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憂傷記事:在一個人轉身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不可救藥的愛上, 這真可笑,也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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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是因爲展昭偷偷給白灰灰遞了紙條,她才執意去被隔離——現在想想, 這種上趕着被當作犯人的行爲真是傻透了。現在展昭和龐飛燕兩個可憐的人都被公孫策拉走當苦力去了, 她覺得一個人回到那個所謂的大房子, 實在空曠沒意思。
不如回家。
給飯餅餅打電話說明情況, 本以爲對方會爲難。卻沒想到飯餅餅竟然誠惶誠恐地表示:什麼你們肯“關”一夜已經是莫大榮幸啊之類之類的……
她幾乎可以想象出, 飯餅餅在電話那一端,恨不得來個古代版賠罪跪拜來表達歉意——果然是公孫策太恐怖了。
房子的小花園,到處都是生長茂盛的花, 白灰灰呆呆坐在臺階上,大腦一片空白。小雷說琪琪有可能是假裝的, 但她不明白:一個沒有嫌疑的人, 何必多此一舉, 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她只需要接受最簡單的問詢而已,爲什麼要假裝精神病, 把自己弄到那裡去住着!
琪琪的眼神也並不恐怖,更多的是一種沒有神采的空洞,好像失去了什麼寶貝。
搖了搖頭,白灰灰扶着下巴發愣。真是奇怪,早晨出門的時候她精神很好, 朝氣勃勃, 這一天下來, 竟然覺得有些昏昏沉沉, 無力想睡覺。
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自從去了琪琪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開始不對勁起來。
這種疑似發燒感冒的難受感讓她沒有了思考的心思,白灰灰推開屋門,走上二樓,一步一步登上樓梯,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似的,不受控制。
開門的手僵在空中,她再次使勁搖頭,好像頭上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她確認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可是……
門板裡面,傳來大聲的喘息聲是怎麼回事!
“公孫策……你真棒,哦,啊!!!”
這是一個女人的叫/牀聲!是琪琪……而另一個悶哼的男人,爲何她聽着那麼熟悉,隱約就在耳畔。
白灰灰清楚地聽到自己大腦裡面有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吶喊:“公孫策,你怎麼敢背叛我?”
然後是女鬼小唯陰森森的預測,指着她說:“灰灰,你看吧,最近會被親近的人背叛。”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努力閉着眼睛,覺得空氣稀薄得過分,呼吸那麼的困難!耳邊是世界上最羞恥的呻-吟聲,腦袋裡還有似真似假,各種雜亂的聲響。有小唯的恐嚇,有公孫策背叛她的猙獰笑臉。
她一下子癱軟在地,覺得世界都轟塌了。白灰灰是堅強的,她絕對不會爲了錯付的感情挽留什麼,她很想踢開門告訴公孫策:如果你背叛我,那請你滾遠一點。
可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她的手指間都好似凍結了。受打擊的不止是情感,似乎,還有她的身體!有哪裡不對?
屋內的喘息聲不止,而且越來越大聲,叫囂着向她挑釁。她顫抖着掏出手機,撥通那個最頻繁聯絡的號碼:“公孫策?”
“你怎麼了,灰灰?”她的聲音透着一種灰敗的死氣和絕望,幾乎是立刻,公孫策放下手頭的文件夾,緊張問。
是的,這是一種邏輯死。電話裡公孫策緊張地在她耳邊呼喚,可是房間裡的男人和女人一直說着情話,從未停過。她的感覺,就像是吃了毒品,整個人都飄忽在空中,被一隻惡意的大手所控制,要把她推向絕望的懸崖下面。
就在她覺得自己搖搖欲墜,整個人都下陷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及時把她喚醒。
“白灰灰?灰灰?你怎麼樣?”
是展昭!
想也知道,必定是公孫策意識到她的不對勁,派展昭施展輕功而來。飛檐走壁什麼的,在這種到處擁堵的現代都市,反而是最快的方式。
“你還好嗎?”見她的眼神朦朦朧朧,好像睡不醒似的,又或者更嚴重。展昭單膝跪在地上,嘗試給她注入內力。
“我不好……”她覺得頭都要炸了,腦袋裡面的聲音好亂,一會兒是沙沙沙的風吹樹葉聲,一會兒又開始淅瀝瀝下雨,滴答滴答,涼冰冰冷颼颼。不止這些,還有房裡的做/愛聲,是最挑戰她心理承受能力的。
虛弱地伸出手指,她小聲說:“你打開門。”
展昭蹙了蹙眉毛,不明所以。但他還是照做了,一腳踢開門板——裡面空空如也。大牀整潔得很,甚至還有夕陽餘暉透過窗子照射在暗色的牀罩之上。
隨着門的打開,那令人崩潰的喘息聲也立刻停了下來,她的耳朵好似恢復了正常,開始覺得自己有一點力氣了。可怕的執念,真的好像是武俠小說纔有的事情,她是怎麼出現幻覺的?
“Shit!”她捏了捏拳頭,覺得身體裡的力量漸漸回來了,她長呼一口氣,“還好不是公孫策背叛我!”有那麼幾秒鐘,她以爲房間裡面真的是公孫策纏着其他女人歡好,她的心幾乎是狠狠被掰成了碎片……只有在這種假設對方已經離開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對公孫策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像是魚兒離不開水,無法呼吸。
不太明白她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展昭攙扶她坐回一樓的沙發上——沒辦法,白灰灰看起來對這間臥房非常排斥。幸好早些時候龐飛燕纏着他去瘋狂採購,他從冰箱裡拿了巧克力出來,遞給她。
這玩意用於快速補充體力和舒緩情緒,再好不過。
“你剛纔怎麼了?”
“是啊,我剛纔怎麼了?”
展昭一呆,方纔的憐香惜玉也不見蹤影,他抓狂,“你別重複我的話啊!”
“不是重複!”雖然知道他的着急也大多出於對自己的關係,可是白灰灰很冤枉,她真的不知道剛纔那是怎麼了。
這個話題說不通,展昭也不勉強她。倒是公孫策的問題……“估計公孫策還堵在路上。”
白灰灰看了看手機,果然,正是晚高峰的時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撥通了公孫策的電話:“沒必要過來,我現在沒事。”方纔那一幕的確很快消失無蹤,她現在已經重新燃起鬥志……還要感謝展昭牌巧克力的功勞!
“好。”他這麼回答,乾脆果斷。
但白灰灰就是知道,這人一定沒有調轉方向,她太瞭解公孫策。工作室那麼忙,自己不能再給他添亂,哪怕他回來了,不也還是一樣麼!“你不用騙我,我是說真的!我選擇信任你,你也必須相信我……”好吧,雖然這麼說是太獨行霸道了一些,可是她也是從剛纔的幻聽中領悟過來的。
她都這麼說了,公孫策無奈答應,並說自己稍晚些時候就忙完了。然後他又對展昭交代了幾句,大約是覺得,展昭這傢伙剛被他教育了一天,現在應該還算靠譜。而且根據他以往闖禍的頻率來說……最近是安全期。
“我懷疑琪琪她真的不是多重人格!”小雷的懷疑是有道理的,本來她想不明白,這種捨近求遠的傻瓜點子,除非那姑娘傻了!但她剛纔的情況突然滋生了一個靈感——如果,是有人陷害琪琪,因爲一些事情,要“滅”掉琪琪呢?
她急於搜索些專業知識,下午的時候小雷說了很多,但她不確定那是否全部屬實。可惜白灰灰的手機電量不足,幾乎沒猶豫的,她直接奪了展昭的手機,上網查找她需要的知識。
“……”展昭覺得自己面前的姑娘就是個女土匪!昨天,她要訂外賣,搶奪錢包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不知道怎麼的,看到白灰灰一本正經地面孔,他只剩嘆氣……太像了,一定是跟公孫策滾過牀單的原因,這種認真起來就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模樣,如出一轍。只是她的氣勢要弱上很多。
“你要不要查查,剛纔自己那種疑似犯毒癮的狀態是怎麼回事。”大概是他習慣跟公孫策頂嘴,對白灰灰這個“自己人”也完全沒個正形。
“在這裡!”白灰灰一咧嘴,比了個勝利手勢,“找到了!”
展昭真想替自己的手機默哀,姑娘你的手穩不穩啊,別把他的寶貝給摔到地上!這種高科技新產品,很貴的好不好。
思路全開的白灰灰纔沒有理會他的嘟囔,她認真把那一段文字指給展昭看:
許多種精神疾病伴有幻聽,譬如精神分裂症,他們認爲是外界在說話,且無法控制。而多重人格障礙,通常可以在自己腦內進行對話,他們很清楚那是虛幻的聲音,大多可以控制。
可是她記得,琪琪病歷上有這麼一句:病發時提到自己腦內有可怕的幻聽。
這不對的,琪琪自己不能控制那種來自“內部”的聲音,這一點不符合病症,反倒是跟白灰灰剛纔的情況類似。控制不了那種內外部夾擊的聲音,隱隱讓人崩潰似的。
“我記得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花香氣,說不定是中毒了,有人害她。”
“你在開玩笑?哪裡有這種藥物?”展昭不禁提高了聲調,對她的異想天開表示強烈質疑。他很想把手貼在白灰灰的腦門上,看看她是不是也跟那些個發燒友一樣,看書看傻了——但一想到公孫策那種可怕的表情,還是算了。
白灰灰的頭腦也許並不很聰明,但理智她還是有的!哪怕剛纔的幻聽險些擊倒她的情緒,她也還能提起力量,撥通公孫策的電話。以前她不相信,但現在覺得這話有些道理……愛是最偉大的力量。當她太依賴和信任一個人,是可以利用他做武器,打倒威脅的。
沾了案件,展昭也是很嚴肅的。他仔細想想,還是覺得不對頭:“灰灰,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一種藥,只對女人,或者只對特定條件的人有效?”
這聽起來的確像是在說天方夜譚。
她轉身,突然對展昭說:“我沒有開玩笑。如果有呢?我是說,有人可以從空間走私錢財,也一定可以走私特製的藥材。”他們走入了一個容易被忽略的盲點——這裡,是擁有許多時空漏洞,可以被人利用的穿越空間!
是啊,太多文學作品和影視小說,不一定哪個裡面,就有奇葩的藥物呢。
展昭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一激動,差點拍斷了白灰灰的肩膀。驚喜過後,他沉吟道:“公孫策說過,這次的走私案恐怕像是迷霧,埋藏很深。我們還是把情況告訴他吧。”
“嗯……”她突然有些失落地笑笑,“當然要告訴,也許還牽扯到我呢。”如果她沒記錯,琪琪是聽到“蕭方一”的名字之後,立刻分裂的。如果她人格分裂的原因本來就不是自己心理有問題,而是受到藥物干預……那麼,這個名字是明確可以刺激到她的。
她的哥哥……白灰灰的預感,很不好。
白灰灰茫然的表情怔忪,她手指一鬆——展昭的手機還是不負衆望地掉落在了地上,屏幕瞬間出現裂痕。
“……”展昭覺得自己現在好想去死,那是他一個月的工資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