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週年慶(1)身份

妖孽胡裡記事:鄙視成雙成對的傢伙們!

×××

慕容芊芊終究還是招架不住麥克的強烈攻勢, 每天鮮花巧克力一批批的收,還有鑽石珠寶不停的送,他們已然成了板上釘釘的新晉戀人。同時她也終於覺得, 該搬去純潔的同居了, 再然後, 就是發展不純潔的男女關係!

她跟慕容博的說法, 是找了間離公司很近的公寓住, 方便上下班。

慕容博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放任自流,在一個全家人到齊的早餐桌上, 他點頭算是同意了大女兒的搬出。

久經商場,他的周身自有一種睿智犀利的氣場存在, 雖然沒有特別的嚴肅, 也還是讓人在他面前不敢大喘氣的那種半百中年人。

其實白灰灰倒覺得稀奇……比如慕容博對大女兒不是特別關心的樣子, 比如他裝聾作啞任女兒出去同居,還有, 慕容芊芊沒有到自家公司歷練,他也無動於衷。不知道爲什麼,白灰灰腦海中竟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這分明是在爲別人養女兒嘛。

“爸,嚐嚐黑麥麪包,很香的。”白灰灰給小老頭遞東西, 打算儘快跟他混熟, 也好多套套消息!查經濟大案這種事, 沒有人脈是不行的, 靠她自己亂撞, 也無非是多浪費時間罷了。

“好。”慕容博見是二女兒照顧自己,頓時眉開眼笑, 整個餐桌的溫度都有所上升,不再那麼死氣沉沉。優雅地吃了幾口,他又擡頭問:“灰灰,你有沒有找男朋友的意向?”

看來老頭子也知道上次她的偷龍轉鳳,找了姐姐李代桃僵去相親。白灰灰吐吐舌頭,用她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語氣撒嬌:“爸爸,不想我多留一陣子嗎?”

“我自然是希望你快些成長起來。”他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便再次沉默下來。

得到了可以搬出去的許可,慕容芊芊也是非常高興,所以她完全沒注意到父親態度的奇怪,只是自顧自地提出疑問:“爸爸,聽說小叔叔下個月要回來?”說完,她又興奮拉住了白灰灰的袖子,“小妹你都不記得了吧?小叔叔比咱們才大一點點,是爺爺的老來子。他出國的時候我也就幾歲而已,你八成是不知道這回事了。”

她的確是不知道!還要特別鳴謝慕容芊芊的介紹,白灰灰懶散地打個哈欠,心道這人物關係越來越亂了……書中可沒提過慕容家主還有個年輕的弟弟!也不知是個什麼性情,品行如何,好不好相處。

白灰灰一路思想放空着走思,慕容博已經吃好了早餐,他沉聲吩咐:“下個月……你們姐妹記得週年慶打扮漂亮些。”

“知道了。”姐妹倆異口同聲答覆。這話很多餘,那種公共場合大場面,就算白灰灰這種懶女孩,都會不遺餘力地挑選服裝,搭配飾品,然後化個美美的妝容——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啊,不可磨滅的天性。

謝天謝地宴會有個邀請名單,上面絕大部分都是這個世界裡面說得出名號的商人,白灰灰立刻複製一份,挨個探查他們的公司情況,以及各人有無不良背景和居心叵測的灰暗關係。她想,要犯走私這種大案,總脫離不開這些手裡有大量閒錢的人。真該感謝慕容博的處世之道,不輕易得罪人,哪怕曾經的競爭對手,他也會言明私下往來依舊。

因此這個世界裡所謂的五大銀行、七大企業的相關人員全在宴會邀請之列,讓她省了不少麻煩。十幾章A4紙張上面寫滿了備註的雋秀字體,有紅色勾畫重點,還有藍色疑問待定。等到宴會那一天,她估計有得忙了……如果能面對面接觸有商業犯罪嫌疑的幾個人,她一定要把握機會。

轉眼間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一個月有餘。慕容芊芊正在熱戀期,基本上與她沒什麼來往。除了偶爾陪着慕容博出門去應酬一兩下,奮發向上的白灰灰基本上全部窩起來查探大筆不明資金的動向,尤其是從其他世界轉賬的不明資產。

自己這麼努力工作,如果公孫策在就好了!他一定會誇耀自己well done,然後開出好處任她選擇,通常來說,福利都是不錯的。雖然他們兩個人早已經親密得不分你我,但白灰灰還是喜歡看到銀行卡後面不斷多出來的數字,很踏實的感覺……

又想念公孫策了呢,他的戲拍完,會來找自己嗎?

關了燈,白灰灰默默放鬆意識,爲明天的宴會,要睡個舒服的美容覺。

思念是一種很神奇的意識,即使穿越時空,也依然存在。公孫策摸摸心口,或許是身體中始終殘存着白灰灰靈魂的零星碎片,他常常在安靜的時候,可以感受到白灰灰的情緒,他知道,她在想念他。

“卡!”

三秒鐘,他調整好私人情緒,立刻投入到拍攝進程……這是最後一場戲,他還要急着去找白灰灰,但也絕不可能鬆懈,不可錯過任何一個漏洞的彌補機會。所以,他訓斥着男主角。

這實質上是一部推理偵探類影片,男女主角相愛相殺,從開始相遇的喜不自禁,到發現各自父親是對立敵人的無可奈何。到後來的案件,他們巧合相碰,情緒複雜,同時案情迷離。最後男主角遠走他鄉,換了一張臉,重新回來接近女主角身邊,想要重新開始……

換臉之後的男主角由匆忙迴歸的胡裡扮演,他早已理清了自己和毓拂郡主的錯綜關係,放棄了美好且唯一的一段戀情,回來幫公孫策的忙。

“我曾經愛過一個男人,可惜他父親是個大毒梟,跟我父親鬥了幾十年……”罌粟(影片女主角名字)滿眼含淚地看着海平面,語帶無奈。她伸長胳膊,食指指向天空,對着胡裡悽慘一笑:“你看,海天相接。”

“是的。”

胡裡雙手插在口袋,同樣凝視着遠方。

“我們看到的,是天空和大海相愛了。若乘帆遠行,遠走盡頭……才知道,那海天一線終究不過是個錯覺,實際上,天空和大海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他們都知道胡裡是誰,他回來,她該接受嗎?

罌粟的心情矛盾非常,她緊緊蹙着眉,儘管愛人千方百計避過所有人的視線,重新出現在她身邊……她爲何不開心?

那一刻,夕陽的紅光刺透了他的心,支離破碎。胡裡終於知道,他的歸來,是錯的。但他並不後悔。男主角最後在女主角的側臉深情一吻,在淚水滴落臉頰的時候,悄然轉身……這次,他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就是結局。

胡裡的演技很棒,連場內的工作人員都被他的演技折服,深深沉浸在開放式的不悲不喜結局裡面。可是公孫策還不滿意,他緊抿着脣角,手指在觸摸屏監視器上劃了幾下,搖頭:“胡裡,你怎麼回事,吻她的時候,眼神請帶些感情。”

哪怕他那一滴眼淚流下的如此美妙,公孫策還是發現了——他吻上女演員臉蛋那一秒鐘,目光完全是空洞的。

胡裡一愣,他愛過了傷過了,真是很難再投入一絲感情,哪怕只是演戲,好睏難。他爲難地看着公孫策,盼着這位鐵血冷麪神給通融一下,他自認爲迷惑衆人的表情還是不錯的。

“你也知道網友多可怕,剪輯個圖片放上去,你的下一個影帝就飛了。”公孫策挑眉,跟他開着玩笑。他當然不知道胡裡是否能提名影帝,但他不允許能用肉眼發現的細節給整部影片蒙上陰影。

某影帝垂死掙扎,頭痛得很:“也許沒有網友那麼無聊呢?”

“的確。”難得他贊同了胡裡的話,正當胡裡想大叫喊收工的時候,公孫策涼涼道,“如果沒有,那麼我會去做這件事……”

“……算你狠!”胡裡又整了整情緒,打了個響指,“重拍!”

所以,這部戲的最後一個鏡頭,重拍了!

胡裡從來不認爲自己能逃掉公孫策的魔爪,那個傢伙總是變着法子來壓榨他的勞動力,還美其名曰看重胡裡的辦事能力!好吧,他每次都是被這一句肯定的甜言蜜語所打動,然後傻傻爲人家賣命去,這次,也不例外。

接過手中好大一疊文件,胡裡覺得世界都坍塌掉,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麼多?你要跑路?”他才穿越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跑去客串整容後的男主角,才殺青又要爲公孫策全權處理工作室的大小雜事,還有沒有天理啊。簡直成了悲慘的包身工。

他從來不愛抱怨,因爲公孫策絕對會霸氣反問:“‘天理’,那種東西有用嗎?”

舉了舉手裡那本坑掉的小說,公孫策心下輕鬆,“我去找灰灰。”分離一個多月,他心中的想念幾乎可以填滿整個太平洋。

“我以爲只有我們小說中出來的人物才癡情。”說實在的,對現實世界瞭解的幾個月,他清楚,現實總比理想殘酷,深情也來得不是那麼容易。

聽了他的話,公孫策一怔,胡裡的悲觀情緒似乎仍然是這麼的無可救藥啊。愛了就是愛了,說實在的,他從沒考慮過多餘的因素,他與白灰灰的感情,是他這一生最不理智的時刻,因爲從無預警。但他從不後悔。

人心,本來就不是輕易控制住的,不如順其自然。

“小說跟現實世界有什麼區別?”他問。

“總是說這麼深奧的話,要參透禪理出家去嗎?見色忘義,一本正經,還不是天天想着女人,哼……”胡裡小聲嘀咕個不停,爲自己即將到來的悲催日子默哀。

“你說什麼?”

胡裡立刻閉了嘴巴,立正,滑稽地行軍禮,響亮回答:“一路走好,sir!”

“好怪的歡送詞……”大約也知道胡裡心裡的彆扭想法,但公孫策無暇顧及他小孩子似的幼稚行爲。手掌用力覆到小說封皮,等胡裡再次不服氣地開始碎碎念時,公孫策已然原地消失。

——找媳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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