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秉德的一番諫言,讓劉衍頗爲滿意,他偷偷觀察了一眼荀謀,見他面無表情,於是順着俆秉德的話問道:“那您的意思呢?”
俆秉德接着道:“莫若依然由高筠掛帥,加派援軍,讓安世卿將軍再領一隊人馬前往支援。豈不更好。”
“可是叛軍中的軍師可是陸佐,他和安將軍可是姻親,派他去,合適嗎?”
“陛下,平遠伯不還在京都嗎,料想安將軍他也不敢做出違逆朝廷的事來。”
於是劉衍即可下令讓安世卿準備好點兵五萬千萬支援高筠的軍隊。
衛國公府書房內,荀昱父子一個臉色,對今日早朝之事耿耿於懷,原本想將高筠拿下,未料到俆秉德竟然會站在高筠一頭說話。
“俆秉德這個老狐狸,沒想到會成爲我們的絆腳石!”荀謀憤憤不平道。
荀昱坐在上首,徐徐喝茶,雖然臉色難看,卻還是裝着淡定模樣,“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先帝一朝,我們都是陛下的人,爲了讓陛下承接大寶,肯定都會同心戮力,如今陛下順利登基,當朝還有幾人敢和我們作對。如今先帝一朝的老臣,也就剩下老夫和平遠伯安遠山,安遠山至今還是一個伯爵,若不是他這些年不參與朝政,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現在朝中也就俆秉德還有些權力,他不僅是兵部尚書,女兒還是當今的皇后,自然很多人會站在他那一邊。皇上也一定會認定他是自己人,多少還是會聽的話的。”
荀謀凝神沉思,一會兒才道:“依孩兒看來,用不了多久,朝中就會以俆秉德爲首,今日俆秉德就這麼着急的駁我們的意見,將來肯定會想辦法除掉我們荀家。”
“哎……”荀昱突然感慨道,“朝堂風雲變幻,人心瞬息難測,乃父之所以能夠服侍三朝而不倒,靠的既不是安遠山的兩耳不聞,也不是俆秉德的沾親帶故,俆秉德這個老傢伙,現在就想除掉我們,實在是狼子野心,現在我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只怕日後荀家在朝堂中無立錐之地啊。”
“爹爹的意思是現在就除掉徐秉德?”
“談何容易?徐秉德的女兒可是現在的正宮娘娘。”
“那我們就從他的女兒先入手,除……”
荀謀話未說完,門外就聽到管家着急的喚道:“老爺……”
“進來吧!”
管家神色慌張的小跑進書房,荀昱也不禁好奇的問:“是不是出事了?”
管家近前低語答道:“老太后薨了!”
荀昱父子不約而同地驚問:“當真?”
“千真萬確,宮裡來的消息。老爺,您看要不要給您備車駕?”
荀昱斬釘截鐵道:“快去。”
管家得令便去了,只留下荀昱父子二人陷入深思之中。
荀謀道:“現在老太后薨了,接下來陛下擬定他生母李氏爲皇太后的旨意就沒有人會阻止他了。”
荀昱一臉爲難地道:“之前他有過這種想法,奈何老太后還在,他還不敢妄爲,現在老太后薨了,他肯定會這麼做了,現在陷入兩難的境地一定會是我們。我們支持他的決定,會贏的皇上的歡心,卻會因此得罪一衆保守勢力,不支持卻會直接得罪陛下。”
荀謀思忖片刻道:“孩兒倒是覺得,現在有人比我們更緊張。”
“你是說徐皇后?”荀昱不假思索道,“有道理。有一個人管管徐皇后也是好的,否則他那個爹不得得意忘形啊。”
平遠伯安遠山在這幾日一直難以安寧,沒想到皇上又下旨讓兒子安世卿去支援西征大軍,讓他更加思緒難平。安遠山正在廳堂內來回踱步,看着天邊的月兒漸漸高懸,卻遲遲不見兒子回來,心下不禁愈加焦急。
安世卿今天上兵部應卯,剛回到家,就接到了皇上的聖旨,要求他去支援西征大軍,於是又前往兵部料理明日要出征的事宜,點完兵馬,已經二更天了,接着又回家草草收拾交代了一些事宜,讓弟弟安世祿和弟妹好好照顧家裡,接着領着弟弟和弟妹纔去給父親請安。
安遠山一見到兒子安世卿,不由得老淚縱橫,痛哭不止道:“此番西征,你與靜若豈不是兵戎相見麼?”
安世卿心裡難受,但還是安慰道:“爹爹不必想太多,靜若一介女子,怎麼就能夠披掛上陣了,談不上兵戎相見。”
“如何不是!”安遠山有些激動,“公輔不是蘭州軍的軍師麼,還不是一個道理。”
安世祿憤憤道:“陸佐腦後反骨,卻連累了咱們家人,也不知現在小妹情況如何。依我看,大哥如果真的兵戎相見,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反正首犯是陸佐他們,小妹只不過是身不由己,到時候只要大哥立下大功,相信小妹不會有什麼安危的。”
“荒唐……”安遠山斷喝道,“張口閉口一個陸佐,他可是你的妹夫,你都成家了,如何還這般不曉事理。”接着又喝令安世卿道,“此事不管是你妹妹還是你妹夫,我都不允許他們有差錯。世卿,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如果他們二人有何差池,你也不要回這個家門了。”
安世卿其實也心照不宣,連連稱是。
新帝劉衍想要尊自己生母李氏爲皇太后的旨意,本想在朝堂與大臣商議走個過場,但是又擔心一些不知死活的老臣據理力爭,於是決定不在朝堂商議,下旨直接讓禮部去照辦,分封大典算好了日子就在三日後舉行,爲了不讓大臣這幾日前來進諫阻撓,又下旨齋戒禮佛三日,不見任何人,以免夜長夢多。
羣臣見荀昱父子都極爲擁護,便沒有人再說話,就連徐秉德也不敢有何怨言了。皇后徐昉鬧了兩天,被劉衍怒罵了幾次,便去父親徐秉德那裡哭訴,徐秉德好言相勸,讓她再忍忍,不要爲眼下所困,畢竟來日方長。
安世卿領着人馬趕至蘭州之時,高筠和叛軍依然相持不下。高筠得知安世卿來支援之時,便出營二十里相迎,是夜大軍跟着到大營。高筠在中軍帳備下飯菜爲安世卿接風洗塵。席間高筠抱拳道:“安將軍風塵僕僕而來,今日小弟略備飯菜爲將軍接風洗塵。現在軍中禁酒,因而未能爲將軍準備酒食,還請安將軍見諒。”
安世卿揮手示意不必客氣,“元帥治軍嚴明,安某素來敬仰,軍中禁酒尤爲重要,安某理解。”
接着幾番寒暄之後,高筠說了一下前線的戰況,然後又恭敬的問安世卿道:“不知此番安將軍可有何破敵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