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的院子裡兵器碰撞聲,愈來愈激烈,持刀者肩膀上的傷勢似乎愈加嚴重,卻也顧及不上傷勢,本想就此逃脫想去尋找另一波黑衣人的蹤跡時,發現兩名黑衣人攻勢更加兇猛,尤其是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者更是如此,他的劍法蒼勁迅疾,劍鋒凌厲,一招一式似曾相識,雙拳難敵四手,自己眼下根本無法抽身。
就在持刀者漸漸不支之時,那個劍法高超的黑衣人一不留神,突然被腳下的碎石絆倒,瞬間摔倒在地。剎那間,持刀者意識到機不可失,揮刀便朝絆倒者後背砍去,另一名刺客見狀亦舞劍刺向持刀者面門。那名刺客畢竟劍長三寸,持刀者心想不好,如果不及時把舞劍者除掉,只怕自己這把刀還未砍下絆倒者腦袋,自己就先身首異處了,於是毫不猶豫先提刀隔開另一名刺客的劍,那人手裡的劍瞬間被刀震飛數丈遠。持刀者眼疾手快,順便手起刀落,一刀砍下眼前那人的腦袋,緊接着一轉身,想把絆倒者一起解決,正當回頭之時,一柄明晃晃的劍已經停在了他的咽喉處。
就在持刀者閉上眼睛準備引頸就戮之時,那人先發話道:“你就是殷季吧?”
持刀者依然閉眼不答。
“看你大義凜然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你的師父……”那人故意頓了頓,然後扯高了一點嗓子繼續道,“周仲望老元帥。”
持刀者忽地閃動着雙眼,詫異地看向黑衣人,冷冷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不回答,繼續道:“你既然是周老元帥的徒弟,如何又背叛於他,如果你真的還惦念一絲師徒情份的話,就應該告訴他《鬼谷縱橫論》的下落。何況那本來就是他的……”
此時殷季眉頭一皺,猶疑一剎後,冷眼道:“你怎麼知道這些?”頓了頓,話鋒一轉,“你是……荀謀!”
“呵呵……你還不笨!”荀謀笑道,“我們既是同門師兄弟,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兄……”
殷季憤憤地打斷道:“那又如何?我早就和周老元帥沒有了瓜葛。”
“是嗎?可是師父他對你可是寄以厚望,即使是在師父臨終之際,還對你念念不忘。師恩如山,就算你最後背叛了師父,可是師父他老人家又何曾對你有過怨言。反而是你,背信棄義在先,辱沒門楣在後。”荀謀見殷季低頭沉默,心想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必定會有效果,於是繼續道,“師父臨終時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夠繼承《鬼谷縱橫論》,光耀門楣,讓我一定要找到你,叮囑我們師兄弟要和睦相處,一起研讀秘籍,將來爲國效力。”
“你說這話,何意?”
荀謀呵呵一笑,和顏悅色道:“師父臨終前說,陸佐告訴了你《鬼谷縱橫論》的下落,他陸佐一直以來與我們背道而馳,如何能夠光耀門楣,如今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師兄希望你能夠與我一起聯手,拿回秘籍,爲皇上蕩清寰宇一統山河,豈不是我門千古之幸事!”
殷季陰慘一笑,“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荀謀鼻翼一聳,頓時起了殺心,“這麼說你這是寧爲玉碎了?”
殷季決絕道:“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就在荀謀準備動手之時,耳邊忽地有人大喝:“鄧灼首級在此,還不快快受死。”
荀謀擡眼看時院門口赫然站着一羣人,爲首的的是郡主安靜若喝陸佐,身旁還有一個人高馬大的壯士似曾相識,三人身後緊跟着是一羣明火執仗的家丁,個個手持利刃,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荀謀再仔細看時,陸佐身邊的那個壯漢手裡正提着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其中一顆是鄧灼,另一顆正是鄧灼的心腹,沒想到兩人都身首異處了,看來此處現在不是久留之地了,若是被人認出,只怕會禍及自身,但是眼前的殷季絕不能留,先解決了他,再逃也來得及。正當荀謀想將殷季一劍封喉之時,卻發現殷季趁機揮刀將荀謀手裡的劍格開,荀謀一愣,手中的劍也順勢脫手了,荀謀頓時反應趕快離開,於是趕緊轉身,三兩步飛身躍出牆外。
家丁們叫嚷着要繼續追趕,被陸佐喝止住,“不必再追了。”
一旁的陳退之道:“爲何不追了?鄧灼死了,口供就沒了,剛纔這個一定是個人物,如果能夠活抓他拿到口供的話,對我們而言豈不是如虎添翼麼!”
陸佐面無表情,“那人身手矯健,你們追不上的。”緊接着他的眼神落在了殷季身上。
殷季此刻在火光的映襯下,右側肩膀上殷紅的血跡清晰可辨,看他半癱在地上,左手正捂着傷口,一臉痛苦的模樣。
大家都不知該如何處置眼前的這個黑衣人,於是眼神紛紛落在了陸佐的身上。陸佐見此情形,直接撕下自己的衣袍一角,接着徑直衝上前,將殷季的傷口包紮起來,然後衝管家喊道:“還愣着作甚,快去請郎中啊!”
陸佐的一聲呼喊,殷季也隨之暈倒在陸佐的懷裡。
焦急而又憤怒的長夜似乎格外漫長,當黎明降臨,清晨的微光照耀在寧王府內堂的窗櫺上,院子裡便已經站滿了許多人,所有人的心莫不被屋內牀上的那個人牽動着。一些家人在屋外等了一晚上,臉上雖然刻滿了倦意,可還是緊繃着神經。
堂屋裡,漢帝倚在榻邊,半合着雙眼似睡非睡。一旁侍奉的張岑也跟着站了一晚上,要是換做平時,張岑早就歪在哪裡對付一晚上了,可他知道今天非同尋常,要是在此時偷懶,只怕連小命也難保。
張岑此刻也已經睏意上身,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抖擻了一下精神,細看看榻邊的皇上,見他正半睡着,也不打擾,自己趁機伸了個懶腰,恰此時機,看見房門的門縫外,站着一個跟班小太監,正朝着自己擠眉弄眼、揮手示意。張岑會意,於是躡手躡腳地來到房門前,輕輕推開房門,那小太監隔着門檻兒只在張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岑瞬間瞪大雙眼、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