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的靈堂已經擺起,葉楓入得其中,發現周楚尚在祭奠人羣中。他朝死者三鞠躬後,便來至周楚身邊。
周楚道:“二公子,我剛剛纔知道,原來你被雪師叔祖收爲掛名弟子。”
“是啊,因爲我碰巧幫他解決了一個問題,他便收我入門下,可惜嫌我‘資質太差’,不肯教我武功,只肯讓我做個掛名弟子。”葉楓半是扯謊半是譏諷地道,頓了一下,問道:“昨天說的事,你辦得怎樣了?”
周楚一怔,忙道:“你說得是……我們自己的後事?唉,我父親無論如何不肯信,只說今天過了午時便啓程回瑤地去。”
瑤地?哈,分明是要逃去小蘭山國。葉楓心中好笑,嘴上卻道:“這也難怪。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自己也不信。”
忽見門外忽匆匆走進來一個人,司馬劍雲見罷立即迎了上去,抱拳道:“沐師兄,你怎麼來了?”
來者表面看起來尚不到三十歲,身材挺拔,神情清冷,面容俊郎,氣質脫俗,正是絕劍雨門下首徒沐劍生,乃是飛劍門三代弟子中武功之第一人。
據說,他之武功,猶在掌門諾劍塵之上,只是並非出自前代掌門、當今門內第一長老李劍秋門下,因此未得繼任掌門之位。
他於四十年前、年方十歲時便被絕劍雨收入門下,由絕劍雨一手帶大,甚爲絕劍雨倚重。只是無極奪舍絕劍雨之後,便將他冷落,此後十年間,他都不曾得見絕劍雨。
前些日子,絕劍雨靈魂迴歸,他才得以再被絕劍雨召見。
沐劍生天生武學奇才,在武學一途早已到達頂峰,成爲三代弟子中唯一一個登上飛劍臺,受飛劍門仙家指點的弟子,得以修習仙家所傳之長生法門,故而他雖已入知天命之年,看起來卻甚爲年輕。
“沐師兄。”葉楓亦是上前抱拳招呼。
“葉師弟原來也在。”沐劍生衝他點頭說道。絕劍雨被葉楓招魂,得以復生,他這個絕劍雨的親傳弟子對葉楓自是比別人親近些。
“沐師兄怎會匆匆來此?”司馬劍雲又問。
“死者爲大,待我先給死者上柱香。”沐劍生來到靈前,點了一柱香上畢,轉頭對司馬劍雲道:“師弟,昨晚諾師兄接到你的來信甚爲震驚,立即將此事稟報我師傅及兩位雪師叔。
我師傅認爲滋事體大,務須一位已隱退多年的老前輩出面方能解決,因此命我連夜趕來通知爾等,速速尋找這位前輩。”
司馬劍雲奇道:“哦?不知這位前輩何許人也,姓甚名誰?”
沐劍生道:“這位前輩名喚江塵子,乃是風雲第一風水師清塵子親傳第七徒,據說身負上古龍族血統,對龍氣知覺猶爲敏感。如今,事起於龍脈之上,非此位前輩不能解決。”
“哎呀,江塵子?”司馬劍雲不覺驚道。
室內其他弟子亦是不自覺議論開來。
沐劍生奇道:“怎麼?”
司馬劍雲忙道:“不瞞師兄說,昨日午間,在醉仙居,便有一位自稱江塵子的前輩御龍而來。據說,他出現時,腳踏祥風,凡吹到之人無不散去心中憂煩;頭綻聖光,凡照到之人無不生起崇敬之心。
許多達官貴人都去醉仙居拜訪,只是此人一直閉門不見,言道除非身負龍氣之人,否則他概不相見。”
周楚忙道:“正是正是,昨日我父親在府中擺下晚宴,想要宴請這位高人,誰知派人三次去請,他都不肯來。
後來,我父親便親自前往,在醉仙居天字號門外等了近一個時辰,可是……那位道長始終不曾露面,只提示我父親天將降大難,讓我父親快去躲避。”
“果真如此?”沐劍生驚道,微一沉吟,便對司馬劍雲道:“事不宜遲,師弟,你隨我速速前往那醉仙居,拜會這位前輩。”頓了頓問葉楓道:“葉師弟你……”
葉楓忙道:“哦,時候不早,我得趕回府去,就不陪兩位師兄走這一趟了。”
沐劍生一點頭,與司馬劍雲匆匆離開劍雲齋,往醉仙居趕去。
葉楓搖搖晃晃地往安平侯府走去,心中讚歎道:“絕師叔辦事果然讓人放心,沐師兄來得正是時候。”
。
皇宮大殿之上,皇帝靜聽着衆大臣的稟報,臉上無半點表情。關於昨日突現的江塵子,衆說紛紜。有的建議皇帝派人將其請來議事;有的則認爲江塵子蠱惑人心,乃江湖神棍,需要查辦……
隔了半晌,待衆大臣稟報完畢,他忍不住問道:“葉愛卿,你對此事看法爲何?”
“這……”葉劍飛微一沉吟,道:“啓奏陛下,臣於風水一途實在知之甚少,關於江塵子此人亦不甚瞭解,所以不敢妄加議論。只是,龍脈關乎江山社稷,臣請陛下對此事謹慎處理。”
皇帝贊同地點了點頭,心道:“以前雖聽說清塵子有門徒數人,卻不曾聽說有江塵子這號人物。而這江塵子,昨日纔在京城現身,便引來滿城轟動,到底是個怎樣的神奇人物?”
散朝後,皇帝往太后所居的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入得其內,見清平公主正陪侍在太后左右,只是她眼圈發黑,臉色憔悴,行止間微含倦意,眉眼間更有一絲愁緒。
“蓉蓉,你的臉色怎地這麼差?”英宗皇帝關切地問。
清平公主在未被賜號“清平”之前,有小名叫蓉蓉,有了封號之後,雖在公開場合,衆人皆稱她爲“清平公主”,但在私底下,皇帝與太后仍舊喚她爲蓉蓉。
清平答道:“父皇不必替兒臣擔心,兒臣只是昨晚睡得稍遲,並無大礙。”
英宗皇帝聽罷一顆心稍微放下。
忽聽門外太監啓稟:“啓稟皇上、太后,端陽長公主駕到。”
太后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便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美貌宮裝女子進入,一臉笑意地朝太后與皇帝跪倒行禮後,便坐到太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