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是楊小姐!”
乍見籽綿的身影,一道聲音在室內響起。
眼見面前出現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之時,籽綿便已經皺眉,驀地聽得有人這樣說話,她的臉色便瞬時一寒,纖瘦的身子,快速往前跨步,推開了其中一名伸手揪着cassie的黑衣男人。她冷冷地看着室內那十數道身影,眉眼裡,浮出一層陰霾之色。
“j,他們說是來找你的,我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就在這裡隨意亂翻東西。”cassie被籽綿握抓住手腕以後,附在她耳邊低聲道:“那位叫楊先生的人,是你父親嗎?”
對“父親”這兩個字,籽綿打心底裡是極之厭惡的。但因爲詢問她的對象是cassie,她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道:“cassie,你先回房間去吧,這裡的事情,給我處理就可以了。”
“不行,我要陪着你。”cassie似乎無畏於對方的人,挺直脊樑便道:“c,我們是朋友,我會保護你的!”
cassie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她遇到什麼事情,總會在第一時間跑出來保護她。能夠遇到這樣一個朋友,籽綿深感榮幸。只是,有些事情,終究只是她個人的事情,她不希望cassie受到任何的影響。
因此,籽綿輕輕地拍了一下cassie的手腕,衝着她溫和地笑了笑,道:“cassie,我沒事的,他是來的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在這裡,也是幫不上忙的,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困擾,你讓我們單獨談一談吧!”
對籽綿堅持要獨自面對問題,cassie唯有一聲嘆息。她緩緩點了點頭,狠狠瞪了對方的人一眼,道:“你們要說什麼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還有,你們不要隨便欺負ja,否則我不會輕饒你們的!”
她語畢,輕輕地拍了拍籽綿的肩膀,以示對她的鼓勵,方纔轉身離去。
籽綿看着cassie進入了房間,方纔側過臉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一羣男人中間那個中年男子。她的嘴角吟着一抹清冷的淡笑,眸光沿着對方的臉面掠過,聲線淡薄,道:“楊先生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倘若說,一個正常人,在面對自己的女兒不叫自己“爸爸”或者“父親”之類的稱呼而是以生疏的稱謂叫喚自己都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應之時,那麼就證明着這個人的修爲到底到達了何種程度。面楊迪,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了!
他的眉眼閃爍了一下,高大的身子往前跨步,手臂同時揮了一把,示意隨他而來那些下屬全部都退離了出去。
室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之時,楊迪目光緊膠在籽綿的臉上,道:“ja,你並沒有改變你的名字啊,你還是叫籽綿,也同樣叫ja,你還是我楊迪的女兒,你對這一點,應該也是承認的吧?”
“你來這裡有什麼指教?”籽綿的態度很是淡漠,她的眸色輕凝,冷淡地瞥着楊迪,道:“不要跟我說,你偉大到在尋找自己離家出走多年的女兒!”
“事實上,我就是在做這件事情!”楊迪的視線,順着她的臉面來回打量了一翻,低聲道:“籽綿,你沒有讓爸爸失望,還是那個聰明的ja!”
“爸爸?”聽聞男人的話語,籽綿失聲笑了笑,一雙清潤的眸子,蘸上了一層迷茫的色彩,道:“敢問楊先生,有哪位爸爸,會在自己女兒年幼、妻子病重的時候,把她們趕出家門的?有哪位爸爸,會如此不知廉恥的,在把自己的妻女丟棄多年以後,還有臉面去把她們尋回去的?哦……我都忘記了,在這期間,他的妻子還病重亡故了……她的女兒,因爲運氣比較好一些,才逃過了一場劫而已”
“ja,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存有很氣憤的心情,爸爸不怪你”
“我沒有對你存有任何氣憤的心情,我只是認爲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別人的父親!”籽綿冷聲打斷了楊迪的話語,她的眸子深凝着一抹沉鬱的冷光,淡而無味道:“至於你對我有什麼想法,我不屑知道!”
“ja,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
“抱歉,我跟你沒有任何話可以說。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籽綿別開臉,冷淡道:“我很累,想休息一下,請不要來打擾我了!”
看着她轉身便欲要回房的動作,楊迪立馬便往前邁步,閃身過去擋了籽綿的去路,他的眸中閃出一抹毅然的光芒,道:“ja,你知道我個什麼樣的人,既然我已經來找你,就一定會把你帶回家的。無論我想不想,我都不會讓你再流落在外面了!”
“你錯了!”籽綿搖晃了一下頭顱,對着他冷漠地笑了笑,道:“楊先生,託你把我遺棄的福,我現在已經有家了。而且,我所在的家族,並不比你們楊家要差勁!”
“我知道你現在是波旁家族的養女,在名義上,你已經是他們家族裡的公主了。不過籽綿,你要知道,你終究是姓楊的,你身子裡,流着我們楊家的血脈,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爲真正的波旁家族的人!還有……”楊迪微微頓了一下,目光凝着女子的眼睛,悠然自得地道:“倘若你ja·ann是波旁家族養女這個事情在商界傳開了,你以爲,誰會不知道你當初那個設計會那麼火爆,是因爲背後有操縱纔會成功的?”
“你無恥!”聽着楊迪的威脅,籽綿的俏臉立即便呈現出一抹怨怒的神色。她的眼裡,蘊藏着熊熊燃燒的烈焰,彷彿能把楊迪給燒成灰燼一般:“楊迪,這天底下再沒有任何人比你更加無聊了!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就讓我過我自己的生活,不要來打擾我行不行?你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的!”
“我還是那句,我要你回楊家!”
“你做夢!”
對籽綿如此生硬的態度,楊迪似乎也不以爲然。他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嘴角有一抹淡薄的笑紋浮出,道:“我聽說,你現在在跟一個叫做顧易囂的男人在談戀愛!”
乍聞他提及顧易囂,籽綿的心緒一顫。她緊咬牙關,冷冷地看着楊迪,道:“你想做什麼?”
“我知道,波旁夫人對顧易囂,其實是不怎麼滿意的。你說,如果我跟波旁家族的人一起聯手來對付他,你覺得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聽着楊迪的言語,籽綿的身子遽然一軟。她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頭顱,目光裡,透露出一抹哀傷:“你胡說,阿姨怎麼可能會與你狼狽爲殲!”
“ja,天底下沒有不疼愛自己子女的父母。你知道的,顧易囂怎麼對你……”楊迪淡薄地一笑,眸色倏地變得幽深,道:“顧易囂對你做的事情,是波旁夫人所無法容忍的!就在這一點上來說,她便會把顧易囂給打跨!”
“我不准你們那樣做!”籽綿冷眼掃向他,搖了搖頭,很快便轉身過去一旁拿起電話拔號。
“ja,波旁夫人本來便不相信顧易囂,她表面上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不過就是因爲不希望你再離家出走罷了。”楊迪擺了擺手,道:“你給她打電話的結果,只會讓你們撕破臉而已。你現在跟顧易囂已經反目成仇了,你以爲,波旁公爵與夫人,會對你的事情坐視不理嗎?”
對她與顧易囂分手之事,不過只是發生了那麼一天半天,而楊迪既然已經如此瞭解,可見他在當中做了多少的功夫。她出事的時候,波旁夫人理應是知道的,可她卻在那裡佯裝不知,莫不是她真的想要與楊迪聯手對付顧易囂?
想到這裡,籽綿的心便涼了一大截!
“ja,爸爸希望你回家,也是爲你好。”楊迪眸光緊盯着籽綿,看着她的神色反應,嘴角淡淡地抿了一下,道:“你知道的,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回家。你已經不小了,很多事情,不必爸爸提醒,都該知道”
“夠了!”籽綿驟然打斷了楊迪的話語,她的眼裡,沁出清寒的冷光,道:“你要我回楊家,可以,但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給我一個時間!”
“半年後。”
“原因?”
“我現在還沒有正式畢業,需要先外出實習半年。你就算要我回家,也該等我把自己的學業完成吧?”籽綿下巴輕輕一揚,目光裡,透露着嘲諷的光芒,道:“你總不希望我回金都建築,是一張白紙一樣的沒有任何用處吧?”
“你學的專業是廣告設計,跟我們建築沒有任何關係!你去實習,不過也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至少,你要讓我學會如何在公司立足,待人處事吧?”
楊迪聞言,似乎是陷入了猶豫當中。
“你知道我是專業是廣告設計,我在這方面也是有發展空間的。你要我回楊家,不過就是希望有一個人接管你的金都建築而已。但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讓我完成我的心願,我是絕對不可能幫你打理金都建築的!”
聽着籽綿的話語,楊迪的眉眼一亮,眼裡的熠熠神-韻,異常耀眼,道:“ja,你這個孩子果然是最聰明的。把金都建築交給你,我很放心!”
他唯恐是早便已經選好了接班人,要她回去,不過是爲了控制他的接班人吧?他這種高傲自負的男人,豈會把自己一生的心血都交予一個女人?
籽綿輕輕地闔了一下眸子,並沒有在這會兒把他的心思揭露出來。她深吸了口氣,眸光淡淡地從男人的臉面掠過,道:“我想休息了,不送!”
她這是在下逐客令!
楊迪緩慢地點了點頭,道:“ja,alice所虧欠你的東西,爸爸會彌補你的!”
“彌補?”籽綿失笑,眼裡的光影,浮着譏誚的默然光芒,道:“還是拿你這些誠意好好去彌補你的alice吧,我從來都不需要你們的可憐!”
她語畢,把手裡的話筒往着桌面一丟。直接便往着房間走了回去。
這一次,楊迪並沒有阻止。他的眸光,淡淡在瞥着女子的背影,把她送離到房門閉合後,方纔輕垂了眉眼,眼裡閃出一抹分外耀眼的光芒。
被男人揪住衣領用力一推,顧易囂的濃眉輕凝,卻沒有出手反擊。
“爲什麼她會搞成這樣?”段離指尖死命扯住顧易囂的衣領,眸子裡,沁出一抹清冷的寒光,道:“kc,你說過你會把事情處理好的,現在你就是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嗎?”
“抱歉!”顧易囂濃眉不着痕跡地蹙了蹙,道:“事情發生得有點太過突然了!”
“你當初如果對她沒有意思,爲什麼要跟她走在一起。現在,你把她搞成這樣,我怎麼向家裡人交待?你知不知道,我答應過我的家人,會好好照顧她的”
“段離!”顧易囂眉峰一凝,掌心搭在段離的肩膀位置輕輕地拍了一下,道:“之心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放心吧,我已經請了全球最頂尖的骨科專家來看她了。他說,之心情況並不是最壞的。如果動手術加上做物理治療,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又怎樣,這期間要承受多少的痛苦,你知道嗎?”臉見一籽。
“我知道,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去面對的不是?”
聽着顧易囂的言語,段離心裡那股火氣慢慢地消怠了下去。他苦澀地笑了一下,有些無力地往着旁側位置跌坐下去,慢慢地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這件事情,誰也不想……”
“段離,放心吧,我會一直照顧之心,直到她好起來!”顧易囂掌心沿着他的肩膀輕輕拍了一記,道:“我知道你很疼愛她,我絕不會讓她有事的!”
“那麼往後你有什麼打算?”段離擡眸,目光直射向他的臉面,道:“讓她就這樣下去嗎?”
“你想我怎樣?”顧易囂攤開了雙掌,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的!”
“你”段離霍然而起,猛地伸手揪住了顧易囂的肩膀用力地搖晃了兩下,道:“kc,有些事情,我們可以當它沒有發生過的”
“不,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的,我不可能當它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再說,我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女孩子,你是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我絕不可能背棄她再跟之心在一起的。”顧易囂搖晃了一下頭顱,眼底浮出一抹無奈的澀色,道:“段離,在我跟之心的這件事情上,你比我更加清楚,我是不可能接受那樣一個事實的!”
段離的眉頭緊皺,深深地看了顧易囂一眼後,方纔緩慢地點了點頭。
顧易囂輕吐了口氣,淡淡道:“你先進去看看她吧!”
“kc,在之心沒有完全恢復以前,如果你敢離開她半步,我跟你便不再是兄弟!”段離眸光沿着顧易囂的臉面瞥了過去,片刻後,方纔轉身往着病房而行。
顧易囂看着他的背影遠離,眼底一片幽暗的光芒浮動。
有時候,在情與義之間,確實是兩難全!
手機柔悅的鈴聲驀地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眸光沿着屏幕位置淡淡地瞥去一眼,快速便按了接聽鍵。。
“總裁。”女子溫婉的話語從電波里緩緩傳來,道:“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把事情-辦妥了,相信她這兩天便會出現在公司裡。”
“嗯!”顧易囂輕淡地應了聲,道:“卓慧,最近秋雁是不是到2n發展了?”
“是的。”卓慧點頭,道:“總裁,要我跟卓越打探一下消息嗎?”
“不必了,我會親自向dee·blue詢問。”
“好的。”
“她到公司面試的時候,儘量不要讓她過於緊張,把她所有的舉動都用影像記錄下來發送過來給我!”顧易囂凝眸,視線往着陽臺外沿的天際瞟了過去,眼神飄忽,道:“她初入職場,如果有任何需要,儘可能提攜一下她!”
“我知道了,總裁!”
顧易囂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往着口袋裡一丟,眼裡的光芒,越發複雜。
“kc”
後方,女孩的叫喚倏地傳來。
顧易囂緩慢地轉過臉,視線順着女子精美的小臉慢慢地瞟去,眼底的光影,幽暗未明。
“你剛纔所說的她,是不是指ja·ann?”
“楚楚,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嗎?”顧易囂眸色一深,眼底浮動着的光芒,熠熠清亮,道:“再說,就算你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我並不是要管你們的事情,可你怎麼可能對着之心跟艾籽綿同一條心?”
“你錯了!”
“我沒錯,你如此關心之心,爲什麼還能夠分出一條心去關心艾籽綿?”楚楚搖晃了一下頭顱,道:“kc,這樣做,對她們兩個都不公平的!”
“楚楚,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平可言的!”顧易囂的眉目一沉,眸子裡,驀地有一抹暗光浮出。他的腳步,往着楚楚的方向一邁,大掌猛地舉起,搭上了楚楚的肩膀,道:“還有,你可不要在之心面前胡說八道。如果之心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你在娛樂圈的事情岌岌可危了,便是你這個人……”
聽着男人拖長的尾音,楚楚只覺自己的渾身上下均是一振。她輕闔了一下眸子,方纔穩住自己的心情,隨後擡起小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顧易囂,道:“kc,你剛纔,是不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警告你!”顧易囂掌心順着她俏麗的小臉輕輕地拍了兩下,道:“小心一點,不要行差踏錯的,那樣很危險!”
楚楚的心裡一驚,纔想要辯駁,卻察覺自己的肩膀較男人輕輕一記碰撞。她還沒有緩過神來,顧易囂已然瀟灑離去。
腦海裡,卻是他說剛纔那些話時候,眉眼裡沁出一片戾氣冷光的模樣。
她心裡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
“j,快出來!”
聽着cassie的叫喚,籽綿指尖撫着髮梢輕輕撫過,對着房門口應了一聲,隨即便起身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cassie站在房門外,手裡拿着一個信件,對着她揮舞起來,笑意吟吟道:“j,看看這是什麼!”
“什麼啊?”籽綿把信件抽到了自己手裡,目光沿着上面的寄件人一瞟,眉眼瞬時一亮。她擡起臉,視線沿着cassie的臉面瞥去,呆了好半會,方纔興奮地跳了起來,道:“c,他們要我了”
“對啊,這可是no耶!天啊,number-one”cassie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搖晃了好幾下,愉悅地道:“j,你很快就會變成全球最頂尖的廣告設計師了!”
“嗯……”籽綿應了一聲,隨後腦子裡所有原興奮細胞都慢慢地沉了下去。她搖晃了一下頭顱,道:“不是……我就只能夠進去半年,怎麼可能會變成全球最頂尖的設計師呢?”
“有志者事竟成嘛!”cassie伸手往着籽綿的肩膀拍了兩下,道:“走,我們去挑明天你上班穿的衣服!”
“c,你怎麼比我還開心啊?”
“那是當然了,你成功,我以後變成了你的造型師,我也就成功了!”
聽着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語,籽綿不由失笑,道:“你在說什麼啊?”
“你不知道嗎?我們即將成爲同事了!”
“啥?”
“我也進入了no當實習造型師啊!”
“真的嗎?”
“那當然了!”
聽着cassie肯定的迴應,籽綿的俏臉,瞬時便笑靨如花。
原來,人生經歷了低潮後,又會進入一個高-潮的!
與cassie一併踩入number-one設立在巴黎城的商業大廈時,籽綿的心情興奮得難以言喻,而旁邊的cassie明顯也很是快樂,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直到,一道欣長的身影擋到她們面前爲止,她們才知道,原來一切事情,並不如同是想像中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