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在空曠的巫水嶺中響起,傳入天際雲霄之中。
在霹靂火彈的瘋狂攻勢下,這些匪徒並沒有全軍覆沒。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個漏網的匪徒隱藏在山石之中,可當獵頭者靠近時,他卻突然竄出,一刀劈向那名身材高大的獵頭者。
這名匪徒手中鋼刀寒光閃爍,剛剛揚過頭頂,便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生生地被弩箭射成篩子,鮮血狂噴,睜着眼載到在地。
踏!踏!踏!踏!踏!...
“不好,有情況。”
龍千鈞臉色一變,猛然大喝一聲。
衆人皆是一驚,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四掃,下意識握緊長弓弩箭,繃緊了身子,暗自戒備。
龍千鈞曾是黑魘軍的偵查小隊的隊長,感官異常敏銳,在“偵查隱蔽”之道上浸淫多年,無形中有一種危險意識。
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馬蹄聲。旋即快步走到一個淺坑處,低俯下身,耳朵貼近坑洞,踏踏踏踏...
那鏗鏘密集的馬蹄聲更加清晰了。
地聽術,乃行軍打仗,通過地下傳來的馬蹄聲,來判斷地方行軍距離,以及大約人數的特殊技能。
以龍千鈞多年的行軍經驗,單憑馬蹄聲,可斷定來人足有五十人左右。而且馬蹄聲整齊有序,絲毫不亂。龍千鈞斷定,來的必定是經過嚴加訓練正規軍。
“天凌城衛軍,終於到了。”龍千鈞在心中苦嘆一聲。
“來的是一支騎兵隊伍,大約五十人左右。”龍千鈞站起身來,目光輕擡,看向秦雲卞,冷聲說道。
“退守山峰兩側,注意隱蔽。”秦雲卞目光一凜,長臂一揮,當即下達了指令,絲毫不拖泥帶水。旋即他身形一動,便躍到三丈高的山壁之上,在一處隱蔽的山縫之中潛伏下來。
聞言,獵頭者鬆弛的神經頓時一緊,沒有絲毫遲滯,紛紛尋覓隱蔽身形的地方。這些獵頭者常年在山中行走,個個都是爬山攀巖、潛伏獵殺的好手,矯捷的身形東竄西躍。
片刻之後,三十名獵頭者全部隱蔽在山峰兩側的縫隙之中,不露一絲痕跡。他們目光冷峻,面容冷酷,手執長弓弩箭,如同覓食的毒蛇一般,隱藏在暗中,靜靜地等待獵物的到來。
巫水嶺一下子寂靜下來,風聲呼嘯,鳥鳴清脆,猿啼淒厲,讓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一層悽然的色彩。而時間在這死寂之中緩緩流逝...
踏!踏!踏!踏!...強勁而有力的馬蹄聲,如同戰鼓一般,如同在耳邊響徹,越來越逼近。
獵頭者們斂聲靜氣,眼睛一眨都不敢眨,死死地盯着巫水嶺的入口處,下意識握緊長弓,手上關節都隱隱發白,他們還渾然未知。
“律律---”
“停止前進。”
蘇敦突然暴喝一聲,聲浪滾滾,直達天際。他雙手發力,緊忙勒住馬繮,胯下的白馬長嘶一聲,前蹄猛然懸空,而後轟然砸落在地,止住了身形。
隨後,銀甲將士也紛紛勒緊繮繩。頓時,巫水嶺下的山道之上,戰馬長嘶,塵煙四起,瀰漫而起,將絕大多數的銀甲將士籠罩於內。待塵埃落定之後,在太陽的光輝之下,才彰顯出銀光閃閃的銀甲、長槍。
“大人,爲何不讓兄弟們直接殺過去?幹沉那幫狗*娘養的東西。”
“我老龐定當首當其衝,打頭陣,殺光那幫沒人性的畜生。”龐莫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壯漢,他身高八尺,肩背一柄寬厚的‘斬首刀’,滿臉橫肉,銅鈴般大小的虎目佈滿血絲,卻炯炯有神,透着無窮無盡戰意。
他策馬來到蘇敦身旁,豪爽地拍了拍胸脯,匪聲匪氣地問道。
“龐莫,你看此嶺如何?”蘇敦似乎習慣了龐莫這種粗獷豪放的性格,微微一笑,問道。
“大人,您又是不知道我老龐,大字不是一籮筐,行軍佈陣、勘察地形這種東西,我兩眼一抹黑。我老龐只會殺人,對那些兇惡歹徒,那可是見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龐莫滿臉殺氣,揮舞着拳頭,殺氣騰騰地道。
“傳令下去,一級戰鬥狀態。”
“入嶺。”
蘇敦微微搖頭,心中暗自輕嘆一聲,此嶺易守難攻,堪稱天險,兵家必爭之地。而且其中血腥味極重,可謂是殺氣四伏啊。隨後,他接連下達了兩道指令。
旋即雙腿用力,輕夾馬腹,緩緩向山嶺中進發。
銀甲將士策馬前行,手執銀色長槍,目光警惕,掃視八方,前後相顧,攻防兼備,緩緩向前逼近。
踏!踏!踏!踏!...渾厚的馬蹄聲清晰地迴盪在山嶺之中。
“天凌所屬。下馬,準備戰鬥。”
望着前方的人間煉獄,蘇敦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暴喝一聲,猛踹馬鐙,如同雄鷹展翅般,躍入空中,而後穩穩落地。鏗的一聲,長刀出鞘,緊握在手,面色極其凝重,死死地盯着鮮血淋淋的戰場。
“他孃的,這是什麼人下的毒手,比我老龐的手段,還要狠上十倍。”龐莫瞳孔驟然一縮,黑臉上浮現一抹驚駭,罵罵咧咧地道。
最前面的銀甲將士目光輕掃,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臉色也是一陣發白,眼中流露出深深地驚恐,喉嚨發乾,有種作嘔的衝動。
“緊貼山壁兩側,以防敵襲。”蘇敦陰寒着臉吩咐道。
很快,銀甲將士便動作起來,分兩隊緊貼山壁。
“姜羨聽令,速到山頂上查探。”蘇敦冷酷地道。
“是,大人。”
一名身手矯捷的青年將士,如同靈猴一般,飛身而出,幾個閃掠,便來到蘇敦身前,對着他恭敬一禮。鏗的一聲,姜羨將手中銀槍插入石地之中,拔出腰間長刀,展開身形,向山頂上掠去。
就在這時,山嶺之中響起一道冷硬的聲音——
“不用去了。你們追剿的那幫匪徒,已經被我們給擊殺了。”
秦雲卞面容冷酷,目光掃視過銀甲將士,最後目光停留在蘇敦身上,冷冷地道。隨着秦雲卞的出現,隱藏在山縫之中的獵頭者,也紛紛探而出出,居高臨下地望着銀甲將士,心中升起淡淡的異樣。
銀甲將士目光警戒地擡頭張望,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在下天凌城總兵,蘇敦。敢問,閣下是誰?”蘇敦目光警戒地看着秦雲卞,拱手說道。
秦雲卞身形一動,便從三丈高的峭壁之上躍下,穩穩地立在蘇敦身前,臉色冷硬,對着蘇敦揮了揮衣袖,冷聲道:“蘇將軍,那幫十惡不赦的歹徒已經被我們擊殺,你們回去吧。”
秦雲峰死。秦圖被囚。這讓秦雲卞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已瀕臨爆發的邊緣,對蘇敦這一行人,他可是毫不客氣。
“你是何人?在本將軍面前,竟然如此倨傲?”對於秦雲卞的囂張態度,蘇敦心中略有一絲怒氣,陰沉着臉道。
“在我沒發怒之前,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裡。”秦雲卞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寒着臉,一字一頓的冷喝道。
“哼。來人,將這狂傲的傢伙給我捉起來,帶回天凌城,以待發落。”蘇敦冷喝一聲。
話落,龐莫首當其衝,領着三名銀甲將士便衝出來,銀槍所指,便要向秦雲卞衝去。
“住手。”
“住手。”...
三十道身影從空而將,獵頭者手執長弓弩箭,站在秦雲卞的身後。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看着蘇敦一行人,一旦他們真的有所動作,他們毫不猶豫地發射手中的弩箭,誓死保護秦雲卞周全。
龐莫四人止住身形,目光看向蘇敦。
雙方氣氛的瞬間凝固下來,劍拔弩張,嚴陣以待。
一時間,巫水嶺的空氣中充滿了火藥的味道。
“哼,將這羣造反的刁民給我拿下。違抗者,格殺勿論。”蘇敦臉色鐵青,冷喝道。
“是,大人。”龐莫抽出‘斬首刀’,便向秦雲卞衝去。其餘銀甲將士也橫起銀槍,如同虎狼一般,緩緩向前逼近。
而獵頭者們也緩緩向前走去,將秦雲卞護在中間,還有的將剩餘的霹靂火彈握在手中,以防不測。
“且慢,蘇將軍,能否借一步說話。在下有樣東西,讓蘇將軍一見,不知道蘇將軍敢,還是不敢?。”秦雲卞淡然而立,面若寒霜,語氣咄咄逼人。
“哼。有何不敢?”蘇敦冷哼一聲,長臂一揮,銀甲將士停止攻勢,原地待命。
秦雲卞腳尖輕輕點頭,身形一動,如同大鵬展翅一般,躍到十丈高的峭壁之上。蘇敦冷哼一聲,也縱身一躍,飛身緊隨。二人站在峭壁之上,下方的人心中狐疑,秦雲卞給蘇敦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秦雲卞從懷中探出一物,那是一塊足有巴掌大小的圓形令牌,通體漆黑,隱隱有烏光流轉。仔細看去,其上雕刻有一條騰空而起的雄鷹,張牙舞爪,威風凜凜。而令牌的背面則是兩個如同鬼畫符模樣的文字,如同一個呲牙裂嘴、怒目叱相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