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後立!
凡物壞,及行師敗其軍,奪其地,皆曰“破”;破者裂也。
“這部《烈火金身》乃玄階高級功法,雖說它等階不低,可卻沒有人願意修煉。只因爲修煉此功法的大前提,修煉者必須是筋脈齊斷,五臟移位,六腑出血......這正符合你現在的狀況。當然,還需要我再施展一些手段——”藥火蒼老面龐上浮現老狐狸般狡詐的笑容,長袖一揮,一道無形的靈魂能量涌入秦圖體內,如脫繮的野馬一般,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
秦圖不經意間瞥見藥火蒼老面龐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脊背上冷汗冷颼颼的---
“啊——”果然,這一剎那,秦圖如蚯蚓扭動似的,渾身痙攣地抖動起來,悽慘悲涼的嘶吼聲,在屋內響徹不絕...藥火眉頭微微一皺,神色凝練,磅礴的靈魂力量瞬間瀰漫而出,將屋內與外界完全隔絕,一絲聲音都逸散不出去。
“老傢伙,你想謀殺啊。快...快放開我——”秦圖痛苦的呻吟音在屋內響起。
“呵呵,小傢伙,不要掙扎,那隻能是徒勞的。”
藥火嘿嘿一笑,饒有興致地奚落秦圖一番,道:“小傢伙,現在我不惜耗費靈魂力量,爲你斷裂筋脈,好讓你修煉烈火金身這等無上功法。你要知道,用靈魂力量斷人筋脈,這可不是個輕鬆的活兒。若一個不小心就能傷及內腑,給你身體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傷。可你倒好,非但不思感激,反而污衊老人家我要謀殺你。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你...你個老不死的傢伙。啊——呀——”
藥火眼珠一轉,意念一動,索性直接掉轉一股靈魂力量,將聽力封住,任憑秦圖在牀榻上翻滾、掙扎、嘶吼、呻吟,他虛閉着眸子,絲毫不給予理會——
秦圖賣力地呻吟着,他都要哭了。那老不死的輕鬆寫意、雲淡風輕的面容,似乎還帶着一絲得意的笑意,怎麼看都不像在做一件非常痛苦的活兒。相反,倒給人幸災樂禍的感覺...
“這是天融骨血丹,乃三品丹藥中的巔峰存在,是由祝餘草,肥[蟲遺]蛇的骨血,龍棪果三種奇物,煉製七七四十九日而成,服下它能夠洗精伐髓,血肉相融,筋骨相接,強韌體質,增強血氣。另外,服下天融骨血丹之後,服用者可三十天不用進食。”藥火手腕一翻,一枚龍眼大小的褐色丹藥便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上,丹藥之上有着複雜的紋路與符咒,一股醇厚的藥香瀰漫在屋內,讓秦圖身體的疼痛頓時一緩---
咻!藥火屈指一彈,天融骨血丹便化作一道流光,進入秦圖的口中,咕嚕一聲,將那枚龍眼般大小的丹藥吞入腹中,一絲淡淡的藥香殘留在口中,秦圖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如果有他個十枚八枚,那該多好。”秦圖不知足地想着。
下一刻,天融骨血丹入腹便化爲一股雄厚的藥力,如洶涌的洪水一般,分別向秦圖的四肢百骸涌去,融入肌肉筋骨和經脈紋理中---頓時,秦圖體內升起一絲溫熱之感,如置身於溫泉中般,那股熱騰騰地藥力滋養着血脈筋肉,錐心般的疼痛感似乎稍緩一些,這讓秦圖有一絲喘氣的機會,不由地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這感覺,好舒服......”
“小傢伙,這是《烈火金身》的功法要訣,我打入你的識海之中,趁着天融骨血丹的藥力還沒有散,催動烈火金身的行功路線,讓藥力引遍四肢百骸,臟腑內裡。”藥火的聲音略帶一絲凝重,屈指一彈,一道火芒便破空而去,透過秦圖的眉心融入識海中。
“烈火金身麼?”秦圖在心中輕聲呢喃一句,旋即猛一咬牙,極爲艱難地撐起身子,而後盤膝而坐,意念輕動,識海中飛射處一道紅芒,融入靈魂之中,烈火金身功法路線清晰印入腦海——烈火金身,淬鍊體尊......天地萬物皆有靈,寰宇萬法俱歸一。混沌初開分陰陽,陰陽生五行,五行主造物...天地交感,諸神齊鳴,靈魂醉於自然,體魄破開天地。
秦圖緊閉着眼睛,將烈火金身功法牢記於心,他知道總共分爲六重境界,血肉相融,筋骨齊鳴,五臟生煙,六腑淬火,金身不壞,浴火重生。現在要做的就是藉助天融骨血丹的藥力,一舉修煉成烈火金身的第一重境界——血肉相融。
秦圖深呼一口氣,旋即靈魂力量涌入丹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體內一絲遊離的藥力,意念輕動,控制着天融骨血丹的一絲藥力,催動烈火金身的行功路線,在體內緩緩運轉。
畢竟是第一次,秦圖不敢有絲毫大意,精神陷入一種玄妙狀態,謹小慎微地控制着那一絲藥力,循着行功路線,猶如潺潺的小溪般不緊不慢地前行,流經五臟六腑,奇經八脈,肌肉皮膜...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運行一個小週天,秦圖額頭上浮現一層汗珠,一絲疲憊涌上心頭。不過,念頭一動,感知到那絲藥力在運行一個小週天之後,體積縮小的竟然有四分之三。秦圖心中一喜,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知道這四分之三天融骨血丹的藥力,已經在沿途滲入五臟六腑奇經八脈肌肉皮膜。
“這烈火金身果然奇妙。”秦圖靈魂一動,分離出一絲念頭,注視着體內的變化。嗤嗤嗤嗤...一絲絲微不可聞的嗤裂聲傳入念頭之中,癢癢的感覺滋養在心頭,秦圖先是一驚,旋即看到斷裂的筋脈肌肉在天融骨血丹的藥力下,化爲無數猶如空氣灰塵般的微粒,裂開,衰老,新生...再次裂開,衰老,新生,往復循環下去。直到天融骨血丹的藥力消失,肌肉骨膜融合在一起,強韌程度看起來不知道是之前的多少倍---
秦圖心頭涌起些許激動,不過,他知道不能超之過急,強壓心中的興奮,靈魂力量涌向丹田,包裹一絲天融骨血丹的藥力,依照先前之法,循着烈火金身的行功路線,在體內緩緩運轉起來.....
反覆幾次之後,輕車熟路之後,秦圖心神一震,靈魂力量盡數發動,裹捲住一大團天融骨血丹藥力,循着行功路線,運行的速度也迅疾了些許,足足是第一次足有一倍有餘...
“此子天賦凜冽,悟性極高,耐性更是同齡人中出類拔萃的。假以時日,定非池中之物。“藥火目光凝重地立在秦圖身旁,靈魂力量時刻注視着秦圖體內的變化。若出現一絲意外,他好及時手製止,挽救秦圖於危難之中。
半響之後,藥火蒼老面龐上浮現一抹欣慰的笑容,靈魂力量緩緩收斂體內,點了點頭,在心中輕讚一聲。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時間,在修煉中彷彿過的極快,轉眼之間,遠方天際已經浮現一抹魚肚白,別緻的小院縈繞着絲絲稀薄的霧氣。不久之後,霧氣緩緩消散,假山樓閣清晰起來。東方天際,紫氣東來,雲海翻騰,霞光萬道,破開厚厚的雲層,灑在這片神秘而廣袤的土地上。
一縷溫熱的陽光,透過梓木窗戶的縫隙射入屋內,在空地上錯落出點點光斑。此刻,屋內空蕩蕩的,只剩下秦圖一人,藥火早在秦圖進入穩定狀態之後,化作一道流光,飛入秦圖的逆轉戒中,陷入沉睡之中。他盤膝而坐在牀榻下,烏黑長髮隱隱透着一絲微不可見的暗紅,不知何時髮髻散去,暗紅長髮披在身後,蒼白的面龐上透着一絲紅潤,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呼吸均勻,眉心處時而閃爍着一絲紅芒,詭異之極。
不過,讓人蹙眉的是,秦圖身上那套原本極爲鮮亮的月白色長袍,已經失去原來的光澤,浸滿烏黑的污漬,甚至連牀榻上的被褥都殃及池魚,被烏黑的污漬浸透。
太陽緩緩升起,普照大地。萬物復甦,蔥鬱的山林中傳來陣陣悅耳的鳥鳴,兇厲的獸吼以及疾風鷹長鳴尖嘯的淒厲之聲。秦圖也在《烈火金身》的境界中,已經將近一夜的光陰,可仍沒有絲毫甦醒的痕跡。
“老大,你說老三蘇醒了沒?”穆子坤眼中佈滿血絲,一臉疲憊的問道。
“那位老先生說過,我們不能去打擾。”周遜也是一臉憔悴,揉了揉眉心,語氣中帶着一絲疲憊。
嘎吱!
“老三醒了沒?”長弓昊推開門走出來,看到周遜穆子坤二人,第一句便是詢問秦圖的狀況。
“暫時還沒有動靜。”穆子坤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他媽的,那該死的鬼鞘,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長弓昊一聽,憔悴的面龐上浮現一抹失望。旋即,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陰沉的說道。
“老四,鬼鞘已經死翹翹了。如果你想替老三報仇,那就去土刑幫鞭屍吧。”周遜面無表情地道。
“什麼?那狗雜種死了?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壞人不長命啊。”
聞言,長弓昊先是一愣,而後仰天狂笑幾聲,似乎想要把最近壓抑在心中的憤怒宣泄出來。半響之後,訕訕一笑,道:“鞭屍麼?我沒那種嗜好。”
“就知道你沒那膽量。”穆子坤撇了撇嘴,無所謂地道。
“哼,老三,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有本事,你去啊。”長弓昊嗤笑一聲,揶揄道。
“好了,好了。老三現在生死未明,你們還在這爭,像什麼話。”周遜臉色一沉,訓斥道。
穆子坤和長弓昊二人悻悻地低下頭。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委婉動聽猶如黃鸝蹄叫的聲音,略帶着一絲焦急,從庭院外傳來——
“表哥,秦大哥他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