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囂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袋的新鮮食物回來,連帶着一束掃色的滿天星。";
籽綿乍見那束花之時,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在男人把花束交予她時,脣瓣輕輕地抿了一下,對着男人輕聲道:“謝謝!”
“你想先吃什麼?”男人微微彎下腰身,長臂沿着女子的肩膀一摟,往她的額頭親了一記。
“小米粥有嗎?”籽綿淺笑,目光皚皚地盯着男人。
“有!”顧易囂點頭,從袋子裡拿出了小米粥,端到籽綿面前,道:“我餵你!”
“不用了吧!”籽綿輕撅了一下小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吃!”
“我堅持餵你!”顧易囂抿脣一笑,伸手舀了一勺小米粥放入嘴裡,隨後掌心沿着後腦勺用力一壓,薄脣貼上女子的小嘴,把小米粥送往她的口腔。
籽綿微微一愣,被男人的蠻力橇開了齒關,隨着那帶着鮮味的粥水源源流入嘴裡,直滑入喉嚨,方纔反應了過來。
這種餵食方法,令她臉紅耳赤。
“好吃嗎?”薄脣在女子的嘴裡肆意地翻攪一翻後,顧易囂方纔不捨地移離了她的薄脣,他的目光深暗,瞳仁內裡散射出來的光芒,如同鑽石一般清曜動人,道:“還要不要?”
“顧易囂,這樣很不衛生好不好?”接觸到男人眉眼裡浮出來那抹戲謔的神色,籽綿俏麗的小臉浮出了淺淺的紅暈。她咬住下脣,狠狠瞪了男人一眼,道:“你把碗給我,我要自己吃!”
顧易囂卻是舉起食指搖了搖,道:“no!no!no!”
聽着他一連道出三個“no”,籽綿瞬時便一臉黑線,道:“顧易囂,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好,別生氣,我乖乖聽話還不行嗎?”眼見女子的眉眼裡沁出幽怨的神采,顧易囂只得認了低下。他把小勺子遞給了籽綿,道:“不過有一點我要堅持!”
“什麼啊?”籽綿接過小勺子後,試圖去接那隻碗。
顧易囂卻是搖晃了一下頭顱,道:“你這隻肩膀受傷了,碗讓我幫你拿着!”
對男人的細心,籽綿心裡一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眸光熠熠地盯着他,道:“顧易囂,你對我真好!”
“小傻瓜,你忘記自己是因爲什麼受傷了嗎?”顧易囂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其實,你可以讓我餵你的……當然了,不必經過我的嘴!”
“纔怪,我不相信你!”籽綿衝着男人皺了一下鼻子,道:“你幫我拿着可以,但我要自己吃。顧易囂,我不是廢人,我自己可以的!”
“傻瓜,你怎麼可能會是廢人呢?”顧易囂長臂環過了籽綿的肩膀,輕輕地摟住她,道:“小傢伙,你在旅行的這段期間,其實也一直都醉心於工作,對嗎?”
“你說什麼呢?”籽綿正吞嚥着粥水,聲音有些含糊。
顧易囂目光緊盯着她,道:“之前在慕尼黑的時候,我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你的電腦。”
籽綿聞言,嘴裡的粥水差點便噴了出來。她強力忍着,好不容易纔從把粥水吞嚥了下去,卻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在顧易囂掌心輕撫着她的後背位置爲她順氣之後,她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她擡起小臉,目光緊盯着男人,道:“顧易囂,你……看到什麼了?”
“都看到了。”顧易囂掌心撫過她的俏臉,道:“抱歉,當時一下子看到,後來就忍不住一直看下去了。”
“呃……”籽綿眨巴了好幾下眼睛,片刻後,方纔苦澀一笑,道:“顧易囂,你看到的那些,是不是不行?”
“小傻瓜,你怎麼會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呢?你的所有設計都很有意思,並且有創意。”顧易囂伸手輕輕拍了一下籽綿的小臉,道:“如果你往後能夠一直保持着這樣的設計理念與創意,相信你在廣告界未來的路,會走得很好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聽着顧易囂那樣的話語,籽綿整人都瞬時精神一振。她吞嚥了一下口水,眼底裡沁滿了不可置信的光芒,道:“我的那些設計……真的行?”
“當然了,你要相信自己纔是!”顧易囂拍了拍她的小臉,道:“給自己多一點信心,你行的。”
籽綿聞言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如果說,顧易囂覺得她的設計真的可以,那麼她便真的有信心了
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籽綿吃完小米粥後,顧易囂伸手抽出了紙巾去給籽綿把脣邊的粥漬抹去。
“這個小米粥真好吃。”籽綿一雙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男人,道:“顧易囂,我明天還要吃!”
“好!”顧易囂點頭:“在你出院以前,我每天都給你買一碗,好嗎?”
“真的嗎?”籽綿眼前一亮,伸出粉舌沿着自己的嘴角輕輕地舔了一下。
她的動作,帶着幾分誘-惑的味道,惹得那個全神貫注瞥着她的男人心神一蕩。他眸子一眯,掌心扶住了她的額頭,便直接封住了她的嘴角。
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緊摟住細肩,感覺到他掌心傳來那種溫度,籽綿的心尖兒一顫。她下意識地伸手摟上了男人的腰身,正要與他緊緊相貼着享受他的親吻之時,忽而眼角便察看到病房的大門“咻”一聲較人推開,整個人便嚇得一僵。
顧易囂的反應也算是分外迅捷,他第一時間便轉過了臉,目光往着病房大門位置瞥了出去。
“顧易囂”來者身影相當欣長,如風一般飛疾而來。她才站在牀沿前方,叫喚出男人的名字以後,直接便騰起了手臂,掌心往着顧易囂的臉上便甩了過來。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音在室內回落後,不僅是籽綿,便是顧易囂,也有些意外。只是,他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目光淡淡地瞥着眼前的了,瞳仁微縮,眼底的光芒顯得相當複雜,察看不到他的情緒如何。
雖然僅僅是緣慳一面,但籽綿卻認得出手打顧易囂的女子。畢竟,她太過出衆了。
名模楚楚!
至於何以楚楚上次與顧易囂見面時候還那般斯文有禮,這會兒見面便出手相向,籽綿便不得而知了。。
在楚楚對顧易囂的那記耳光甩過以後,室內氣氛一度沉寂。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有蚊子飛過,都能夠聽得見。
雖然楚楚那記巴掌是打在顧易囂臉上的,但對籽綿而言,自然是心疼的。她深呼吸了口氣,率先開了口:“楚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你不妨好好問一下kc吧!”楚楚小嘴一撅,雙眼冷冷地看着顧易囂,道:“kc,你知不知道,之心要被你害死了!”
“楚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顧易囂濃眉一皺,高大的身子從牀榻位置站了起來,目光直截了當地看着楚楚,道:“你不應該信口開河的。”
“我信口開河?”楚楚掌心往着自己的胸膛輕輕地拍了一下,道:“kc,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你的良心真的好過嗎?”
這話語的言外之意,是他們之間有着很多過往
哦,還包括了那個叫做之心的人……
聽着楚楚的話語,籽綿的心裡自然便翻騰了起來。她輕闔了一下眸子,用力地抑壓住自己的情緒,沉默着去看事態的發展。
她知道,楚楚、顧易囂、之心,肯定是有一些不爲人知的過往。否則,必然不會突然就翻臉的!
“楚楚,你想說什麼?”顧易囂的反應一直都很冷靜。他的眸光溼潤如玉,淡淡地地看着楚楚,道:“突然說這種話,我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去接受!”
“kc,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到底跟之心說了些什麼令她那麼傷心,可是,我昨天晚上陪着她去famous-bar瘋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她喝得醉薰薰的闖出馬路,被車撞了!”楚楚一邊說話一邊抹淚,道:“她現在,快不行了”
未待楚楚的話語言畢,顧易囂高大的身子已然站了起來。他掌心搭到了楚楚的肩膀用力搖晃了好幾下,目光死盯着她,道:“楚楚,你不是說真的吧?”
“什麼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我需要來這裡跟你算賬嗎?”楚楚用力推邢顧易囂的胸膛,後退了半步,冷冷地看着男人道:“不信的話,你自己現在去手術室那邊看看-吧!她已經進去三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剛送到急診室的時候,醫生觀察了她的身體傷害,說情況很不樂觀,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聽着楚楚的話語,顧易囂立馬便推開了楚楚,往着門口衝了出去。
楚楚的視線,順着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們的籽綿那端瞥了過去,乍見她眉眼裡沁出那抹不可置信的目光,低哼了一聲,道:“無論我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會kc心裡最重要的那一個。因爲,之心對他而言纔是最重要的。你不過,只是她的替身而已!”
籽綿纔想要開口問清楚楚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意對方已然轉身離去,哪裡還能夠如願去詢問?
腦海裡,回想起方纔發生那一切,她的心臟,便莫名緊抽了一下。
與顧易囂認識以來,她從來都沒有追問過他的過往。所以,對他並不算太過了解。然則,今天楚楚的一席話,卻讓她如夢驚醒。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懷疑過顧易囂對她的好到底是否出自於真心,直到現在,也沒有!只是,倘若真像楚楚所說,顧易囂對她的好,只是因爲她是一個替身,那麼他對她的那些好,還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裡,心臟又是一陣莫名的抽痛
顧易囂,你不會那樣對我的,是嗎?
可是,顧易囂方纔得悉之心出事那緊張的模樣,卻是相當明顯喜歡那個女子的自然情緒反應……
用力咬了咬牙後,掌心使力翻開了被單,籽綿的雙腿着地,穿好了鞋子,便往着病房大門走了出去。
她要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腳步走到手術室門前,看着那大門緊閉,手術房門前懸着的紅燈還在燃點着,顧易囂的心裡莫名一緊,掌心緊握成拳,往着旁邊的牆壁便是用力狠狠地砸了一下。
楚楚是隨其而來的,看着他那模樣,她的眉尖一擰,目光緊盯着他,道:“你現在後悔了吧?”
顧易囂轉過身,目光從她的臉面掠過,並沒有說話。
“你現在才後悔有什麼用?之心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她來找你,就證明着她是多麼希望能夠跟你重歸於好的,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只會傷害她,這下好了,你真的傷害她了,還讓她從此以後,無論是否能夠再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要帶着一個遺憾和陰影!”楚楚掌心捂住了小嘴,眼裡閃爍着水汪汪的亮光,道:“kc,你實在是太自私了!”
“我並沒有後悔過。”顧易囂眸色一深,眸光淡淡地瞥着楚楚,道:“楚楚,雖然我很遺憾之心遇到這種事,但我並不後悔我所做的事,因爲我那樣做,是爲了她好!”
“你在說什麼屁話?”楚楚掌心緊握成拳,惱怒地看着男人道:“kc,你到了現在,怎麼還可以說出這種話來?”
“那是因爲我真的問心無愧!”顧易囂雙手剪在後背,有些頹然地坐到了長椅上,道:“當初離開我,之心的選擇是正確的。她既然走了一條對的路,那麼就沒有必要再兜個圈子回來再走錯路了。”
“你們明明真心喜歡對方的,爲什麼到了現在有機會面對彼此,可以化解你們心裡的結,卻不願意走出去了呢?”楚楚深吸了口氣,眸光熠熠地盯着男人,道:“kc,之心她真的很愛你。否則以她的xing情,怎麼可能會回頭來找你呢?你知道,她需要用多大的勇氣才站在你面前嗎?”
“我知道!”顧易囂掌心捂住了俊臉,眸光緊盯着女子,道:“可是楚楚,當初是我對不起她在先。我認爲,這麼多年過去,她應該能夠放下一切了。就算我跟她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我們都已經不再年少,我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女孩子,我不想在她與之心之中做選擇!”
楚楚明白,顧易囂所指的那個女子,必定就是籽綿。
她冷笑一聲,目光冷冷地看着男人,道:“你是不是指那個叫ja的女孩子?”
“就是她!”顧易囂擡眉,視線與她交碰,道:“我的心裡,有她了。”
“那又怎樣?”楚楚嘴角有差點譏誚的弧度浮出,道:“顧易囂,你不要告訴我,你會看上那個女孩子,不是因爲之心!”
顧易囂的眸色一深,暗瞳如玉,淡淡地看着楚楚,並沒有回答。
楚楚用力吸了口氣,一步一個腳印地邁至他面前,一字一頓地開口:“那個叫ja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但有一點,是我們大家都無可否認的吧!她的模樣,跟之心長得有幾分神似。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原因,kc,你還會選擇跟她在一起嗎?”脣候新帶。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顧易囂眸色暗沉,視線順着楚楚的臉面掠過,聲音也相當的陰鬱,道:“我跟之心的事情,也是我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一隻腳進來。”
“你不承認,就算是默認了我話!”楚楚輕嗤一笑,道:“顧易囂,你真不是個男人。當年跟我搞在一起的時候,你身邊還有很多的女人。你同樣欺瞞着之心不敢告訴她。這麼多年以後,你還是一樣,所有的事情,你都只想着讓它瞞得了一時便瞞着一時,你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有一天,終究是會被揭穿的!”
“楚楚!”歷來都鮮少有情緒反應的顧易囂此刻驀地站起了身,目光冷冷地看着楚楚,那雙冰眸,沁出一層層的冷光,直視着楚楚,沉聲道:“我說了,我的事情,不必你來管。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了!”
“好,我不管,那你就祈禱着之心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啪”
楚楚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便在長廊響徹了起來。
被男人有力的手掌刮過臉面,那種痛楚不言而喻。小臉瞬時便一片紅腫,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如同被熊熊燃燒着的烈焰燃燒一般,令楚楚眼冒金星。因爲男人的力量過大,她差點便無法站穩身子身子,幸而她的旁側是牆壁,她的身子晃過去之時,終究是穩住了自己。她用了好半會時間,方纔從錯愕裡反應過來,一臉驚詫地看着男人,似乎是無法相信,他居然會出手打她。
“楚楚,你知道,惹惱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顧易囂的目光落在楚楚臉上,眼底浮動着的陰霾,相當明顯,可見他此刻,心裡是有怒火的。
顧易囂這般反應,是楚楚無法預料得到的。與他相識以來,這個男人莫說是打人了,她甚至都沒有聽到過他說一句重話。可這會兒,他卻是那麼認真地警告她,甚至還對她動作相向。這叫她,怎麼不驚訝。
看着她被嚇倒的模樣,顧易囂眉眼一垂,重新坐回了長椅上。
楚楚指尖撫上自己的臉頰,深呼吸了口氣,用了好半會,方纔消化了男人賜予的這一巴掌。
眼見顧易囂的目光已經再度往着手術室的大門瞥了過去,她輕吐了口氣,幽幽地開口:“kc,我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在你的心裡,之心居然是那麼的重要。如果……”
她微微地頓了一下,自嘲一笑,道:“你能夠爲我打另一個人一巴掌,我想我死而無憾吧!”
聽聞楚楚的言語,顧易囂的濃眉一皺,他緩慢地擡臉,視線落在女子那紅腫的臉面上,搭在膝蓋上的掌心,慢慢地收緊。
“這一巴掌,你是爲之心打的,打得很值!”楚楚苦澀一笑,道:“kc,我不怪你!”
“你休息一下吧!”顧易囂身子往着長椅旁側一移,給楚楚騰出了一個位置,道:“或者,去找護士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不需要了,有些教訓,我覺得記住更加好!”
顧易囂聞言,眉峰一動,不再說話。
原來,之心對顧易囂而言,真的那麼重要。
難怪他會在聽到之心出事以後,便急不可待地飛奔來手術室了,甚至,連跟她說一聲都忘記
如果是與之心有關的事情,想必顧易囂都會擺在第一位吧!
他從來都不會輕易發脾氣的,卻因爲楚楚說的那一句“如果”,便大發雷霆,甚至動手打了她!
想到方纔自己所見所聞,籽綿便覺得心臟都絞在一直。她指尖撫向那隱隱作痛的太陽xue,脣瓣輕輕地咧了一下,試圖想笑一笑,那弧度卻無法成型!
之心是顧易囂曾經的戀人,顧易囂喜歡之心,這些也就算了。最讓籽綿心裡疼痛的是,楚楚說……她對顧易囂而言,只是一個替身的存在!
她是之心的替身!
顧易囂沉默以對,就算是默認了楚楚的話語了。
那麼,她就真的只是之心的替身!
想到這個,籽綿便覺得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搐,那種椎痛之感,抑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沒有勇氣再呆在那裡聽他們繼續交流,她害怕會聽到更多令她無法接受的話語。
心,可以碎一次,但絕對不能夠碎了再碎,那樣的話,她會無法存在下去的。
難怪,阿姨永遠都不放心她一個人。
從江逐浪到風接天再到顧易囂,他們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喜歡她的
一個當她是小妹妹,一個當她是消譴的對象,一個當她是替身。
她真是一個失敗者!
好像永遠都沒有辦法遇上一個真心喜歡她的人。
莫怪,顧易囂對她再好,也從來都不會對她說一句喜歡她之類的話。
至少這一點,他還是誠實的。
她是不是,該慶幸這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