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高麗公主雖然算不上貌比天仙,但也是千嬌百媚,劉子秋居然只是淡淡的一句“看不上她們”,這也太傷高元的自尊了。不過,高元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當大漢王朝足夠強大的時候,有劉子秋壓着,百濟、新羅或許還不會對他如何,一旦中原發生動亂,劉子秋自顧不暇,百濟王、新羅王這兩個傢伙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捅上一刀,讓高麗徹底滅亡。
在此危難時刻,高元自然不會捨不得兩個女兒,而且他捨不得也沒用,真等百濟王、新羅王發難的那一天,女兒遲早也是別人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利用這兩個女兒交好劉子秋身邊的重臣。
高元是個當機立斷的人,他朝劉子秋身邊看了一眼,便拱手說道:“小王既然將小女送到這裡,自然沒有帶回去的道理。就請陛下作主,將小女嫁給你身邊的文武吧。不過,小王看趙大人……”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趙愛卿,你的豔福不淺啊!好!朕便作主,將兩位高麗公主下嫁給你!”
高元原來的意思是將兩個女兒分別嫁給劉子秋手下的兩名重臣,這樣就相當於給自己找來了兩名強大的外援。卻不料劉子秋好像看穿了他的意思,一句話便要將他的兩個女兒全部許配給趙凌。
皇帝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高元也不敢再有異議,老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只得拱手說道:“小王遵旨!”
趙凌見過那兩位高麗公主,當時以爲她們都將成爲劉子秋的女人,倒也沒敢細看。現在聽說這兩塊大餡餅居然砸到了自己頭上,一時反而有些手足無措,說話也結巴起來:“多、多謝陛下成、成全。”
劉子秋哈哈大笑,說道:“趙愛卿,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希望尊夫人不會像文夫人,到時候又要朕準備一杯老陳醋。”
趙凌已經鎮定下來,朝文昊看了一眼,笑道:“陛下放心,微臣絕不會給陛下添這個麻煩。”
站在旁邊的文昊臉色一紅,不由心裡卻甜絲絲的。他現在妻妾和睦,日子好不快活。當然,除了劉子秋的支持,樊梨花和薛冶兒本來就是要好的姐妹,也省了許多麻煩,如果再娶第三房,那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了。高元的老臉更青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堂堂的高麗公主,嫁給同一個男人也就罷了,還是給人做小。
趙凌倒一臉的無所謂,他雖然也曾經落魄過,但現在早就今非昔比,內心一股大漢族主義開始氾濫。高麗公主又怎麼樣?再漂亮也是異族蠻夷,在他眼裡和那些高麗婢子也沒有多大差別。如果乖巧聽話,還能得到他的寵愛,否則便是打殺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當然,看在高元還是高麗王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真的打殺高元的女兒,頂多對兩位公主不聞不問罷了。不過,以高麗女人逆來順受的性格,想必也不可能不乖巧聽話。
……
劉子秋並沒有過多地去關注衆人的感受,帶着隊伍離開國內城,踏上了返回洛陽的歸途。這一路比來時平靜了許多,也不需要着急趕路,劉子秋倒是有時間挨個郡縣停留一下,既對當地官員表示慰問,也順道體察一下民情。
隋末的那場大亂,河北、山東兩地受害最深。雖然經過一年的休生養息,放眼望去,仍是一片蕭條,許多荒蕪的土地一時還難以恢復。劉子秋接連經過幾個郡縣之後,頒下一道聖旨,在北方各地大力推廣小麥的種植。
相比於高粱、粟米這些傳統穀物,小麥的產量更高,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讓北方實現糧食自給,情況好的話,還能有所結餘。過去,小麥主要在西北等地種植,但是因爲人們沒有掌握正確的食用方法,不易消化,因而傳出小麥有毒的說法,就連孫思邈也把這種說法記載進了千金方。當然,這段記載已經被劉子秋偷偷刪掉了。現在,劉子秋將小麥的食用方法推廣開來,雪白的饅頭,香噴噴的包子,還有水餃、餛飩、麪條都被人們視爲美食,推廣小麥種植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
一路走,一路看,半個月以後,隊伍行至趙郡,忽然有一身紅衣的八百里加急來到軍前:“啓奏陛下,西北急報!”
這時,東北的局勢基本平定,劉子秋已經可以騰出手來,並不似起初那般焦急了。他慢條斯理地接過急報,看了兩眼便遞給趙凌,說道:“達曼居然派出了一隊使臣,還趕着幾百只牛羊,不知道又想整什麼妖蛾子。”
趙凌笑道:“陛下,微臣以爲,無非兩點。一是下戰書,二是想和親。”
劉子秋點了點頭,說道:“下戰書的可能性很大,畢竟達曼召集二十萬大軍可不是爲了打獵。聽說這一次,各部落從十二三歲的少年到六十歲的老人都在應徵之列。這一回,達曼幾乎是傾全族之力,即使朕答應和親,恐怕也難以避免一場大戰了。不過,朕想不通,這達曼還會再提和親?”
趙凌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微臣也想不通,可是他如果不是爲了和親,趕着幾百頭牛羊做什麼?難道是爲了邊貿不成。”
對於這種事情,劉子秋向來不喜歡動腦子猜測,笑着揚了揚馬鞭,說道:“咱們還是加快行程,等到了洛陽一切自明!”
達曼等人行動的消息是從西北草原上送過來的,按照日程推算,此時達曼的使臣應該已經進入長安了。劉子秋倒是很想想看看達曼又使什麼詭計,所以他要趕在達曼的使者之前回到洛陽。
……
五天以後,劉子秋大軍返回了洛陽。這一次東征高麗,在大漢民間幾乎沒有傳出什麼消息。而且劉子秋也不希望給百姓留下一個好戰的形象,讓人誤會他窮兵黷武,因此下令對這次戰事不予宣揚。當然,即使不宣揚,這次戰事勝利的消息還是在羣臣之間流傳開來,讓人倍受鼓舞。
就在劉子秋返回洛陽宮中的第二天,西突厥處羅可汗達曼的使臣也到了東都。爲首的使臣是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身高足有兩米,按照劉子秋的目測,此人的體重不會少於三百斤,看上去就像一尊黑黝黝的鐵塔杵在大殿上,嗓門也是大得出奇:“突厥處羅可汗麾下特勤射匱拜見大漢皇帝陛下!願大漢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一聲大喊如雷鳴般在殿上傳揚開來,震得屋頂上的灰塵都“撲喇喇”地直往下掉。這哪裡是拜見,分明是示威。
張亮頓時大怒,也放聲喝道:“大膽狂徒,見了吾皇爲何不跪!”
按照劉子秋頒佈的律法,大漢王朝已經廢除了跪拜之禮,但是一些外國使臣見到劉子秋的時候,因爲不知道這條律法,往往仍然會行跪拜之禮。對於這種情況,劉子秋倒沒有刻意去改變什麼,往往泰然受之。當然,如果對方不想行跪拜之禮,劉子秋一般也不會強求。
不過,對於射匱今天的挑釁行爲,劉子秋倒是有些動怒,冷冷地說道:“魏先生,若是有外臣對朕不敬,該當何罪?”
和射匱跟張亮的對吼不同,劉子秋的聲音不大,但無形中自有一股威壓之勢,令射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便是一顫,但他很快便收斂心神,挺了挺胸膛。他不相信劉子秋會對他這個使者有什麼極端之舉。
魏先生對射匱一進來便公然挑釁的行爲也是十分不滿,連忙拱手說道:“回陛下,當斬!”
射匱沒想到魏徵居然直接給出這樣一個“判決”,不由大叫起來:“我是突厥使臣,你不能殺我!我不肯跪,只因我突厥男兒只跪英雄!陛下若是英雄,我自然會跪!”
不過,這一次他沒敢向剛纔那樣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地示威,明顯收斂了許多。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朕沒心情跟你玩這些遊戲。你是突厥使臣不假,朕自然不會殺你。但達曼已經向朕稱臣,你作爲達曼的手下,竟敢在大殿上公然喧譁,卻不可饒你。來人!將他拖出去杖責三十!”
以射匱的身板,杖責三十肯定不會致命,而且劉子秋既然已經說了不殺他,行刑的侍衛自然會掌握分寸。但杖責就是打屁股,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褪去下衣,當衆打屁股,射匱還是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再次怒吼起來:“我看誰敢打我!”
劉子秋冷哼一聲,喝道:“史大奈何在?”
武將隊列中走出一員大漢,身形竟與射匱不相上下,也如鐵塔一般,朝着劉子秋拱手說道:“末將在!”
劉子秋擡手朝着射匱一指,喝道:“將他擒下!”
射匱看到史大奈出來,並不懼怕,擺開一個相撲的架勢,要在大漢君臣面前一展自己的威風。他現在死死抓住“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條慣例,即使鬧個天翻地覆,也不擔心劉子秋會取他的性命,所以纔敢這樣有恃無恐,而這也是達曼對他的交待,要展示一下突厥人的威風,讓劉子秋心存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