛的模樣，讓人見了就感覺比較放心，完全不必把上輩子和別人爾虞我詐的警惕帶到她面前來。
下午是數學。
高考數學是王道，這一點是不會因你是否喜歡數學而改變。
數學高考不考你智商，只考你熟練。你只要認真做好、弄懂老師講的、你做到過的每一道題，熟練到每道題在你腦子裡形成條件反射，那麼你必定會在真正的高考考場上取得一個令人比較滿意的分數。
當然了，這只是教師期望學生所達到的完美狀態，具體到每個個體，情況自然又會千差萬別。
林簡前世對於理科並不犯怵，在輟學前還曾經排在年級前列，雖說十天左右複習的時間短了點，但是因爲他超強的邏輯思維，他在短時間內還是基本上恢復了以前的七八成水平，再加上考前做了一兩套模擬題，她自認爲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等同學們拿到卷子的那一剎那，他們大都倒吸一口涼氣、面如土色。
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
就連很多選擇題都是極其複雜的題幹，做完一道選擇題就相當於做了一道大題，可花了那麼多精力卻僅僅只能拿上兩分，這種付出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的雞肋是最讓學生頭痛的。
林簡也是皺了皺眉頭。
這種卷子出出來簡直就是報復社會嘛。
也難怪，這次模擬考的目的是爲了將學生區分出層次，難一點的試卷才能讓老師分辨的更加清楚。
看來，也只有從後往前做，抓大放小了。
不過，依然還有相當一部分不知變通的學生還是選擇了傳統的由前到後，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只有先做完小題纔有資格去挑戰大題，殊不知這樣反而會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演算當中。
這次考試的監考很嚴格，除了教室裡的兩名監考老師之外，不斷有巡考來回走動，而且寒假期間學校還在各個教室加裝了攝像頭，幾乎形成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一些蠢蠢欲動的學生當場就被警告，然後再也不敢有所動作了。
因爲模擬考只安排了兩天時間，而科目卻有五門，學校爲了節約時間，第二天的晚上也喪心病狂的安排了考試。
學生們經過第一天的摧殘之後早就沒有力氣罵娘了，只能像死狗一樣默默地接受這種不 人道的安排。
正如學生們所預料的那樣，接下來的英語、物理和化學，簡直如出一轍的難上加難。
“臥槽，到底誰是命題組長，看我今天不把他家的玻璃全部打碎誓不罷休！”
“還能不能讓人有個好心情迎接新學期啦，說真的，當我晚上寫完最後一個字交卷的時候，我差點就要猝死在教室裡，這兩天耗費了成噸的腦細胞，不行了，我得好好吃一頓夜宵補補。”
“走，有沒有通宵上網去慶祝一下的！五殺送網費了！”
“慶祝個毛啊，你有力氣你去，我是不行了。”
最後一門考完，燈火通明的教學樓裡吵鬧聲一片。
備受摧殘的學生們有了短暫放肆的資本，老師們只是默默地收走了卷子便離開了現場，等待他們的則是通宵達旦的批改試卷。
爲了不影響第二天下午的新班級成立，學校下了死命令，第二天中午之前所有試卷必須批改完畢，並依照成績將學生重新分班。
王志東這兩天一直在監考。
不僅學生累，老師也累。
每年的升學率關係着學校的下一年度的招生，他們的獎金也是與此緊密掛鉤，誰都想學校能夠蒸蒸日上、乘風破浪，因而每一年的高三都會面臨如同監獄一般的管理，擠榨他們的潛力，讓他們能夠考得更好一些。
王志東抱着厚厚一沓子物理試卷坐在了自己座位上，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雙腿，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纔坐下，讓他總算舒緩了一口氣。
年邁的高三物理組長招呼了一聲，“大家再辛苦一下，尤其是年輕人多批改一些，爭取早點改完回去休息。”
王志東點點頭，有些老師畢竟年紀大了，熬不起夜，他們自然要多分擔一些。
時間滴滴答答地不斷流逝。
凌晨十二點的化東鎮，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學校辦公樓沐浴在通明的燈光下，幾乎每個辦公室都響着試卷紙張不斷翻閱的沙沙聲。
坐在王志東隔壁的一個年輕女老師忽然“咦”了一聲。
“這個林簡怎麼名字那麼陌生，他是哪個班的學生啊？”
王志東還沒來得及答話，卻見另一個男老師伸了伸懶腰，站起身道，“你剛來一個學期，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林簡在咱們學校可算是個問題人物，可偏偏人家有一個好皮囊，長的啊可真是水靈，可惜了，天天只知道和鎮上的小混混廝混，平白浪費了那麼好的資質。”
“是嗎？不對吧……”女老師皺了皺眉，露出奇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