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慧對於上官博的表現非常不滿,呲牙就衝上官博咆哮:“你自己回去吧,我得把他們兩個找回來。”
上官博卻死死拉住他,一點返回的意思都沒有。
寂慧是真急了,這兩個小和尚,自打一進少林,就拜了他當師傅,接受他的教誨和武藝傳授。
對於這些長年累月不出寺門,整天在香菸繚繞的環境中吃齋頌佛的出家人來說,自己的徒弟,就像親生兒子一樣。
這兩個小和尚,平時也甚是乖巧機靈,相當盡心的伺候寂慧這個師傅,雖說寺裡的生活苦了點,但有了這兩個徒弟,寂慧枯燥無聊的生活中也增添了幾分亮色。
武僧不同於那些純粹以頌佛爲主的僧人一樣,他們本身練武,對於佛的教義相比較其他僧人來說,鬆懈了不少,他們除了清苦的修行生涯以外,更想在武藝上一展所長。
所以,上官博拉着寂慧頭不也回地往寺裡走,這讓愛徒心切的寂慧一股燥火衝上了心頭。
試了幾次,都沒能從上官博的手中掙脫,寂慧一時心急,施展出擒拿手,反扣了上官博的腕部,將他胳膊扭到了身後:“我不怕死,我得去找他們兩個!”
寂慧沒用多大力,他只是爲了讓上官博明白自己急切的心情。
但上官博並沒有反抗,而是背對着寂慧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如果你想德明和德原能活着回來,那你就跟我回寺裡!”
“什麼?”寂慧吃驚地放開上官博:“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博活動一下手腕,用堅定的目光注視着寂慧:“聽我的,回寺裡我就告訴你!”
寂慧轉頭看看那片松林,再看看大步邁向寺裡的上官博,咬了咬牙,緊跟了上去。
一進寺門,寂慧就攔到上官博身前:“你快說,到底什麼意思?”
上官博也不理他,繼續往內院方向走去。
寂慧擡手想拉他,可肩膀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的動作走了形,只是扒拉了上官博肩膀一下。
卻沒想到上官博回身就是一掌,正打在寂慧胸口上。
寂慧睜大了眼睛,吃驚,迷惑,還有少許的憤怒,一下子涌了上來:“智清你……”
“你爲什麼要讓他們二人去追槍手?武功再好,能快得過子彈嗎?”
“啪”又是一掌打上了寂慧胸口。
“如果德明和德原有個好歹,你就是罪魁禍首!”
寂慧一看上官博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也急聲叫道:“那我要去追你不願意!”說完,扭頭就想跑回去。
“站住!”
寂慧不聽,腳下一點停頓都沒有。
“你想逼槍手殺了他們嗎?”
寂慧一下僵在原地,緩緩轉過身來,木木地看着上官博。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內院裡“嘩啦啦”跑出一大隊手持木棍的武僧,正仁大師隨後也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你們回來就好,我生怕你們二人會去追那槍手,德明德原二人呢?”
寂慧搶着說:“他們追進後山樹林了,大師,我要去找,智清不願意!”
正仁大師瞥了上官博和寂慧一眼:“警察過會要向你們兩個調查情況,你們二人先回內院療傷……”
轉頭看向那般一臉肅穆的武僧,繼續吩咐道:“你們看住內院,閒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告知寺中各部,任何人不許去後山,如果德明和德原回來,馬上通報與我。”
一番交待過後,武僧們合十領命,都各負其職地跑向寺中各個位置把守。
寂慧已經完全被正仁大師的話給弄糊塗了,一般來說,寺裡僧人出了事,正仁大師都是安排人前往,像今天這樣的突發事件,爲何不派人前去將小和尚找回來,他們可是奔着槍手去的,萬一……
正仁大師率先走向內院,上官博一臉嚴肅地緊緊跟上,寂慧則猶豫着不想跟去,他還想趁人不注意,到後山去尋找。
正仁大師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對,回過頭來,對着還在原地發呆的寂慧說道:“寂慧,快快前來!”
說完,又繼續往裡走着。
寂慧不敢違命,只得跟在上官博後面進入了內院。
到得方丈室,正仁大師拿出療治外傷的藥,遞到寂慧手裡:“你們先把藥敷上,我有話要說。”
“大師,不是治傷的時候,找人要緊……”
正仁大師把臉一拉:“如此莽撞,怎麼能帶得了徒弟,快快給智清敷藥!”
寂慧還在爲上官博剛剛不讓自己去追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聽到正仁大師要自己給上官博敷藥,賭氣地頭一扭,生起悶氣來。
上官博搖了搖頭,把藥拿過來,一伸手就扯下了寂慧的衣服,露出了血跡乾涸的肩膀,任憑寂慧扭來扭去的不配合,可還是將粉狀的白顏色藥面給塗抹上去。
輪到自己敷藥了,也只能拿出胳膊,用左手一點一點往上塗。
由於槍是從側面打來的,傷口很深,斜斜地透了過去,上官博想用手把傷口內的淤血給擠出來,咬了咬牙,把手使勁按上,卻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
兩根手指用力,愣是把那硬塊給推出了傷口,“吧嗒”硬塊掉在地上。
三人的目光同時關注過去,特別是上官博,眼睛瞪得最圓最大,因爲他從外形上已經看清楚,地上的硬塊,是個跟蹤器。
臉色在瞬間已經變得煞白,一股怒氣迅速升騰,罵人的話脫口而出:“王八蛋雷鬼!”
擡腳就要將跟蹤器踩壞,卻被正仁大師給攔住了。
寂慧看看上官博又開始淌血的傷口,嘆了口氣,拿過藥來給他往上敷。
上官博疑惑地看看正仁大師,而正仁大師卻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彎腰將跟蹤器撿了起來,交還上官博手裡:“你們二人,留在我室中,不得外出,我去去就來!”
室內只留下上官博和寂慧了,兩人神態各異,寂慧在想着德明德原二人,擔憂他們會遭不測。
而上官博則在回想正仁大師剛剛的神態,見到跟蹤器後,沒有好奇,也不多問,這是爲什麼?
這時,沉默了半天的寂慧出聲問上官博,把上官博的思緒又拉了回來:“智清,爲什麼不追?”
上官博仰起頭,看着屋頂的房樑:“槍手開了三槍,沒有一槍奪命,而且,第一槍就打中我的胳膊,這些,根本不是巧合!”
寂慧眯起眼睛,一副懷疑的面孔:“你怎麼知道不是巧合,或許,他就是爲了製造混亂呢?”
“理由?”
寂慧不服氣道:“那你的理由呢?”
上官博亮出受傷的胳膊:“你自己看!”
寂慧看了一會兒,搖搖腦袋,不耐煩道:“我看不出來,你就別賣關子了!”
上官博擡左手指向傷口:“子彈斜着進去的,也就是說,當時槍手在高處,從側面開槍,如果想殺人,直接打我胸口,或者命中頭都是非常容易的……”
寂慧同意地點點頭。
“你的傷口在肩膀,從你中槍後我就觀察,你活動不受影響,說明沒有傷到骨頭,第三個傷到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是隻傷到皮肉!唉……槍手是衝我來的……”
“你憑什麼說槍手衝你來的?就因爲你中了第一槍?”
“不,我跟槍手對視過,憑槍手看我的眼神,執着,冷酷,帶着必殺的信念。”
“必殺?哼,打了三槍,都沒殺得了你,還必殺!”
“他開槍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我感覺,應該是要引我去什麼地方,可惜,我沒跟上……”
寂慧聽後,頭低了下來:“都怪我,真不應該讓德明德原去追……”說着,寂慧雙手合於胸前,閉起眼睛:“也不知他們二人怎麼樣了……”
兩人正說着,正仁大師一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拿着一本破舊不堪,紙張已經發黃的手抄本。
“智清你過來!”
上官博對於正仁大師的舉動非常不解,但還是盯着手抄本,走了過去。
正仁大師將手抄本放到他手裡,再看看寂慧:“寂慧,你先出去,我有話跟智清單獨說!”
寂慧看看兩人各異的面部表情,起身走了出去,卻發現房間外面,自己的那些武僧師兄弟們都拿着棍子圍着,排好了隊列。
但武僧們並不像是爲了要組織起來進山的樣子,而是都面衝房間門和窗戶,好像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