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三年之後

又是三年過去,當年青澀的少年少女們,都已經長大了,16歲,她已經長到一米七了,即使扮作少年郎,也不算矮了。只是喉結這種東西沒有辦法僞裝,只能在扮成男子時用絲巾綁住。最痛苦的是束胸了,再長大的話,就該呼吸不暢了。

老師的身體愈發不好了,大夫說是鬱結於心,心病,無藥可治,她已經不去書店了,裡面的書在一年前已經看完了,現在她每天去老師的住處,陪伴老師,因爲,這也許是最後一年了。

整理好衣裝,告別了母親,拿着昨晚趕工完成的禮物,今天可是老師的生辰呢,希望老師能喜歡這份禮物。

到了老師家,在僕從的指引下到了老師的房間,看到坐在案後的老師氣色還不錯,坐在墊子上,高興地說道:“老師今天看上去好很多了,是因爲要慶祝的原因嗎?”

“哈哈,算是吧,今年你的禮物是什麼?我從早上等到現在呢!”金君華看着愈發出色的學生,高興地說道。

“是嗎?早知道老師這麼期待,應該早些出門的,這是學生的禮物,老師看看如何。”將禮物雙手奉上,她笑着回答。

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卷軸,一點點打開,一個個形態各異的福字出現在眼前,將卷軸完全打開,大大小小的福字,不下百個,真是費心了。

“禮物很好,我很喜歡!”金君華小心地將卷軸卷好,重新放回盒子裡,滿意地笑着說道。

“您喜歡就好,今天中午我單獨陪您慶祝吧,晚上我就不參加了。”她見老師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總算是放心了,比起其他人送的各種名貴器玩,她的禮物實在是太普通了,好在老師不是那種看重金錢的人,不然她課不知道該送什麼了。

“是啊,晚上的場合,你不適合參加,回去也好,可以清淨一下,真是到老了也不得清閒啊!”金君華知道這場晚宴不可能是單純地爲他祝壽了,不過是找個藉口將同一戰線的官員們聚集起來討論着怎麼對付政敵罷了。

“那麼,在午飯之前,我們手談一局如何?”她看着老師落寞的表情,笑着提議道,至少今天,老師,不要再想那些煩心事了吧!

“不了,今天我們聊一聊吧,說起來我們師徒這七年來都沒有好好的聊一聊呢!”金君華笑着擺擺手,說道。

“是啊,都七年了呢,要不是遇到老師,我還不知道現在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呢。”如果不是老師,不是老師的書店,不,應該是書館,她可能還在和母親一起繡花貼補家用了吧,現在她的畫在市面上雖然不算上品,但是也有一些人欣賞喜歡,二十兩的價錢還是可以賣的。

“我一直沒有問你的名字和身份,也沒有和你說過我的身份和姓名,是希望我們只當一對簡單的師徒,但是現在,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金君華這樣說道。

“老師,我的名字叫,閔紫英。”她知道老師不會害她,所以在外諱莫如深的姓名也如實相告。

“果然啊,閔家,驪興閔氏啊,出了很多位優秀的女人呢,你,會是下一個吧!”金君華在兩年前知道了自己的學生居然是個女孩的時候,也曾想過,要不要繼續下去,但是,在想了一天之後還是決定裝作不知道,可是最近,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陳年頑疾加上族裡的事情,他撐不了多久了,有些話,趁早說了,免得留下遺憾。

“老師您,您知道了嗎?”看到老師平靜的樣子,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用這樣,今天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爲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雖然不想讓愛徒捲進這醜惡的政治中,但是政治從來不是想遠離就能遠離的,即使他辭官多年,不是還要參合進去嗎?

“拜託我?我有什麼能夠幫您的嗎?”以老師的身份,會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呢?

“安東金氏,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想到我的身份了吧?在這棵大樹倒下之後,請你儘量保住我的族人,尤其是啓明那個孩子。”不管從哪方考慮,這個孩子都不會成爲籍籍無名之輩,有朝一日,她會成爲金家的□□嗎?

“我哪有那種能力,老師,你在開玩笑吧?”老師怎麼會知道?的確,在歷史中,閔妃爲了打壓公公興宣大院君的勢力,拉攏了趙氏和金氏,但是,老師怎麼就確定她可以坐到那個位置呢?

像是看出了閔紫英心中所想,金君華肯定地說道:“你當然可以,很快就要爲新王選妃了,興宣大院君的正妻,不正是閔氏族人嗎?爲了不讓外戚勢力擴大,興宣大院君,不會讓金家或趙家的孩子當上王妃的,你和他正好是姻親關係,家族衰落,勢單力薄,不用擔心外戚勢力,推你上位,不是很正常嗎?你早該想到了吧?”其實在知道紫英是閔氏族人之前,他就覺得紫英能夠保護金家了,當年那個孩子,一直跟着紫英的那個孩子,不就是現在的王嗎?紫英看來還不知道啊!

“閔家,還有其他的女孩不是嗎?爲什麼您認爲一定是我?”難道,她就真的逃不開嗎?

“紫英,你到底在逃避什麼?”爲什麼這個孩子的反應是這樣的?她應該看得最清楚不是嗎?難道,是有喜歡的人了?

“老師,我不想坐上那個位置,我,只想和我的母親平靜地生活,也許會和一個家世不是很好,但是體貼可靠的人成親,但是,絕對沒有入宮這個打算。另外,我是由寡母撫養長大的,連初選都過不了。”雖然很對不起老師,但是她真的不想進那個地方。

“這樣嗎?我知道了,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說吧,終究只是妄念啊!”金君華閉上眼睛,難道安東金氏,他真的只能看着它衰弱腐朽了。

“老師,您不用過多擔憂,金炳學大人不是一直站在興宣大院君那邊的嗎?有金炳學大人在,安東金氏,不會落到您所想的那個地步的。”看着老師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她慌忙地安慰道。

“我知道,不說這些了,不是要下棋嗎?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來下棋吧,現在,要你讓我了!”不想讓紫英擔心,金君華笑着說道。

“是!”將棋盤擺好,拋卻雜念,陪着老師度過最後一段平靜的生活。

昌德宮內,李熙聽着手下的回覆,書店變成布莊了,找不到人?那該怎麼辦?以後即使在街上遇到,是不是也認不出來了呢?

“皇上,這是怎麼了?”李順娥進來後看到屋裡的景象,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見過皇上這個樣子呢。

“哦,李尚宮啊,沒事,你們下去吧,有消息了再進宮找我吧!”李熙立刻整理好心情,對着李尚宮溫和一笑,然後對着跪在地上的兩人吩咐道。

“皇上宣禁衛軍過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李順娥覺得今天皇上的情緒很不對勁,於是多嘴又問了一句。

“李尚宮只需要呆在我身邊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多問,知道了嗎?”李熙看着李尚宮,厲聲說道。

“皇上恕罪,臣妾不敢了!”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就過界了呢?明明知道皇上不像平時表現的那麼無害,居然因爲所謂的獨寵而忘形了嗎?

“李尚宮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冬天纔剛過,地上還很涼呢。”李熙笑着將伏在地上的李尚宮拉起來,溫柔地說道。

“是,是!”被摟在懷裡的李順娥突然覺得皇上很恐怖,明明在外人在的時候,表現得很寵愛她的樣子,但她知道不是這樣的,皇上從來沒有碰過她,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會保持合適的距離,但是她以前覺得有表面的榮寵就可以了,但是今天,皇上第一次這麼情緒外露,會是因爲什麼呢?

李熙抓着李尚宮的手,當初,就是因爲這雙手才親近李尚宮的,這雙,和大哥哥一樣纖細溫暖的手。但是,隨着相處時間的增加,他從這種假象中清醒了過來,這個女人的野心,一點都不小呢。沒有關係,反正只是他麻痹別人的工具而已。

另一邊,閔升鎬在得知要進行國選,遞交秀女名單的時候,立刻就心思活絡起來了,找到自己的親姐,希望能讓妹妹閔紫英加入秀女名單。

閔夫人想起住在感古堂的那位姑娘,她很是喜歡,本來就想讓她成爲自己的兒媳婦的,要是能加入秀女名單,當選的話,也算是了了當年的一樁心事了,只是這三年兩家走動少了很多呢,也不知道那位姑娘長成什麼樣了,想必更加漂亮了吧?

“今天晚上,帶過來讓我看看吧!”閔夫人笑着說道,沒有給出確切的回答,閔升鎬點頭答應後,立刻出了房間,準備去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