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當天晚上的經歷波瀾壯闊,甚至說是驚心動魄。但無論如何,徐百川總算是望眼欲穿的見到了自己的兒子。
眼前這個蒼老且略有白髮的男人,曾經也是抗戰時期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卻在這一刻淚如雨下。扒拉着欄杆,訴說着自己對兒子的思念。
或許是徐小飛真的長大了,也或許是血緣的力量就是那麼奇妙,在經歷了短暫的愣神之後。他也跪下來叫了一聲“爸爸”。卻也隨之忍不住哽咽起來,說不出更多的話。
這個場景別說是孟熒了,就是一貫對國民黨特務深惡痛絕的馬小五,心裡也有一些發酸,並沒有在時間上嚴格的限制他們。
中華大地歷經20多年的戰火,無數家庭支離破碎。有生之年能夠父子相見,是多麼大的恩賜和福氣啊。
但是,既然相逢,就必然要有離別,徐小飛需要一個正常的學習環境和生活環境。徐百川也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揹負着特務之子的身份。他在這裡就鄭重的把兒子託付給了孟熒。
看着當年略顯稚嫩的小女孩,如今已經獨當一面。徐百川再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嘆息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弟妹啊,不,現在應該叫孟家妹子了。咱們第一次相識就是在日本鬼子的下水道里,總也算是共患難了。你對小飛的好,這裡的同志都已經告訴我了。以後這個孩子就拜託給你了,麻煩你把姓氏也給他改了,就當他沒我這個反動派的爹。”
孟熒不得不說:“四哥說的哪裡話?小飛是您的兒子,您這輩子都是他的父親,您不要這樣消極的看待問題,我雖然是他的監護人,但也不會和您搶兒子的。”
徐小飛這時候也說:“爸爸,你好好改造,我等您出來。”
徐百川再次老淚縱橫,但是這次卻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孟熒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果然,沒過多久,陳國華就再次約見孟熒,“徐百川交代了國民黨特務留給他的暗號,可以喚醒鄭耀先的那一種。”
孟熒聞言笑了,“您不會是想要徐百川喚醒鄭耀先,然後再讓鄭耀先殺了田湖,這樣國民黨中央就會認爲鄭耀先還是在和中統作對。反而不會懷疑到我黨的頭上。再者,這樣一來,中統和軍統必然會再次分裂,可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劃。”
陳國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樂呵呵的給她泡了一杯茶水,“要不怎麼說我們的小孟同志聰明呢?可是你爲什麼堅持這些事情都要瞞着韓冰和袁政委呢?他們可都是久經考驗的革命幹部呀。”
當然是因爲他們一個是高級臥底,一個是豬隊友啦。孟熒在心裡暗暗吐槽說。
當然,面兒上肯定是要客氣一兩句的,“我當然不可能懷疑自己的同志,何況韓科長和袁政委都是久經革命考驗的。但是袁政委對鄭耀先的敵意太大了,我怕他有的時候脾氣上來公私不分。至於韓科長,倒是冷靜。但是不是組織上教過我們一些絕密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爲就算同志們是可靠的,也難免會露出行跡。所以讓韓科長對鄭耀先保持敵意對誰都好。”
陳國華雖然偏向韓冰。但是,孟熒說的又確實很有道理,符合黨的原則和做地下工作的要求,他也就沒有再堅持。 於是他說:“那接下來就看鄭耀先的了,畢竟我們能做的都替他做了。他如果再抓不住填湖。咱們誰也不能救他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沒有了中統做後臺的田湖,落入鄭耀先的圈套簡直是太過容易的事情,以至於整個過程都乏善可陳。只是田湖在被抓之後,居然也認爲鄭耀先是在替軍統辦事。
他戴着手銬還無能狂怒道:“鄭耀先,你心懷私仇,誤黨誤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爲了製造中統和軍統對立的假象,鄭耀先並沒有在他被捕之後出場,而是趕緊逃竄了。所以也聽不到他這番控訴。但是奉命來抓捕他的馬小五都樂了。指着他的鼻子問道:“唉,你還有臉說別人姓田的,我怎麼聽說你是那個叫高佔龍的一手帶出來的?他兒子可在解放之前就在大馬路上乞討。最後是被一個妓女好心收養了的。鄭耀先就算是心狠手辣,也沒像你這樣無情無義吧。”
田湖頓時卡了殼,高佔龍的音容笑貌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馬小五這次可算是打折打到了七寸。田湖對高佔龍的追思緬懷固然不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爲了鞏固他在中統的地位,要不然小孩子從醫院裡跑丟了,他不會滿世界的去找嗎?
冥冥之中,田湖甚至有些相信報應之說了。
但老天爺會不會懲罰他,田湖不知道。已經成立兩年多的新中國政府可要清算他的累累罪行。光是屠殺愛國共產黨人就有一摞的名單,足夠槍斃他十回。
但是按照程序田湖這種級別的中統大員還是要嚴格審訊的。但田湖的態度和徐百川可不同,他的家眷早已經去了臺灣,沒有後顧之憂。
他本身又是個三民主義的堅定信仰者,真是寧死也不肯吐露半個字的機密,期間甚至數次想要咬舌自盡。眼看耗了十多天,都問不出一點兒有價值的問題。陳國華終於向上級打了死刑申請報告,很快就接到了批覆,趕在春節之前送他上路。爲犧牲的同志們報仇。
所以這一世田湖的結局依然是被押着遊街之後趕赴刑場,一顆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
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孟熒記得上輩子的劇情,覺得秋荷雖然身陷風塵,但着實是一個好女人,跟街道婦委會的同志打了招呼。給她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高東寶懂事,跟着養母在家糊紙盒,沒空出去看殺人犯遊街,也讓田湖沒有再最後一刻還痛苦着。
經此一事,陳國華終於有點相信鄭耀先了,目前就等着宮庶落網,只不過沒想到這個等到會這麼漫長,一直到了1955年,纔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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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讀者大家好。嗯。我寫這篇文,主要是因爲對《風箏》的意難平,現在眼看讀者越來越少,主要也跟我的身體狀況有關係,整整一年都在大病小病,所以覺得提前結束文章,但一定會讓六哥少一些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