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時間倒流——
就在葉殊蘭止息與祁山等人狹路相逢的時候,另一邊的澹臺晟等人也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衆人分離開來。
只是等到緩過神來的衆人再次相逢的時候,發現不見少了他們之中最兩個重要的人物。
見此情況,墨月等人並沒有慌亂,因爲在他們的心中,蘭止息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神話’,這一點小小的爆炸根本不會有什麼情況,如今人不見了,很有可能是另有安排,所以墨月只是和澹臺晟點了點頭,便帶着人繼續他們的安排。
只是沒想到這邊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遺漏。
“葉蕾?”澹臺晟眉頭緊縮地看着門下弟子,在看到對方並沒有任何撒謊的痕跡之後,眉頭似乎皺的更緊了些許。
那個女孩是葉殊特意交代過要好好看着的,並且對方身上似乎被什麼鎖控制,根本不可能逃跑,難不成有人趁着剛纔的功夫將人帶走?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弟子也不敢隱瞞什麼,當即就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番。
和澹臺晟想的一樣,因爲葉蕾被葉殊的一道符咒牽制,並沒有太多的行動力,看管她的這個弟子也就沒有多放在心上,爆炸的那一刻他恰好跑在最後面,被震暈了十幾秒鐘。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點點時間,葉蕾就突然消失了!
“請掌門責罰!”那名弟子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
與世俗不同的是,像歸元門這樣的半隱世玄術世家,還繼承着遠古以來的制度法則,諸如此類沒有完成的任務懲罰自然是有的,但是這時候澹臺晟卻並沒有心思追究這個。
“這件事回去再說。”
澹臺晟只覺得心頭隱隱不安,但是因爲這件事有葉殊的參與,他根本無法用玄術預測接下來的事情,但是下一刻他又將這股不安瞬間揮散,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又能做些什麼,他們的計劃不會有問題的。
“清長老,各位走吧!”
……
一個山洞中,葉蕾只覺得渾身疼的要命,五臟六腑都彷彿被撕扯着,額頭上的汗珠飛流直下,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牙杯咬得咯吱咯吱。
她從未想過解開一道符咒竟然這般困難,她艱難的睜開眼睛,看着對面的老者,眼底劃過帶着一絲隱隱的不屑,但是想到自己還要靠着對方,口中勉強帶着一絲恭敬。
“安、安倍先生,我身上這道符咒能否解開?”
那老者指尖用的正是R國安倍家族的陰陽秘術,他幾乎已經用盡了畢生所學,但是沒想到在他看來如此簡單的符咒竟然這般困難,似乎他每每要解開的最後一刻,頃刻間又變化成另外的一種。
但是在葉蕾面前,他又怎麼能夠承認自己的學藝不精?
他輕咳了兩聲,掩去了眼中尷尬,操着一口並不熟練的華夏語,“哼,不過是區區一道符咒而已,我只不過是擔心解開之後會引起對方的警覺,不如暫時不解開,你先帶我去那個地方,到時候我再替你解開也不遲。”
葉蕾頓時就急了,這怎麼能行?
她強忍着身上所有的痛楚,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坐了起來,一把拉住老者的褲腳,“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們幫我解開身上的符咒,我就帶你們去那個地方,你們這是要反悔?還是說,你根本沒本事解不開!”
“放肆!”被戳中的老者臉色微變,他最厭惡別人質疑他的能力,瞬間一腳將葉蕾踢開,根本不在乎對方還只是個孩子,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用之人,一種是死人。
葉蕾痛呼一聲,心中隱約覺得是後一種答案,驚慌之下她忽然笑了,她笑得五臟六腑更加的痛苦,但是卻沒有壓抑,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這個符咒是葉殊爲了控制她而下的禁制,一旦離開的距離越遠,她身上的疼痛就會翻倍加劇,她怕她根本看不到最後的結果就要被痛死。
葉蕾盯着眼前的老者,想到這個洞外面的R國人們,嘴角扯過一絲諷刺。
“我放肆?你們不要忘了,我現在不是求你們,咳咳咳咳,而是交易。不妨告訴你,那個地方普天之下除了祁山本人,也只有我,都是機緣巧合下才知道的。我敬咳咳咳咳咳——你,不過是因爲你是千葉少主的手下給你個臉面,但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說好聽點是個護法,說不好聽點就是千葉少主手下的一條狗罷了。你現在可以不答應我的條件,但是我的話也擺在這裡,身上的符咒不解開,我就是死,也不會帶你們去。這最後的結果,我想也不是我自己來承擔!”
“你!”老者氣的一掌就要欺上葉蕾的額頭,哪怕是三成力量,也不是現在的葉蕾能夠承受的了的,但是他卻看到對方不怕死的神情,卻陡然忍住收了起來。
“我怎樣?”葉蕾瞳孔劇烈一縮,背後幾乎被汗浸溼,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示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對方,她也不過是在賭一把而已。
“你——很好!”老者眼中閃過殺意,竟敢逼他至此,很好,很好,不過現在還是千葉少主的事情要緊,不過是一個小孩,到時候到了地方——呵呵。
老者很快將這抹神色收斂,“既然如此,我再試一試,你也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葉蕾這才鬆了口氣,“我不會忘得。”
那老者再次坐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符咒的禁制好像有些鬆了!
……
“這不可能!”
話音剛落,祁月眼中微不可見閃過一絲笑意,下一刻似乎想準備說些什麼,仇元易陰冷的聲音便從後面傳了過來。
“還跟他囉嗦什麼,祁月,過去把人帶過來!”
這便是要撕破臉了。
被困在籠子裡面的葉殊耳朵一動,她現在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力卻是越發的靈敏,將手按在腰間的大手之上,似乎是在安撫,“我沒事。”
蘭止息的眸色沉了沉,卻沒有說話,只是手中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祁山垂在一旁的手微微一動,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的兒子,祁月,似乎在推測他到底會不會對自己動手。
兩邊的實力現在相差無幾,祁山帶的人中一半是來自安倍家族的R國人,一半是修羅門中侍奉他自己的一份。
而仇元易那邊都是修羅門中的精英,雖然人數沒有祁山那邊的多,但是這實力卻絕對不會遜色一分,畢竟這一次仇元易爲了將他最愛的人復生,拿出來的可是他所有的家底,更別說還有仇元易本人在,他一旦發瘋,可是誰都無法控制。
祁山自然也明白安倍家族的人實際上並不能和修羅門中的人相比,一旦打鬥起來,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到時候若是有漁翁在後,誰也落不着一個好字,但是讓他退讓卻是絕對不可能。
不過他卻明白,這場即將可能要發生械鬥關鍵點不在於仇元易,而是祁月,他可不相信這個兒子只是出於一個旁白的概念。
只是對於這個兒子,他一點也不瞭解,無論是在恢復神智之前的癡傻,還是恢復之後的越發,他都無從得知,但是在他自己的心中還是覺得祁月不會對自己出手,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祁月的父親。
那麼,祁月到底會不會動手呢?
無論是祁山在猜測,仇元易也一樣,在這一刻,他罕見的清醒着。
祁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微微一笑,在祁山心中剛帶着希望的時候,卻陡然看向仇元易並頷首道:“好。”
祁山臉色一黑,仇元易卻是笑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祁月的手中輕輕一揮,身後的人便直接衝向了對方。
沒有人知道這一場鬥爭持續了多久,畢竟兩邊的人都不是弱者,甚至說哪一位放在外面都是有着頂頂的天賦,無論是陰陽術、玄術還是邪術人人發揮自己所長,好似都知道這一場鬥爭必須拼個你死我活。
在這期間,葉殊和蘭止息作爲兩房要爭取的彩頭,卻從未想過要逃跑,靜靜地呆在他們的‘牢中’。
一隻巴掌大小的折耳貓從籠子的空隙鑽進了葉殊的口袋中,並在無人看見的時刻進入了荒界。
‘小主人,澹臺晟他們距離這裡大概還有個幾里路,我做了暗號,到時候他們會在後面跟着不會出現。’
‘我知道了。’葉殊快速的回覆,‘我的異能是怎麼回事?’
剛剛她突然無法使用異能,導致本來就因爲異能才能看見外面的眼睛也再次‘失明’,現在只能隱約看到外面的景色,幾乎和深度近視一般。
剛剛她一直表現得和正常一樣,也不過是因爲不想讓蘭止息擔心,如果這異能時好時不好,索性不要也罷。
好在,她自己本身的能力都還在。
濯邪也不知道爲何,畢竟小主人的異能在遇到它之前就存在了,所以也不能解釋個清楚。
葉殊也沒有過多追問,從耳邊傳來的聲響中,她微微一笑。
“很快就要結束了。”
這句話好似不是僅僅在說這場戰鬥,彷彿還有着別樣的意味深長。
蘭止息摸了摸她的頭,眼底盡是懷中之人的容顏,並未看周圍半分,目光觸及葉殊有些無神的雙眸之時,卻是隱隱有些痛楚一閃而過,“恩,一會兒你想吃什麼?”
葉殊想了想,“嗯——什麼都行,但是要你做的。”
“好。”
不遠處根本沒有參與到這場戰鬥的祁月看到兩人的神情,斯文的面容變得有些暗沉,睫毛掩飾住了眼中的神色,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啊!”
祁山被仇元易一掌拍中,身體直接向後飛越了幾米,隨後重重跌落在地。
這還是他剛剛拉了幾個人墊背的結果!
他捂着胸口,看着神色有些瘋狂的仇元易想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拼了命的學習玄術,竟然還是比不過這個名義上的師傅。
真的是天要亡他嗎?
仇元易現在就想要將這個孽徒徹底消滅在這個人世間,他不是不知道祁山的貪念,但是他卻是不在乎,只要不涉及到婉兒,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個孽徒還是一步一步試探着走到了他的底線,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仇元易一掌就要欺上祁山的腦袋,祁山眼底的驚恐之色一閃而過,眼看就要血光四濺、腦漿橫流了,就在此刺客——
“若是我死了,你就再也救活不了你的婉兒!”
祁山閉上眼,大喊出來的一句話,立刻就讓仇元易的掌風險險停了下來,哪怕冒着被反噬的危險。
“你什麼意思?”
祁月站在一邊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看來這狗咬狗的一幕是看不到了,但這也不過是多活片刻罷了。
祁山口中咳血,看着將自己拽起來得仇元易瞬間就笑了,他就知道只要是那個女人的事情,就一定是眼前人的死穴。
看看眼前的仇元易,他的師傅,明明也算是一代梟雄,哪怕當不上玄門門主,依照對方的天賦這一輩子也必當流傳百代,但就是爲了一個女人就將自己這一生給毀了。
並且,還將——繼續毀下去。
“快說!你對婉兒做了什麼?!”
仇元易雖然留着祁山一命,但下手也沒有任何留情,好在祁山如今也並不想考驗仇元易的耐心。
“放心,我沒有對你的婉兒做什麼。”
祁山看着仇元易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手中的力道卻沒有鬆手反而有更加緊迫的趨勢,他快速道:“那本秘術如今在我手裡,你別忘了那上面寫着的話,就算是人找到了,地方沒找到你也別想復活你的婉兒!”
秘術!
葉殊握着的手微微一緊,如果沒有猜錯,他們在說的秘術,應該就是容卿曾經跟她說過的玄門只有掌門人才能繼承,後背仇元易打傷或者打死她那便宜師傅乾元之後偷走了,只是不知道里面有些什麼。
一旁的祁月無動於衷,似乎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
仇元易瞳孔一縮,這件事他如何不知!
只是——“是你偷了我的秘術!”
祁山眸子垂下,冷笑道:“師傅,何爲偷?我是你唯一的徒弟,這秘術你得到我也出了一半力,東西遲早都是我的,我早一步拿晚一步拿有什麼區別。”
祁山知道他這句話可能會引起仇元易的惱恨,但是他此時也想放肆一把,修羅門中仇元易不過是做了個開頭,後來的發展都是他出的力,而此時刀劍相向的時候那大部分人卻都將刀尖衝向了他。
這爲何不讓他恨!
他恨!
但是沒想到仇元易並沒有發怒,反而反問:“那這麼說你找到了那個地方?”
祁山微微一怔,下一刻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這是自然。”
“帶我去!”仇元易命令着。
憑什麼!
這三個字祁山本想脫口而出,但是卻在觸及仇元易的那一刻,他嘴邊的話轉了一圈,“好啊。”
……
祁山口中的地方並不在京城附近,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幾架私人飛機就變成了衆人的坐騎,好在死了不少人,這剩下的也夠坐。
葉殊蘭止息兩人連帶着那個‘牢籠’一起被帶了上去,與他們二人同機的自然還有祁山祁月仇元易,兩個手下還有一個駕駛員,剩下的人和作爲失敗者們的安倍千葉都在其他的飛機上,尾隨最前方的飛機前行。
這一架飛機上,蘭止息和葉殊被安排在了最後面,門口有兩個人拿着武器守着,仇元易和他的婉兒自然是在前面,他們倒是不擔心在這飛機上兩人會逃跑。
蘭止息還是抱着葉殊一動不動,時不時和她進行着耳語,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插的進去。
祁月開了門,斯斯文文地往前走了過去,退避了所有的人,拿着一杯溫水遞了過去,優雅如同紳士一般微微一笑,“還有一個多小時。”
蘭止息沒有回話,直接接了過來餵給了他的小貓崽,他和祁月之間不過是交易而已,而且對方是誰想的是神馬他也一清二楚,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必要給小貓崽說,她只要安安全全的就好。
洪荒界的事情,再也不能發生了。
而葉殊也不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有多麼的讓人嫉妒,只是喝下了水之後‘看着’祁月微微一笑,“祁先生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她說的自然是雙方有交易的問題。
只是這一笑讓蘭止息似乎有些吃醋,將她的頭對向自己,讓她只能看着自己。
葉殊沒有反駁,反正她現在也‘看不到’,自然也不存在失禮不失禮的問題,而這一幕看在祁月眼中指尖微不可見的一顫,隨後就笑了。
他像是沒有看到蘭止息的小動作,甚至將他當成了透明,坐在距離兩步之遙的舒服位置上,
“這點信心自然是有的,就好比葉小姐一樣,明知道這是一趟可能會丟掉性命的旅程,但還是來了不是嗎?我覺得我這點信心和葉小姐比起來,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蘭止息眸中幽暗之色一閃而過。
如果不是知道祁月是誰,這一趟的冒險他是不可能讓小貓崽捨身套狼的,畢竟小貓崽可是對方心心念唸的主人,不僅是他捨不得她受傷害,這個祁月也一樣不敢,哪怕萬載沉浮已過,某些東西也不是想變就變。
不過,這個祁月和他的小貓崽到底有關係這種事情,怎麼都讓人不爽,蘭止息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只是有哪裡不對呢?
葉殊感受到了這一刻蘭止息的心緒變化,雖然不知道爲何讓他突然起意,但是現在對付祁月並不是明智之舉,她輕輕的撓了他手心一下。
隨即她淡淡一笑,“多謝誇獎。希望祁先生最後不要食言就好。”
“這是自然。”祁月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想要過多交流一般,說完便起身離去。
只是葉殊在模糊的視線中,只覺得對方的背影怎麼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不過下一刻她便輕輕一笑,瞬間將這種奇怪的想法拋之腦後。
而蘭止息卻眯了眯眼,他突然意識到祁月看到小貓崽的眼睛不好,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一點不對勁,難道,這件事和他有關係?
不管飛機上所有的人各懷心思,時間還是不留情的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在墜機前葉殊所在的飛機險險停到了一處地方,而其他的飛機因爲周圍沒有降落的地方,只能繼續在周圍盤旋着尋找合適的地方停下。
這是一座大山山頂。
這座山的四周百里都是森林,沒有任何人煙,但是周圍鬱鬱蔥蔥,只讓人感受到耳目一清。
葉殊和蘭止息被人擡出來的時候,凌晨已過,周圍除了衆人手中的燈光之外,就只剩下滿天繁星,縱然如此,對於氣息最爲敏感的葉殊,感受到這樣的地方,若不是時機不對,當即也想說一句好。
這個地方可謂是擴大版的麋鹿山,還是不止擴大一倍,這起碼十幾二十倍是有了。
麋鹿山有一條小靈脈,可以稱之爲福地,而這裡卻有一條極大的靈脈,周圍可見的山頭幾乎都是靈脈的延伸,靈氣充沛到吸一口氣都讓人感受到全身的污垢被全部洗滌,饒是葉殊也不禁吃驚。
但最讓葉殊吃驚的,還在後面。
對於這裡的環境,祁山並不是太信任的仇元易也暗暗放下了心,他從乾元那裡搶來的玄門秘術中關於重生這一條的要求中,有着天時地利人和。
人和自然指的是那丫頭,地利自然是這如今絕佳的靈脈核心,這兩項都可以慢慢尋找,而讓他迫切催促着祁山的原因卻是最難預測的天時。
時間是最不等人的。
仇元易耗盡一生的心血,最終算到的時間恰好是次日的中午十二點整,當時的他算出來之後這時刻也沒有瞞着祁山,只是沒想到人心不足。
如今的時間距離中午十二點還有十個小時,而他們現在站着的地方還不是靈脈核心之處。
這麼大的靈脈早已有了些許意識,而這樣的意識也導致了它的核心之地多次遷移,祁山既然已經找到了這座靈脈,那麼那核心之地也一定知道。
仇元易當即就催促着,“帶路!”
祁山自然也不會去拖延時間,走在最前方帶着路,眼底隱約有着一種與仇元易相似的瘋狂。
到了那裡,誰勝誰負,還未必可知。
終於走了將近六七個小時的山路,途中仇元易還花掉了近三分之一的功力將那靈脈暫時制住,衆人這纔到達了一處山洞之中,也是這個地方,讓葉殊無比的吃驚。
這個地方,她曾經來過。
或者說,是她前世來過。
這裡就是她前世最後的死亡之地。
蘭止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樣,“怎麼了?”
“沒什麼。”葉殊搖了搖頭,她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到了這裡。
上一次在黑三角的陣法中,她‘看到’了自己死前的真相,但是那裡只不過是前世的一個縮影,並不是真正的地方。
在那個真相中,仇元易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並且還呆在這裡最少十年的時間,而祁山也沒有叛變,更沒有祁月蘭止息這些人的存在。
果然一切都變了嗎?
到了地方,仇元易想讓人將祁山綁了起來,又將他的‘婉兒’放在了冰棺中,摸了摸她栩栩如生的臉,在她的眉心落在一吻。
“婉兒,很快我們就會見面了。”
葉殊雖然看不到,但是濯邪自然將這些事情都轉述成文字說給她聽,她不緊有些感嘆,這仇元易若是和自己不是對立面,說不定她也會感嘆對方用情至深,只可惜誰又能捨棄自己的性命去救誰呢?
在那本秘術中,或許是因爲天時地利人和這些苛刻的條件原因,‘重生’所需要用到的陣法並不繁雜,而仇元易早就將這些爛熟於心,他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將陣法佈置完全。
葉殊和蘭止息兩人的籠子就放在了陣法的中心之地。
一切就緒,就等待正午時間的到來。
祁月站在一邊,三個手下看管着祁山在另一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終於,太陽緩緩升到了一天中的最高處,按照那秘術上所說,這是一天中陽氣最高的時刻,自然也是重生所需的時間。
仇元易運行起陣法的一剎那幾乎不差分毫,在他的手中無形的氣場瞬間編制着無窮無盡的荒蕪,而這一切卻是在消耗着他自身的精氣。
仇元易並不是沒有發現,就算是發覺了又怎樣,只要能讓婉兒重生,就算是讓他死又如何?
或許這纔可能證明自己對婉兒的愛,是乾元的萬萬倍。
不過片刻之間,他半白的頭髮瞬間滄桑成雪。
而他前方不遠處的‘婉兒’似乎臉色更加的紅潤了。
這樣的場景讓仇元易更加的瘋狂,將自己的精血瘋狂地輸入進了陣法之中。
……。
道生一,一生二。
生死替換幾乎一夕之間。
……。
這種玄之又玄的氣氛讓周圍看管着祁山的幾人似乎沉了進去,不禁在思考人之一生到底是追求着什麼。
錢?權?欲?
亦或者都是?
但是人來這一場,不追求這些又該如何?
他們在思索中,漸漸放鬆了對祁山的看管,甚至腳下不自主地往那陣法的邊緣走去,而隨着他們的步伐進入,他們自身的精氣也漸漸消弭在了陣法之中,兩鬢還是變得斑白,皮膚微微變得鬆弛。
而這時祁山猛地睜開了眼,他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幾人的模樣,只是他瞬間往右邊看去,那裡正是祁月應該呆的位置。
但是此時,祁月卻不見了!
去哪裡了?
管他去死!
祁山眼中爆發出了狂喜。
他瞬間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禁錮,原來之前看似沒有任何力量的他不過是在隱藏而已。
他和周圍那些人不同,祁山在拿到玄門那本秘籍之後,曾花費了好多年的研究,還查了許多的史書,知道的事情比仇元易要多得多。
就好比此時他知道要完成這個‘重生’之術,消耗的除了葉殊那丫頭的性命之外,還必須是活人的精血,或許換一種說法更爲簡單,那就是以命換命。
施法者一旦開始了陣法就絕對不可能退出,一旦中途停下,絕對必死無疑,而這個‘重生’陣法想要破解也十分的簡單,無論改變任何一處,就可破解。
祁山眼中閃過一絲惡念,他走到陣法的一處安全地帶,看到腳前的一顆不起眼的石子,他知道只要自己移開這顆石子,仇元易就會立刻死於非命,而葉殊只要還留下一口氣,等到下一個天時,他就還可以啓動陣法。
祁山的腳尖慢慢擡起,就在他要踢開那石子,只差一釐米的時候,他卻在目光觸及到‘婉兒’越發健康似乎要‘活’過來般的面容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瞬間縮了回來。
不,他爲何要破壞這個陣法?
秘籍中似乎還說道起陣者和消耗者不可中途停下,但是卻沒有說這個換命者不能中途替換。
比起這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婉兒師孃,他這個活生生的人才更具有續命重生的價值不是嗎?
總之都要起陣,下一個天時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到,他爲何不能利用仇元易此時的命,讓他爲自己做嫁衣?
要不要賭一把?
賭和不賭兩個念頭在祁山的腦海中瞬間閃現着,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
因着對秘籍的瞭解,祁山一步一步的邁進了陣法之中。
……
葉殊在籠子裡,靠在蘭止息的身上,絲毫感受不到某個所謂‘重生’陣法的力量,就像是旁觀者一樣。
她不是不能感受到周圍氣場的改變,但這和她前世的感受完全不同,沒有全身血液的抽離,沒有恐慌的感覺,她和蘭止息位於整個陣法的中央,但此時真的讓她幾乎要懷疑自己之前對前世死亡的認知了。
葉殊聽着濯邪訴說着周圍的情景,說那祁月不知道爲何走了出去,又聽到那祁山進了陣法之中,她都不知道這個祁山是不是瘋了。
不管這個陣法到底爲什麼會是這樣,單就將所有人的精血吸走這一條,那祁山進來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他的確是瘋了。”祁月悄無聲息的從兩人的身後再次出現。
葉殊聽到濯邪在耳朵裡面的話,這才知道她和蘭止息之前身處的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向後拖了出去,遠離了那前方吃人的陣法之地。
籠子的門被祁月打開,蘭止息不客氣地將葉殊抱了出來。
葉殊‘看’向祁月,想到他剛剛那句話中似乎飽含着深意,便問道:“祁先生這話,難不成這裡面另有什麼?”
“不過是將他們自以爲的陣法修改了些許罷了。”
對於葉殊的疑問,祁月自然是不會隱瞞,而這些也不必隱瞞,早在他成爲祁月的那一刻,他就將那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流落在這個世界中的‘玄術秘籍’改了一遍,此時他微笑着看着那陣法中唯二清醒着的兩個人的神態,眼中隱隱帶着一絲快意。
仇元易一臉憤怒地看着祁山的所作所爲,而他自己因爲作爲陣法的啓動着卻絲毫無法抽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祁山將婉兒像一條破布一般仍在一邊。
離開了那個位置,婉兒紅潤的臉漸漸蒼白,青絲漸漸發灰,就像是旁邊那三個被迷惑的吸取者一般。
仇元易憤怒地喊叫着,卻是口中無法出聲,他的眼中慢慢流出了一絲血淚。
反觀祁山卻是一臉驚喜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變換,不過一會兒功夫,他的頭髮就全部變成了黑色,手上的皺紋也在眼見中慢慢恢復着年輕的彈性。
真的,真的變了!
這一切,不僅僅是祁月看在眼中,葉殊也因爲濯邪的轉述聽在耳朵裡,心中對這個祁月多了幾絲忌憚。
修改陣法?
可真是說的輕鬆。
沒有任何的陣法是簡簡單單就能夠修改的,而如今那陣法裡面的奇異景象,如果讓現在的葉殊去修改,她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祁月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突然他轉過頭對葉殊說話,語氣中帶着一絲興奮,“接下來你要聽清了。”
葉殊一怔,如果她剛剛沒有聽錯,祁月說的不是看清,而是聽清,難道他知道什麼。
濯邪也怔住了,它心頭一直有着的猜測似乎在慢慢慢的清晰。
但是下一刻,兩人的耳朵就被一道驚恐的聲音給捕捉了。
這一次竟然是祁山。
就在他發現自己幾乎恢復到了三十歲的時候,滿心歡喜的幾乎都要哭了,但是沒想到下一刻他就驚恐了。
因爲他發現自己所有的皮膚在漸漸的皸裂,不,不是皮膚在皸裂,而是從身體的內部皸裂,他甚至都聽到自己的骨髓在一聲聲的響動。
“我的腳!我的腳!”
不過一瞬間,祁山的腳就先行爛成了一團肉,他因此癱在了地上,看着那道腐爛皸裂的紋路,隨着他的腿漸漸往上面侵襲,不住的驚恐響起。
他想要阻止,但是卻無計可施。
手在胡亂抓取之中,不知道從哪裡摸到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尖割破了他的手心,流出的血液刺激着他的大腦,但是所有的疼痛感都不如那腿上蔓延的恐慌。
不,不要!
不行!
他不要死!
慌亂中,祁山望着手中的匕首,最終狠狠的咬了咬牙,下一刻,手起刀落,他用力的砍向自己的大腿,此時那紋路已經逼上了他的膝蓋。
無窮無盡的疼痛之感襲來,幾乎要讓祁山痛死過去,但是他不敢昏迷,他只怕自己在無聲無息中就死亡,手中再次用力。
咬着牙,一刀接着一刀,血色飛濺,骨頭破裂,本就從內部皸裂的骨髓很容易就被他手中的匕首砍斷。
兩隻腿,無一倖免。
此時的祁山看着失去了雙腿的自己,幾乎瘋了一般的痛哭,因爲他發現,自己的一隻手也開始爛了……
看到這一幕也因爲陣法吸收精血只剩下一口氣的仇元易,卻也恐怖絕望而又快意的無聲笑着。
兩敗俱傷!
這纔是真正的兩敗俱傷啊!
誰會知道這重生,竟然只是個圈套啊!
只是他的婉兒,他的婉兒,你,你怎麼離我好遠,好遠……
“就是這裡!”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從另外一邊傳了過來。
“你先進去!”
似乎有人推了一把,那開始的聲音之人瞬間就踉蹌的走了進來,差一點點就要被吸進了陣法之中。
正是葉蕾。
她的身後隨即也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之前就她走的安倍老者,另一個正是安倍千葉。
三人剛一擡頭,就看到這陣法裡面的情景,不管是仇元易,還是祁山——
“啊啊啊!”
葉蕾驚恐的尖叫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情景。
誰能看到一個人邊笑邊砍着自己的手臂,還有一個明明下身都像是如同灰飛一般,還要拼了命的往一具快要變成枯骨的腐爛屍體爬去——這些場景還能無動於衷的人,才真是厲害。
不光是葉蕾,安倍千葉和那老者臉色也大變,饒是見慣了死亡的他們也幾欲嘔吐不止,他們還以爲會有的決鬥沒有出現,竟然是這樣的情景。
蘭止息也將葉殊攬進自己的懷中,雖然知道她並不能看到,卻也不容許她沾染一絲一毫的污穢。
葉殊嘆了口氣,安靜地呆在他的懷中,也讓腦海中濯邪的轉述停了下來。
身邊祁月的眸色更加的深沉,但是看到葉蕾那邊的情景,卻是拍了拍手。
“很好,都到齊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讓周圍所有還有意識的人都看了過來。
安倍千葉等人、仇元易、祁山這纔看到了那個角落中的三人,陣法中的兩個笑得更加絕望。
而安倍千葉卻是臉色一變,“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
若還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所爲,他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轉身就要走,身後的祁月卻是袖手一揮,安倍千葉來時的石門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將他的去路堵死。
“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安倍千葉和老者臉色頓時大變,前有堵死的門,後有能讓人吸淨精血的陣法,這是絕路啊!
他轉過身來,準備和祁月講道理,按理說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這次來不過是想要撿個便宜,只不過這路走錯罷了。
“祁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沒有。”祁月直接打斷他,微微一笑,“布蘭妮是你的人吧。”
安倍千葉瞳孔一縮,卻沒有否認,“不錯。”的確是他安插在修羅門中的人。
“那就沒有誤會了。”祁月笑了笑。
那時候是布蘭妮將主人送給了祁山,祁山送到了這裡給了仇元易,而布蘭妮死的太容易了,就讓她的主人幫她還債吧。
“你!”
安倍千葉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蕾搶了先,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我呢?我,我和你可沒有什麼仇。祁少主,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祁月這纔將目光落在葉蕾的身上,似乎在想她是誰,“你?——”
“不,你和我自然是沒有仇,但是你也作爲旁觀者了不是嗎?”
旁觀了主人的死,也該死不是嗎?
主人,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這些人都要爲你的死付出代價是嗎?
什麼?什麼旁觀者?
葉蕾不明所以,但是她也知道這個祁月是不會放了自己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祁月手中一動,一旁的安倍老者瞬間便被吸進了陣法之中,肉眼可見地被吸進了精血,安倍千葉見狀轉身就要跑,但是他哪裡跑的掉啊。
啊的一聲中,安倍千葉也被吸進了那陣法之中痛苦的哀嚎着。
就剩下一個了,葉蕾驚恐的睜大眼。
不要,不要……
她往後不停地退着,不經意間摸到了口袋中的一個硬物,心中一喜,瞬間將那東西拿了出來,伸在眼前。
“都別動!這裡有我埋下的東西!”
果然祁月不動了,葉蕾眼中閃過喜色,這是她最後留給自己的底牌,這裡面有她偷偷埋下的十幾斤的炸藥,只是沒想到竟然能夠用上。
只是下一刻祁月就打破了她的幻想,“你說的是西南角那邊的東西嗎?不好意思,那些垃圾早就清理出去了。”
葉蕾徹底絕望,她只想要爬起來,只是瞬間她的身體不自主地就往後面拖去。
不要,不要——啊!
……
陣法裡面的一切景象猶如人間地獄,熊熊燃盡所有的血液。
祁月放肆的笑着,似乎終於完成了大事業。
他的主人,他終於幫她報仇了呢。
一切傷害主人的人,都要死呢。
接下來,就剩下最後一個該死的人了。
蘭止息。
祁月猛地回頭,卻發現剛剛還在原地的兩個人卻沒有了蹤跡,人呢?
人在不遠處。
只不過距離他有一段路程。
蘭止息這時候才冰冷地看着祁月,他早就知道祁月不可能放過自己,正如他也不可能放過祁月。
如果沒有猜錯,洪界也就是他的鬼界就在祁月的身上,因爲祁月剛剛所說修改的‘重生’陣法,正是以前鬼界中他曾經用來約束哪些魂魄陣法的縮影而已。
他可以容忍祁月停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不能容忍祁月敢對小貓崽做出什麼,就比如此時的神情,更比如可能抑制貓崽的異能。
而葉殊此時也冷靜地看着祁月,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剛剛濯邪告訴她的猜測,這個祁月,是濯邪曾經的締造者。
濯邪都可能進入到折耳貓的體內,那麼它的締造者進入到一個人的體內也不是不可能。
那祁月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誰?”
很快,祁月就告訴她了。
“主人,我是月啊,我回來了呢。”
月?
葉殊想到了她最近每個夢中都會出現的某些場景,她似乎在某個世界中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和她一起的是一團氣體,就好像荒界中的雲鏡那樣,彷彿夢中的那團氣體就是叫做月?
難道,她真的是荒界本來的擁有者?
祁月癡迷地看着葉殊,他終於敢正大光明地說出了這句話,多少年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獨自一人回憶着所有的點滴。
‘咦?這團氣體有點意思,當我的世界本源之氣如何?’
‘那叫你什麼好呢?我想想啊,那就月吧。’
‘小月月,你真可愛,我們可以有契約的,你永遠都是我的本源之氣,只要我的世界不滅,你我就不會分離。’
……。
我遵守着我們之間的契約,所以我變成了祁月,但是你呢,主人,你爲什麼還是拋棄了世界,難道只爲了這個男人嗎?
祁月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
“蘭止息,我要你死!”
“休想!”葉殊瞬間站在了蘭止息的面前,眼神‘看’向祁月的方向,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想要傷害蘭止息還要看她同不同意。
祁月似乎被葉殊這樣的舉動給惹怒了,他愣了一秒,竟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你竟然還是護着他,那如果我說,你身後的男人會至你於死地你還會如此嗎?你說呢,蘭止息!”
他叫着那個男人如今的名字,看着他的主人護在那人的面前,似乎一切都是如此。
葉殊猛地回頭,眼中雖然看不真切,裡面卻從未有過一絲懷疑。
蘭止息緩緩地朝着她微笑,溫和的說着,“你信我嗎?”
“我信。”葉殊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來我身後,這一切讓我來。”蘭止息繼續說着,他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他只是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葉殊卻是搖了搖頭,她信卻不代表她是一個弱者,她從來不是躲在背後的人,就算如今眼睛看不到又如何,她所掌控的煞氣,就是她的眼睛。
蘭止息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彷彿早就知道葉殊會是這樣的做法,索性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那就一起。”
蘭止息看向祁月,眸色中恐怖的幽暗之色一閃而過,“祁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蠢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角色,卻總想要干涉其他人的人生,還是說,你還想再來一次不成?”
曾經的洪荒結合,他和小貓崽之間的兩個世界,就算是違反天道又如何,他早就用盡了自己的能力去壓制了所有天命可能知道的途徑,若不是有人告密,他們如何又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而那個告密的人是誰,這自然是清清楚楚。
“怎麼可能!”祁月眼中的驚慌之色一閃而過,卻又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的確是他看不慣這個蘭止息搶走了主人,只是沒想到又被天命耍了一把,連主人也被他自己給害了。
他還以爲,他還以爲那洪界封鎖在自己的體內,蘭止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原來,還是錯了一步。
“但是那又如何?蘭止息,你現在已經不是鬼界的界主了,而如今我纔是掌控着主人的異能,沒有了異能,主人很快就會被天命發現,而你的存在只會加速主人的死亡。”
祁月只是眼睛微微一動,葉殊只覺得心頭想被撕心裂肺一般,但那只是一秒,祁月並不想讓主人受苦,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色。
“看,就是這樣。”
“所以你想要什麼?”蘭止息打斷了他,眸中的暴虐被壓制着,抱着葉殊的手緊了緊。
祁月看着蘭止息,微微一笑,“蘭止息,你先自斷一臂,我就將異能還給主人。”
“好。”蘭止息同意,如果能讓小貓崽不再受制於人,他做什麼都可以。
手起鬼氣落,毫不遲疑。
“不!”葉殊快速地用煞氣揮開蘭止息的手,手都是顫抖的,只差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他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葉殊將蘭止息推後,看向祁月,一字一頓道:“祁月,我不管你曾經是誰,也不想知道你現在是誰,更不想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你所說的威脅對我來說並不起任何作用。正如同他不願意我受到一點的傷害,我也不願意他受到一點的傷害,如果你覺得可以用這個威脅到我的話,我想你是打錯算盤了。蘭止息,我們走!”
祁月沒想到葉殊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悲慼,他的主人,終究還是不屬於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啊!
這個男人,只要沒有死,遲早還是會害死她的!
祁月桀桀地笑了起來,看着葉殊牽起蘭止息的手,而對方也如他所料並沒有離開。
蘭止息拉回她,“還不能走……”
“對!你們還不能走!”
陡然又出現了另外一道痛苦而又稚嫩的聲音。
葉殊等人都看了過去,只看到那邊拖着半個身子,一個手中拿着東西的葉蕾出現在了衆人身後。
葉蕾瘋狂地笑着,剛剛或許是因爲祁月的不在意,她竟然從那陣法中逃了出來,只可惜只剩下半個身體,而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死,就因爲拼着一口氣。
她發現剛剛她的底牌並沒有失靈,祁月所說的清理垃圾根本是假話,她現在的所有都是因爲眼前的幾人所致,只要她手中按下去,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祁月自然是說的假話,他雖然知道這個地方,但是爲了不引起祁山的注意,他最近的日子根本沒有過來,又怎麼會知道葉蕾埋下的底牌,而剛剛隨口所說的一句話,只不過猜測出來的,爲了轉移葉蕾的注意力,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沒死!
“哈哈哈哈,你們沒有想到吧,我沒死,我竟然沒死。葉殊,你害了我母親和外婆,也害了我,而你沒想到到死也是和我一起的吧!
哈哈哈哈,祁月,你也不過是個可憐蟲,人家不喜歡你,你還巴巴地湊上去把臉讓別人扇,簡直是可笑可笑!”
葉蕾邊說邊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又看向了蘭止息,眼中閃過一絲迷戀嫉妒而又瘋狂,這樣的男人,憑什麼葉殊能夠擁有,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這麼快樂,憑什麼我這麼痛苦!
“那就!一起死吧!”
葉蕾大吼一聲,手還沒有碰到那個鍵,卻聽到憑空出現晴天霹靂的一聲巨響!
轟隆!
祁月葉殊蘭止息三人卻同時擡頭看向了山頂,眼中罕見有着一絲驚色。
天罰!
葉蕾也惶恐地將手中的東西掉落在了地上,而那上面的鍵,卻恰好被觸發。
就在這一刻,蘭止息只來得及將葉殊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轟——”
爆炸聲響起,淹沒了所有的一切。
人人都想逆天而爲,脫離命運之外掌控自己的人生。
卻不知道有時候只是某些人的一念之差。
人心總是最難猜測的。
所以,真的有所謂的算無遺策嗎?
……
後來的後來,葉殊都還記得那時候,她被蘭止息抱在懷中,擋住了一切的灼熱恐慌。
雖然知道這或許是這一世命運的終結,但是她還是笑了。
千萬萬年,她到底還是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嗎?
只是沒想到有另一個‘人’會在那一刻,在那一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人的身體觸碰到她,她只記得那‘人’在擁她的背後。
用顫抖着的雙手將洪界送進了她的身體中,和她的荒界合二爲一,最終脫離天命。
而那‘人’卻漸漸消失。
她似乎聽到了他的呢喃。
對不起,主人。
我已經看夠了你的背影,這一次,我先走了。
對不起。
還有。
我愛你。
她閉上眼,一顆莫名的淚水逸散在空氣中,而手上卻環抱着蘭止息更加的用力。
光芒閃過,兩人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
轟隆一聲。
整個山脈頃刻倒塌,百里之內,樹木枯盡。
……
六年後。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靠在牀邊睡着的男人側臉之上,精緻如同上帝之手雕刻的的臉龐之上,有睫羽將他的雙眸隱藏。
牀上躺着的是一名五官極爲秀麗的少女,哦不,她早已成年了。
兩人的手指被一根細細的線所牽引,哪怕有一點點的動靜,都足以讓男人驚醒。
房門被悄然打開,一個看似只有三十出頭實則已經快五十的女人走了進來,如同每天一樣看到這樣的畫面,眼中閃過一絲憂傷和痛苦之色。
她的女兒還躺在牀上人事不知,難道這輩子真的如同醫生說的那樣,變成植物人了嗎?
蘭止息瞬間坐了起來,看到女人叫了一聲媽。
周書榮應了一聲,她嘆了口氣,坐在旁邊看着這個孩子,“小蘭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是媽說的,小殊這輩子可能就是這樣了,我是真把你當親兒子看的,也不想耽誤你,我看那墨月找的那幾個世家孩子都可以,你——”
蘭止息瞬間打斷了她,“媽,我說過,我只要小殊一個人,您既然把我當親兒子看待,那就不要再說了。”
周書榮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那好吧,媽也不多說了,早飯已經做好了,你下去吃點吧。小殊的朋友今天要來看她,你——”
“我知道了。”蘭止息口中應着,卻是並沒有起身。
他和周書榮知道的不同,他知道他的小貓崽一定可以醒過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就是就是,小主人一定會醒來的,主人媽媽真是瞎操心,只不過之前洪荒界突然合在一起讓小主人和小蘭花進去了一段時間躲過了天命,傷害太大,如今重新合二爲一需要更長的時間而已。’
折耳貓濯邪在一旁喵喵的叫着,雖然知道周書榮根本聽不懂。
周書榮瞪了它一眼。
濯邪瞬間跳了回去,吐了吐舌頭,一邊又在心中默唸了一句。
‘小主人,你既然都醒了,那爲啥不出來啊。難道是近情那啥怯?’
怯個屁啊!
還在洪荒界中的葉殊忍不住吐槽,不是她不想出來,是她根本出不來好嗎?她都醒來兩天了,這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她自己的紅荒界第一次出去還要口令?
真是麻煩!
月那個傢伙以爲把洪荒界還給自己就當還罪了嗎?
休想!
竟然還設置了什麼類似初始密碼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
外面的蘭止息眸色暗了暗,如今的洪荒界和他並沒有太多的關聯,他想知道里面的情況也無從可知。
只是小貓崽,你什麼時候醒來呢?
我想你了。
他輕輕的在她的脣上印上了一吻,似乎要向吻醒白雪公主那樣。
荒界中的葉殊臉色微微一燙,她要奪回主動權啊!
我的小蘭花,我好愛你。
愛字一閃而過,整個洪荒界似乎有什麼動靜出現。
葉殊一愣。
難道密碼是——
我愛你?
果然出口動靜更大了些。
蘭止息我愛你?
轟轟。
不行。
小蘭花我愛你?
轟轟。
還是不行。
葉殊臉色一黑。
難不成——
月,我愛你。
轟隆一聲——
蘭止息和每一天一樣準備淺吻即可,剛準備起身離開卻是身子一僵,眼中瞬間閃過狂喜,只見他的脖子上陡然環上了一對纖細的胳膊,牀上的‘白雪公主’眼睛睜開,兇狠地拉低了他的脖子,並將自己湊了上去。
嗯,果然這樣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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