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村路口處,百十名村戶包括小孩大人都正東張西望,手裡拿着各種掃把,鋤頭等工具,不到早上六點,便到了村口處放哨。農活也不幹了,早飯都是家裡人送到路口,他們隨意蹲地上解決,如今已經已經是上午八點多,太陽也早就升起,衆人心中擔心便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那些人真的會來嗎?”大媽眉頭緊皺,手中還打着毛衣。
“那些個龜孫子肯定會來,三天日期今天截止,之前就讓我們趕緊搬走,還說這裡的地他們買下了。憑什麼,我們都在這裡住了百十年了,他們不知道搞什麼就要讓我們走,別想!”男人呸了一口,手中的鋤頭攥的緊了些。
“對,別想。”
領頭的大叔轉過身子,雙手舉了起來,對後面的村民喊道:“大家都集中精神,一會兒要是那些人來了,不管他們用什麼手段,我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裡是我們的家,誰也別想佔據我們的地方。守護家園!守護家園!”
大叔一呼百應,村民們羣情激奮,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眼尖的小男孩遠遠看到前面走來了兩個人,他趕緊拉着那大叔的胳膊,激動的喊道:“三叔,來人了!”
這句話剛落,村民們互相一看,便衝了過去。
葉殊和容卿還不知道什麼事情,就看到那些村名衝着自己衝了過來,她往後看了看,整條路上只有他們兩個陌生人,難不成,這些村民是衝着他們來的?
沒幾秒,村民就衝到了二人眼前,舉着武器就圍城了一圈,眼中都是警惕。
葉殊退後了一步,悄聲給容卿傳了音,“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村子的特殊接待禮儀?”
“並沒有這樣的禮儀。”容卿眼神中也帶着一絲詫異,“我上一次路過這裡的時候,看到他們待人接客都很熱情。”
上一次熱情,這一次卻凶神惡煞。
葉殊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他的面相上面顯示,最近恐有血光之災,搬遷之相,她有些詫異。
不想猜測,她便直接便詢問道:“各位大叔大嬸,你們這是——?”
一個村民沒等葉殊問完話就呸了一聲,“裝什麼裝,是不是又想騙我們?告訴你們上面的人,我們麋鹿村是絕對不會搬走的,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成!”
“我們不是——”
“對!你們的詭計我們早就明白了,村長都被你們打傷,這一次不管你們做什麼,都休想得逞!”
“你們認錯了——”
“跟他們費什麼話,打了再說!”
接二連三地被打斷。
三句話不過幾秒的功夫,所有的村民便衝了上了上來,舉着自制武器就要往兩人身上打去。
葉殊臉色微冷,聽他們的話好像是有人逼他們搬家,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看到人就打的行爲,也沒有看出他們又多麼的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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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混戰就這麼開始。
那些村民哪裡學過什麼武,不過就是仗着手中的武器,對方不過兩個人,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分分鐘解決的事情,但實際上,事情的確是分分鐘解決了,只不過被解決的對象,換了一方而已。
一分鐘不到,所有的村民們被繳械,紛紛哀嚎躺倒在地。
這還是葉殊和容卿手下留情的結果,只讓他們疼痛,而沒有真正受什麼傷。
葉殊拍了拍手,蹲在那個‘頭領’面前,微微一笑,“大叔,現在我們可以安靜的談一談了吧!”
‘頭領’呂伯頭一歪,冷哼道:“沒什麼好談的,就算你們打贏了又怎麼樣,除非把我們打死,否則我們絕對不會離開村子!”
“對,不離開!”就算是躺倒在地,還是有人大聲附和。
“閉嘴!”葉殊渾身氣勢一起,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我說過,你們認錯人了,我們並不是你們口中的人,也沒想讓你們搬家。”
“恩?”呂伯將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嚥了下去,眼中不解,“你們難道不是那什麼葛家、周家的人?讓我們今天搬走?”
“你覺得我們像嗎?”葉殊眼神微微一頓,“我們是玄術師,路過此地而已。”
她本來想直接開口說道自己的來意,但是知道他們不想搬遷,也就無意強求,又聽到葛周兩家人,就想問問到底是什麼事情,不過看到‘頭領’懷中露出一截的黃紙,就知道他們是相信玄術的,於是就換了這個身份。
誰知道這三個字出來之後,所有人的眼神又變回了之前的敵意。
‘頭領’呂伯眼神一冷,“別騙我們了,還說你們不是一夥的,你們這些假玄術師,上次說我們這裡會有大災,如果搬家就會破除災禍,我們現在不還是好好地活着。想讓我們上當,沒門!”
“你們之前還遇到過玄術師?”葉殊眼神微變。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連藉口都是一樣,說什麼路過,實際上就是爲了進村看地。這一次,我們不會再相信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邊跑邊喊着爺爺,但是在看到這邊的情況,卻突然腳下停住了,有些踟躕。
葉殊站了起來。
呂伯還以爲她會對小孫子不利,有些着急,“陽陽,快回去!這裡危險!”
陽陽不知道什麼是危險,還以爲爺爺他們躺在地上是在玩什麼遊戲,但是想到奶奶的囑咐,他又大喊道:“爺爺,村長爺爺發病了,奶奶說他快要死了。”
“什麼!”呂伯強撐着自己站起來,“怎麼回事?”
“村長爺爺吐血了!”
呂伯一聽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可怎麼辦,村子裡的醫生前兩天剛搬走!”
葉殊一聽事態嚴重,便嚴肅道:“我會治病,快帶我去看一看。”
“呂叔,別相信他們!”有人打岔。
呂伯眼神也有些懷疑,但是現在事態嚴重,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去測試對方是不是真的,咬了咬牙,“好!跟我走!”
*
看着牀上的老人呼吸逐漸平穩,口中也不再咳嗽,葉殊這才把他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看着旁邊警惕的衆人道:“現在沒事了,做點補血的東西給他吃下去,應該會好一些。”
呂伯沒想到這個少女竟然真的會醫術,還把瀕臨死亡的大哥救了回來,當即就鞠了一躬,轉身趕緊衝到了牀頭,將老人攙扶了起來,激動的道:“大哥,大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好多了。”
老人氣息還有些微弱,但是比之前的奄奄一息,要好很多。他正是麋鹿村的村長,名叫呂仲,前些天捱了一頓打,吃了藥卻不見好,後來再去找赤腳醫生,竟然發現對方已經搬走了。
呂仲看着一旁站着的葉殊,眼中帶着一絲感激,“謝謝你,小姑娘。”
葉殊淡淡一笑,“不客氣。”
呂仲歉意一笑,“我代我們村的村民,向二位道歉,實在是對不起。他們也是情非得已才冒犯了二位,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說起這件事,呂仲就嘆了口氣。
“我們村子的人,基本上都是世代居住在這裡,一般都是自給自足,也沒什麼人外出。就在半個月前,突然來了一夥人,領頭的那位據說是玄術師,我們村子的祖先,正受過玄術師的恩惠,對這些人也很尊敬。
沒想到他們借住了一天,在山裡轉了一圈之後,竟然說我們村子五行衝煞,即將有災禍,如果不及時搬出,恐有災難,還說他們老闆有善心,只要我們搬出去,每戶分得五萬元補償金。
可是這是我們的家,怎麼可能說走就走,我們不願意,他們當時就翻了臉,還把人打了一頓,我就是那時候被打傷的。”
呂伯見大哥呼吸有些急促,他趕緊給他順了順氣,接着道:“大哥受了傷,沒想到那些人第二天就來了,還帶着挖掘機,還說如果我們不搬家,就要強制拆遷,還是有村民以死相逼,才把他們逼了回去。
後來又來了一夥人,這一夥人還算客氣,好像是什麼葛家的,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只不過比之前的那個周家多給我們一萬元。他們透露說,周家那羣人是想把這裡建一座微型景區,已經準備去審批了,如果審批下來,就算我們不願意,到時候也得搬走。
我們還是不同意,就在三天前,周家的那夥人來了,說是審批下來了,給我們三天時間搬走,今天就是最後期限,所以我們今天準備拼死一搏,沒想到打錯了人。”
葉殊這才明白了過來,“老伯,那我想問一下,這裡的地,你們有地契嗎?”
“當然有!十幾年前上面有人過來,我們全村人一起把所有的錢拿出來,才把整座山買了下來,當時還花費了很多功夫。”
說着,呂伯讓大哥把那契約拿出來,遞了過去。
葉殊翻着看了看,的確是正常的手續,使用時間還在期限內,那周家是怎麼獲得審批的?
她問了出來。
呂伯冷笑了一聲,“誰知道他們怎麼獲得,但是不管他們怎麼說,我們都絕對不可能搬走。”
葉殊把東西還了回去,此時卻是微微一笑,“老伯,我不知道周家人那邊是如何,但是之前的那個玄術師倒是有一件事沒說錯,你們要是不搬走,的確會有災禍。”
她在胡說什麼?
衆人原本還是感激的眼神突然一變,立刻產生了敵意。
難道他們都看錯了?這個少女,和那些人是同樣的目的?現在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呂伯下意識產生了這樣的感覺,但又想到她救了大哥一命,強忍着怒氣,站了起來,冷聲道:“小姑娘,你最好清楚你在說什麼。”
牀上躺着的呂仲也臉色微變,但他還是呵斥了三弟一聲,繼而看向葉殊,問道:“這是何意?”
但見葉殊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指着毫無遮掩的門外,扭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這棵槐樹種在這裡應該有三年了吧。”
呂仲雖然坐在牀上,但是自家門口有什麼還是知道的。
他點了點頭,“不錯,正好三年零一個多月。”
若說他爲何記得這麼清楚,就是因爲種樹那一天,正好是他小孫女的週歲生日,想着種棵槐樹,到了四五月份開花,不僅好看,還能摘了曬乾吃。
葉殊繼續道:“您這個屋中是不是還有一座屏風?”
呂仲又點了點頭,“不錯。”
只是一個月前,屏風破了,就挪走了。
“但是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他有些茫然。
葉殊這時候就笑了,“這意思可大了,正是因爲這兩個看似普通的物件,纔是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呀。”
衆人都愣了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
距離麋鹿村差不多三公里地外,有一輛大卡車陷在了淤泥裡面,車身幾乎側翻傾倒了45度。
原來是這裡本來就有一個大坑,最近下了雨,把坑灌滿了,不熟悉路的司機還以爲只是個小坑,也沒怎麼注意,於是就這麼栽了進去。
司機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看到了這個情況,不由得罵了一句娘,轉身拍了拍卡車車身,擡高了嗓門,“下車下車,車陷進去了,都下來幫忙擡。”
車身裡面的衆人,本來就因爲這突然的停下,在裡面東倒西歪,怨聲載道,聽到司機的不耐煩的聲音,一個個從後面捂着頭跳了下來。
這些人身上都紋着青龍白虎之類的紋身,梳着時下最流行的發發型,一個個吊兒郎當,手中拿着一些刀刀棍棍,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怎麼回事?”看似是一個大哥模樣的人上前詢問。
司機隨手一指,“陷進去,走不了了。”
大哥轉了過去,眉頭皺起,大手一揮,“都給我過來擡!”
手下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就開始擡起來。
大卡車雖然不小,但是這人也不少,就算是陷進去了一半,也很快就有擡起來的趨勢,衆人憋足了力氣,就要往旁邊搬。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車子從前方開了過來,輪子直接軋進了水裡,從衆人身邊開過,濺起的水花噴了他們一身。而快要擡起來的卡車,就因爲衆人的手勁突然有些放鬆,就這麼又直直地掉了下去,再次濺了他們一身泥水!
衆人一個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隨即聽到卡車的輪子好像被什麼扎破,突然爆了一聲。
“我艹!孫子,有本事給我停下,讓爺爺教教你怎麼做人!”
老大抹了一把臉,他剛剛正站在旁邊,第一次的泥水穩穩當當地濺了他一身,轉身就罵了一句,跑去追那個車子。
但是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連停都沒有停下,他追了一會兒,就戳着粗氣停了下來,一腳踢飛了一塊石頭。
“我艹!膽子大,開豪車了不起啊!”
老大看着那車越跑越遠,本來想記下對方的車牌號,到時候給他點顏色,然而眼睛近視沒看到,只記得是個奔馳。
身後有個小弟追了過來,趕緊道:“老大,車胎爆了。”
“恩?什麼?今天怎麼這麼倒黴?不對!”
老大踹了那小弟一腳,突然想到剛剛那個車子開過來的方向,不就是那什麼鬼的麋鹿村嗎?那村子的人哪裡買得起豪車,難不成,有人先一步過去了?
就在這時,老大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慌忙接聽,臉上的神情變得諂媚,“喂,周老闆啊,快到了快到了,這不是在路上麼,……好的好的,我們一定在您來之前,先給他們一個教訓……您忙您忙。”
啪,對方掛了,老大這纔想起剛剛那輛車子的事情忘了通知對方。
小弟問道:“老大,現在怎麼辦?”
老大使勁拍了一下他的頭,“怎麼辦?沒長腳嗎?給我坐11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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