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嚴輕輕咳嗽了一聲,面對林簡的冷漠,心有不爽本想再質問幾句的聶高歌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聶高歌雖然這幾年沒有學到什麼東西,但對於耿嚴卻是相當尊重,因爲從日常的相處過程中他能感覺到,這位老教授凡事都是身教重於言傳。
有道是學高爲師,德高爲範。
無論是什麼背景的弟子,耿嚴基本上一碗水端平,能力爲先。從來沒有因爲聶高歌的顯赫家世,而在原則性問題上給予他什麼特殊照顧。
而恰恰是這一點,卻是當今社會最爲難能可貴的。
再加上耿嚴專業的學術素養以及嚴厲的教學手段,只要肯用心,必定可以在耿嚴的教導下學到很多東西,聶高歌悟性不低就是懶散慣了,因爲學習進度落後而屢次被耿嚴嚴肅批評,從此留下心理陰影。
聶高歌見導師有說話的意思,便也不再言語,只是看向林簡的眼神裡充滿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意味。
這女孩有點意思。
漂亮女孩他見的多了,雖說以林簡的樣貌怎麼樣也能排在最前列,但他有相當的自信,無論是什麼樣的女孩與他頭一次碰面,都會驚訝於他精緻酷似女孩的模樣,繼而對他產生好感。
他屢試不爽。
甚至創下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幾分鐘之內就搞定一個女孩、讓她俯首帖耳的記錄。
很多女孩都對他說過,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他只是對她們笑一笑,她們似乎整個身子都軟了,恨不能馬上和他搭上關係。
可偏偏這個叫林簡的女孩,從進門開始都沒瞄他一眼。
雖然他在說話之前,都是一直側着臉,可他的側臉也是相當完美的好嗎。
後來他都自我介紹了,那個可惡的女人卻依然冷冰冰 地說並不認識他,這種人就算是被耿嚴收爲弟子,她也別指望其他人能夠接納她爲師妹。
沒錯,他現在可算是在校弟子們的大師兄,誰還敢不聽他的話。
林簡,就算是導師想罩着你,可是很多活動還是要他來組織,你就好好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在這個學校,只有我拒絕別人的份,還從沒見過你這麼不識擡舉的女生。
聶高歌冷冷看向林簡,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她身旁的另兩個女孩。
那倆女孩自從進了包間,視線就基本上沒離開過聶高歌,當他的目光變得冰冷時,那種不同於平時的凜冽之美,卻也讓她們不由自主地紅着臉低下頭,沒想到聶高歌板着面孔的樣子也這麼俊美,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張月涵瞥了林簡一眼,後者端坐在座位上,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來自聶高歌的敵視目光。
“林簡,這次叫你來呢,就是想徵求你的意見。按照學制來說,本科生不設導師,只有研究生纔有導師制。因此,我當你的導師只是名義上的,學校檔案並不予以承認,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導師。”
耿嚴微笑着看向林簡。
說實話,剛一入學就能被像耿嚴這樣的老教授看中,林簡又豈能不知道這份難得。
她最初考取北影的目的就是爲了脫穎而出,在娛樂圈佔得一席之地,爲她後續的報仇奠定基礎。而耿嚴在北影這麼多年,麾下弟子無數,這是一筆多麼巨大的財富,別人遙不可及的圈子,她卻有機會觸碰,不說心動那是假的。
當然,那個坐在耿嚴身旁的娘娘腔除外。
她可不想與那種極度自戀的傢伙發生什麼交集。
聽完耿嚴的一番話,林簡什麼也沒說,只是站起身走到包間空曠的位置,爾後“噗通”一聲跪下,結結實實地叩了三個響頭。
她的舉動一下子驚呆了在座所有人,就連耿嚴都忘了立刻招呼她起身。
年輕人可能並不清楚,但是耿嚴卻是十分明白,林簡行的正是舊時“三拜九叩”的拜師大禮,這丫頭只不過剛剛成年,又怎麼會懂的這些。
聶高歌當即“臥槽”了一聲,這林簡在搞什麼名堂,怎麼像古裝電影里加入幫會似的,她腦子有病嗎?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
他當初入師門的時候,也就是敬了耿嚴一杯酒之後,便順理成章地改了口。
而林簡卻一下子搞出這麼大陣仗,那“砰砰”的響頭絕不是作假,看她的額頭上都有明顯的紅印子。
不就是想給導師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嗎?
做的也太過了吧。
聶高歌愈發地冷笑。
果然是這屆藝考的第一名,戲精附體啊。
其他幾個男生瞅了一眼聶高歌的臉色,紛紛笑着小聲議論起來。
“當我們師門是嘿社會啊,還磕頭……我們導師豈不是成了幫主?”
“嘻嘻,太逗了。”
“那以後咱們見了導師是不是也得叩頭啊。”
“少來了,我看吶,這個叫林簡的女生,腦子有點問題是跑不了了。”
“真是可惜了,我一開始對她印象還挺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得不正常了呢?”
聶高歌摸着下巴,看了耿嚴一眼,也不知導師對林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畢竟導師是主動提出來要收她爲弟子,他們這些學生可左右不了導師的主意。
“快起來,你這孩子做什麼呢?”耿嚴站起身連聲道,“張月涵,快拉她起來。”
張月涵剛要靠近林簡,卻沒料林簡伸出手掌讓她不要靠近。
張月涵一臉爲難的看了看林簡又看了看耿嚴,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時,林簡跪在地上昂起頭,用力拱手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今天,在諸位師兄師姐的見證下,我林簡拜耿教授爲師,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從今往後,我林簡絕不會做出有辱 師門之事,若有違者,當如此發。”
林簡擡起左手,拾起額前的一縷長髮,猛地一使力氣,那縷頭髮竟然活生生地被她拽離了頭皮,一絲鮮血霎時間順着臉頰往下流去。
而林簡就像沒事人似的,掏出紙巾擦了擦,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包間裡彷彿瞬間時間停止了一般,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