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會好好伺候少爺的!”嶽不暇聽着巧兒的哀嚎,看着她細嫩白皙的身子被瓷片劃出道道血痕,看着那些血痕在自己的抽打下皮開肉綻,幾乎露出白骨來,才覺得他自己心中的戾氣稍稍平息了些。
子時一過,外面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轟隆隆地雷聲蓋過了巧兒一聲聲的哀嚎,在門外守着的大丫頭鴛鴦和憐兒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一道閃電閃過,兩個人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被拉開,嶽不暇滿身是血,陰冷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今日的事如果傳出去半點風聲,你們倆就是下一個巧兒。”
“奴婢不敢!”兩個丫頭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鴛鴦的餘光飄落在房間裡,瓷片上躺着一個鮮血淋漓的血人,只剩下一隻眼睛的巧兒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早膳過後,千帆獨自站在廊下聽雨。
“姑娘,昨晚大公子院子裡的巧兒死了。”翠煙走到千帆身後,低聲道,“渾身是血,舌頭也被割了,眼睛被挖出來一隻。”
千帆聽聞,卻驀然想起前世在慎刑司的痛苦,過去了那麼久,她以爲自己可以忘記,卻不想那種徹骨的冰冷,無盡的黑暗,隨時都可以將她身體裡溫度一絲一絲的抽離掠奪,直至最後置身寒冰地獄,永不超脫。
“姑娘,姑娘。”翠煙上前一步,扶住千帆的手臂,擔憂的叫了幾聲。
“沒事。”千帆回過神,拍拍翠煙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想了想又開口,“這件事大夫人知道麼?”
“昨晚大少爺安排自己的小廝將人偷偷從後門扔到亂葬崗去了,大夫人這會許是還不知道。”
千帆冷哼一聲,“真沒想到,嶽不暇竟然會變成如此狠毒之人,讓楓夜盯緊了。”
“姑娘,世子爺給您送來的鸚鵡。”楓陽卻是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手裡還拎着一個鳥籠。
翠煙連忙接過來,那鸚鵡看到千帆,突然開口道,“小帆兒,你好漂亮!小帆兒,你好漂亮!”那語氣像足了那位無良世子。
千帆微微一愣,隨後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指着鸚鵡道,“你是哪裡來的妖孽,竟然還會說話?”
翠煙看到方纔渾身都散發着冰冷氣息的千帆綻開了明媚的笑顏,總算鬆了口氣,“姑娘可別小看這隻鸚鵡,這是西域最爲難得的品種,特別聰明伶俐,善講人言,因此很難捕捉到,可以說是萬金難求。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過獎了,過獎了。”鸚鵡聽到翠煙的話,突然又開口了。
千帆聽到鸚鵡答了話,頓時爽朗地笑了起來,而春兒、冬兒和秋兒聽到千帆的笑聲,都趕了過來,三婢一看到鸚鵡,頓時驚喜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女人多,麻煩,麻煩。”鸚鵡用翅膀扶住鳥頭,嘆息地開口。
“你跟你主子可真是一樣,妖孽。”千帆看着鸚鵡完全類人的行爲,不禁笑道,“你們得給它取個名字,總不能就叫鸚鵡?”
“叫小綠兒。”秋兒看着鸚鵡,搶先開口。
“難聽死了,難聽死了。”鸚鵡鄙視地看了秋兒一眼,隨後轉過身,拿着鳥屁股對着秋兒,惹得衆人轟然大笑,那銀鈴般的笑聲仿若雨打芭蕉,聽着便讓人心情舒暢。
“你還挑三揀四的,我看就叫它小妖精。”千帆指着鸚鵡道,“臭鳥,你今後就叫小妖精了。”
“小帆兒!厲害!好聽!好聽!”鸚鵡立刻轉過身,鳥臉上就差寫着“馬屁精”三個字了。
“冬兒,以後小妖精就交給你了,好好照看。”千帆眉開眼笑,心中卻是腹誹,“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寵物。”
“小妖精,我叫冬兒,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了,請多多指教。”冬兒笑眯眯地接過籠子,對着小妖精說道。
“美人兒,哥哥,親親。”小妖精扭着屁股,朝冬兒拋着媚眼。
衆人頓時又是嬌笑不已,千帆搖搖頭,心中嘆道,“納蘭敏皓這樣的妖孽,養只鸚鵡都能成精了。”
比起千帆閣的一派歡樂,嶽不暇的院裡此刻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下人們恨不得走路都踮着腳尖,唯恐一個不慎便惹怒了陰晴不定的大少爺。
大夫人一出了小月子,立刻帶着嶽珠兒來到嶽不暇的院子。
嶽不暇躺在牀上,他面色萎頓,眼下青白,木然不語。這幾日,他雖然想不通自己究竟是爲什麼會毫無理智地去惹怒九公主,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向來自詡聰明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十二歲的丫頭給算計了,而且從此墮入地獄。
“大哥,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嶽珠兒踏進房間,看到以往風流俊才的大哥形同枯槁,幾乎失語。
大夫人坐在嶽不暇牀邊,憂心地開口,“不暇,你要振作起來,不管如何,你還是岳家大房的嫡子,岳家可就你這一個孫子!”
嶽珠兒看嶽不暇不說話,只好開口,“大哥,父親實在是氣壞了,最近人人都在議論那天的事情,父親向來重視聲譽,皇上也是大怒不已,罰了父親在府裡反省半月,而且扣了半年的俸祿。”
“那又怎麼樣?”嶽不暇突然坐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不管那些人說什麼,都不是我做的!是嶽千帆那個賤人在背後搗鬼,是她害的我連太監都不如!”此刻的嶽不暇因爲身體的不足使得他的心越來越扭曲,甚至殘忍變態。
嶽珠兒嚇得連退幾步,嶽不暇這副模樣,讓她想起了幼時跟父親出門時無意間碰到了慎刑司的人,那些人的眼神裡都含着血腥,彷彿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勾魂使者。
大夫人皺起眉頭,狠狠給了嶽不暇一個耳光:“你要發瘋到什麼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要想的,是怎麼除掉那個小賤人!不是在這裡當死人!”
嶽不暇被打得頭一歪,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冷笑道,“母親,您最愛的兒子不能再娶妻生子了,可是您還是如此容光煥發,比往日還要美貌幾分,這就是您的傷心欲絕?”
大夫人看着已經有些癲狂的兒子,上前抱住他,哭訴道:“不暇,你要什麼娘都給你,你要好好的知道嗎?娘一定會讓你娶妻生子的,你不要在這樣虐待自己了。”
聽着大夫人的哭聲,嶽不暇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瓢潑大雨,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可那笑容卻看得人不寒而慄:“我要什麼都給嗎?給我找幾個童男童女,要新鮮點的哦。”
“娘,大哥瘋了是不是?”回去的路上,嶽珠兒想起大哥那陰冷的眼神就覺得手腳冰涼。
“不許這麼說你大哥!”大夫人停住腳,心痛地開口,“你大哥心裡苦,你以後好好陪陪他。”
“是,娘。”嶽珠兒嘴上應了,心裡卻嘀咕道,“大哥那個樣子跟瘋子有什麼區別,我纔不要去。”
“嶽千帆,那個小賤人竟然害你大哥至此,我定然不會放過她!”大夫人面上閃過一絲狠毒。
“娘,您有什麼好主意?需要珠兒幫忙嗎?”嶽珠兒聽到大夫人的話眼前一亮,連忙湊上去問道。
“不必了,你的及笄禮快要到了,你多跟着崔嬤嬤學些規矩,到時候只要美美的就行了。”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多少有了些許安慰。
大夫人派親近的人私下裡買了幾個童男童女送到了嶽不暇的院子裡,在她看來,那些人命如草芥,只要現在嶽不暇高興,其他的都不需要顧慮。
嶽不暇的事使得老夫人倍受打擊,以至於纏綿病榻,始終不見好轉。大夫人殷勤地伺候在牀前,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表現的格外得體大度,殷勤備至。
嶽崇山雖然惱怒嶽不暇丟臉丟到宮裡去了,但是到底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再加上每日去給老夫人請安,瞧着大夫人一日比一日漂亮,火氣也消了不少,沒幾日便留宿在了大夫人房裡。
“姑娘,大夫人派人從外面買了幾個童男童女,都被嶽不暇給禍害之死,死相慘不忍睹。”翠柳攥着拳頭,問道,“姑娘,咱們真得什麼都不做嗎?那些孩子是無辜的。”
“時機不到,時機不到!”不等千帆說話,小妖精卻是開口叫道。
“你個小妖精,還真是個妖精。”千帆拿起一塊蘋果遞給小妖精,淡淡地開口道,“自從他被切了命根子,就開始如此變態,遲早都會收拾他的。”
“可是姑娘,那些孩子……”翠柳憤恨地開口,“小姐,奴婢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那些人家定然以爲孩子賣給大戶人家便是爲奴爲婢,也是能活命的……”
“翠柳,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辦?”千帆見小妖精吃得開心,便又拿起一塊去喂鳥。
“當然是殺了他!”翠柳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翠柳,殺了他固然解恨,但是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孩子?”千帆眸中閃過狠辣的光,冷笑道,“有一種死法,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