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小心提防
李傕被郭汜的軍隊團團圍住,正愁無法脫身,忽然見郭汜被人射死,一羣如同虎狼一般的將士從背後殺出,由於天黑難辨,看不清來的是何處兵馬。
他極目四望,映着火光,隱隱約約看見段煨帶人殺了過來,他的內心登時樂開了花,以爲是段煨帶人來殺了郭汜。
可是,他咧開的嘴還沒有笑出聲音,便赫然看見,從郭汜被射殺的位置,一面黑底白字,繡着“糜”字的大旗映入了他的眼簾,而且大旗撤開之處,一員頂盔貫甲的大將手持烏黑的長槍,帶着騎兵殺了出來。
李傕臉上的表情登時僵硬住了,再環視一圈,但見衝在最前面的是清一色的軍裝,騎兵、步兵的裝備都非常的精良,而且這身軍裝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清楚的認出了穿這軍裝的軍隊出自何處。
“怎麼會是張彥的兵馬?”李傕心中登時打出了許多問號。
李傕對張彥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張彥,他或許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或許早已經把大漢的天子劉協給重新掌握在手中了。他曾經和張彥的軍隊交戰過,這身軍裝,他就算化成灰都認識。
此時,郭汜已死,糜芳帶着大軍衝鋒在前,羣龍無首的郭汜軍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根本無法抵擋,被殺的大敗,紛紛四處奔逃。
可是,偏偏糜芳又將這些人圍的死死的,他帶兵五千大軍衝鋒在前,段煨帶着人緊隨其後,一萬多人,一擁而上。郭汜的軍隊死的死,傷的傷,根本無法逃出去,乾脆就地投降。
而此時,李傕也在營寨門突然發難。帶着身邊的數百騎兵,開始向郭汜的軍隊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妄圖衝出營寨,衝出這個包圍圈。
但是,營寨四周都已經被大火包圍,馬匹又非常懼怕熊熊的烈火。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衝出去,被圍困在營寨的中央開闊地帶。
郭汜的軍隊很快便被糜芳、段煨聯合擊敗,兵敗如山倒,郭汜的軍隊大部分都棄械投降了,紛紛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糜芳下令將俘虜全部收押,他自己則來到營寨的外圍,遙望被圍困在營寨裡的李傕等人,冷冷的笑了笑,便讓弓箭手紛紛朝着李傕所在的空曠地帶猛烈的射箭。
一聲令下,箭矢如雨,李傕等人被大火圍困。又遭受箭雨襲擊,面對雙重打擊,死傷過半。
李傕等人雖然惱怒,但卻也無可奈何,躲無可躲,戰也沒法戰,只能在那裡用兵器遮擋着箭矢,做着無畏的掙扎。
“橫豎都是個死,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都跟我一起衝出去。興許還能殺出一條活路!”李傕一邊揮舞長槍遮擋着箭矢,一邊對身邊的部下說道。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剩下的二百多騎,都是李傕的心腹,他們聽到李傕這麼一說,也決定豁出去了。
李傕滿意的點了點頭。帶着這股殘軍,風馳電掣般的朝着營寨外面衝出,快要接近熊熊燃起的火牆時,李傕等人紛紛用馬鞭在馬背上狠狠的抽打着,馬匹疼痛難忍,只得向前急奔,縱身躍起,想要衝出這烈火包圍的圈子。
糜芳見狀,立刻指揮長矛手橫在李傕等人逃跑的道路上,並命令弓箭手格殺勿論,而他則帶着騎兵散在兩翼,截住廝殺。
李傕第一個從火海中躍出,座下的戰馬的鬃毛被烈火燒捲了,就連李傕身上的衣服,也被燒着了一部分,幸虧李傕出手及時,用力拍打,纔不至於有事。不過,李傕的眉毛、鬍子、頭髮都被火燎的捲了起來,甚是狼狽。
他一從火海中衝出來,便立刻挺着一杆鐵槍,一邊遮擋射來的箭矢,一邊左刺右挑,將兩名衝過來的騎兵給殺死了。
不過,在李傕的正前方,卻是如林的長矛。
李傕皺了一下眉頭,鼓起所有的勇氣,直接衝了過去。
他揮舞着長槍,用力的擊向瞭如林的長矛,他力氣頗大,本以爲能夠撥開一些長矛,哪知道握着這些長矛的士兵們竟然只是歪了歪,隨即又恢復了原狀,反而直接向他刺了過來。
李傕大吃一驚,一時間,四面八方都是寒光點點,嚇得他魂不附體,單掌一撐馬鞍,雙腿一分,立刻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這才勉強站了起來。
不過,他雙腳還沒有站定,凌厲的箭矢“嗖嗖嗖”的便從空中墜落而下,他驚魂未定,將手中鐵槍朝着地下一插,雙手借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向後面翻了過去。
不得不說,李傕的身手很是了得,這樣的情況下,換做別人,早已經死了,可他居然都躲避了過去。
但是,身手如他的手下將士,卻再也沒有了,身後的二百多親隨騎兵,衝出火海的有一百多人,但大多數一衝出來,不是被箭矢射死,就是被糜芳等騎兵殺死,沒有一個人能殺到長矛陣這裡,李傕是唯一的一個。
李傕身後慘叫連連,他不經意間的瞥了一下,但見身後的親隨騎兵盡皆被殺,衝出來的只是一些馬匹而已。他的侄子和幾員戰將,都慘死在張彥軍的騎兵手裡。
“嗖嗖嗖……”
又是一陣箭矢襲來,李傕沒空去想其他的了,還是自身的性命重要,但他已經失去了馬匹,自己又深陷重重包圍之中,心知自己已經沒有活路了。
但是,他又不想就此放棄,想放手一搏,衝出去最好,衝不出去,死也要死的壯烈一些。
打定主意後,李傕一邊躲閃着箭矢,一邊伺機而動。
糜芳等人已經殺死了其餘人,見李傕深陷重圍之中,仍在繼續堅持戰鬥,他的內心裡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不過,糜芳卻沒有放過李傕的打算。而是下令所有的士兵一擁而上,勢要將李傕斬首。
隨着糜芳的一聲令下,將士們一擁而上,任憑李傕能力再強,也抵擋不住這麼多人。
李傕又殺了三個人後。忽然左腿中箭,緊接着一杆長矛從背後刺了過來,直接刺透了他的身體,他慘叫一聲,還來不及還手,幾十條長矛一起刺了過來。可憐一方霸主就這樣死在了軍中。
糜芳見李傕被殺死了,翻身跳下馬背,示意衆人散開,他靜靜的走到李傕的屍體邊上,抽出腰中佩劍,將李傕直接斬首。然後提着李傕的人頭,用早已經準備好的布袋包着,直接扔上了馬背。
隨後,糜芳連同郭汜的人頭,一起給砍了下來,和李傕的人頭裝在一起,然後讓人做了一個大木盒子。將李傕、郭汜二人的人頭全部放在了裡面,派人連夜送往彭城邀功。
李傕、郭汜被殺,李傕軍在交戰中全軍覆沒,大多數是被烈火燒死的,而郭汜的軍隊,被糜芳斬殺三千餘人,其餘的兩千餘人全部投降,暫時被押到了一旁。
此次戰鬥,糜芳所部陣亡三十人,受傷一百六十七人。戰馬沒有折損一匹,反而繳獲了五百多匹戰馬。至於段煨的軍隊,只是跟隨在糜芳的後面,根本毫髮無損。
戰鬥結束後,糜芳、段煨押着俘虜和繳獲的馬匹、軍械。全部移到了李傕在槐裡城東的營寨,暫時在這裡住下。
當夜,袁渙、闞澤都來到了糜芳的營帳裡。
糜芳見袁渙、闞澤一起到來,便知道他們有事情要找自己,便問道:“二位先生,你們這麼急着見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將軍,如今李傕、郭汜都已經伏誅,但是段煨該如何處置?”袁渙首先問道。
“段煨?他跟隨我軍征討李傕、郭汜有功無過,應該賞賜纔對,怎麼能處置?”糜芳道。
袁渙道:“將軍,李傕、郭汜已亡,段煨是關中最有實力的一支兵馬,而且,段煨也是因爲事急才投靠我軍的,我擔心段煨會有其他想法。段煨的兵馬比我軍還要多,他若是突然率衆發難,而且以他在關中的聲望,只怕我軍很難在關中與之抗衡。我以爲,不如早想辦法,將段煨除去!段煨只要一死,他的軍隊就羣龍無首,我軍便可以進行整編,從而真正的掌控關中。”
闞澤急忙附和道:“將軍,我的看法和袁大人的一樣,段煨並非善類,必須及早做出防範纔是,否則的話,一旦段煨發難,我軍將無法在關中立足。”
糜芳聽後,擺手道:“二位先生多慮了,我所率領的都是軍中精銳,段煨是真心投靠我軍,何須多慮。如果我貿然將段煨殺了,以後誰還敢投靠我軍?再說了,我已經派人送信給主公了,請主公定奪。”
袁渙道:“此地離彭城遙遙千里,一來一回,就算再怎麼快,也要半個月。李傕、郭汜紛紛被殺,關中三大勢力已經去了兩個,段煨如何能不多想?將軍,你可別忘記了,段煨也曾經是董卓的手下,只是因爲在兵力上沒有李傕、郭汜等人雄厚,才暫時屈居其下,董卓的部下,不是豺狼,就是狐狸,以我觀之,這段煨就是一隻狐狸,十分的狡猾,將軍千萬要小心纔是。”
闞澤道:“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早下決定,我相信就算主公的信回來了,估計也是要設法除去段煨的,如果將軍現在想除去段煨的話,我就有一個妙計,既不會讓我軍落下埋怨,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段煨殺死。”
糜芳道:“這個我知道了,就不勞兩位先生操心了,總之在主公的信沒有回來之前,一切事情,都暫時維持原狀,至於段煨嘛,我會小心提防的。時間不早了,二位先生還是先去休息吧。”
袁渙、闞澤二人面面相覷了一番,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向着糜芳抱了一下拳,便隨即離開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