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給一個希望,又失望
與顧易囂的反應恰巧相反,段之心在看到他的時候,脣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舒榒駑襻她容貌本來便極之清麗雋永,如今有了那如花笑靨的點綴,顯得越發動容。
他們只是彼此對視着,彼時,似乎誰都沒有要率先開口的打算。
氣氛一度尷尬。
便在他們的脣瓣都共同蠕動,試圖開口說話之時,從女子後方閃出那道纖長身影的主人忽而搶了白:“嗨,kc!我們又見面了!”
顧易囂的眸光,從段之心的臉面移離,落在楚楚的俏臉上。
楚楚衝着顧易囂一笑,雙臂猛地一挽段之心的手肘,把她稍微地往前推去:“之心,還不趕緊跟kc打招呼?”
段之心的注意力原本一直投放在顧易囂身上,並沒有留心楚楚會推她。她身子立馬失衡,整個人都往着顧易囂那端撲了過去。
遇着這種情況,作爲一個男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了!
顧易囂長臂快捷伸出,在段之心身子落入他胸膛之時,急速扶住了她的細腰,助她站穩。
段之心十指緊揪着顧易囂的衣衫袖口,呼吸到男人身上傳來那股她曾相當熟悉的味道時,她的俏臉一紅,整顆心,都爲之一顫。
“沒事吧?”顧易囂低啞的聲音從薄脣淡淡逸出,輕聲詢問:“能站穩嗎?”
“我沒事,謝謝——”段之心輕咬着下脣,對男人猛地揪緊她雙肩扶她站穩的動作,心裡微微一沉。
他這樣,顯得很生疏,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她保持距離似的。
楚楚一直在旁邊注視着他們,此刻看着段之心的眉眼裡透露出失望神色,她眉頭輕輕一皺,往前跨了半步,攥住了段之心的手腕低聲詢問:“之心,抱歉,我剛纔——”
“不關你的事,我明白的。”段之心衝她搖了一下頭,眼裡沁出絲絲苦澀的光芒,視線轉身顧易囂之時,已經把內心深處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對着男人平靜地道:“顧易囂,好久不見了!”
“是,很久不見!”顧易囂的反應同樣很是冷淡,他視線幽幽,在段之心與楚楚之間徘徊了一翻,淡而無味道:“能在這裡遇見,很巧合!”
段之心的脣瓣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欲言又止。
楚楚手肘沿着段之心的後腰位置輕輕地推了一下,衝她拼命地使眼角,示意她要把握機會!zv5g。
可段之心並沒有依舊她的意思去做,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目光淡淡地從顧易囂的臉面瞥過,輕垂着眉睫,冷淡道:“那麼,我們先走了!”
以他對她的態度,據她的性子,還真做不出厚着臉皮賴着他的舉措!
“之心!”楚楚在旁邊似乎是看不過眼了,她手肘用力推了一下段之心的肩膀,微惱着道:“你在搞什麼嗎?明明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只是大家的誤會,爲什麼不跟他把話說清楚呢?”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走吧!”段之心攥住了楚楚的手腕,試圖拉她離開。
“不行啦!”楚楚抽回了自己的纖手,目光落在顧易囂身上,道:“kc,你應該知道當年自己對之心的感情是不是認真的,你現在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呢?”
她們交流的時候,顧易囂一直都只是在旁邊冷淡地看着。此刻,面對楚楚幾乎可以說是張牙舞爪的舉止,他的濃眉輕淡揚起,聲音涼薄淺淡,道:“楚楚,你也會說了,那是當年的事情,現在拿出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了!”
“真的沒有意義了嗎?”楚楚雙手緊握成拳,怒目圓睜地盯着男人,道:“顧易囂,你捫心自問,就算當年的誤會之心已經知道,你不向她解釋清楚,也無所謂嗎?”都着反靨。
顧易囂濃眉一凝,目光冷幽幽地瞥向她,保持沉默。
“你不敢回答,就證明着你心裡其實不是那樣想的,對嗎?”楚楚咬着牙關,幾乎是用力嘶吼地叫道:“kc,你們好好談一談,我在那邊等你。”
她語畢,對着段之心點了點頭,便往着一旁的長廊座椅走了過去。
段之心本想隨她而去,但接觸到顧易囂那似笑非笑瞥向她的模樣,她輕咬住下脣,聳了聳肩,道:“顧易囂,你不必理會楚楚的話,當是耳邊風就是了!”
“她對我們的事情很關心啊!”顧易囂托起手肘,指尖沿着下顎輕撫而過,目光緊盯着女子俏麗的小臉,道:“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對他突然轉變的話題有些意外,段之心微微怔忡了片刻,方纔輕抿着脣瓣淡淡一笑,道:“你過獎了,你這幾年的變化,比我想像中還要大!”
“這麼說來,你這些年一直都在想着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嗎?”顧易囂眸子一眯,脊背沿着後方的牆壁一靠,聲音淡而無味:“爲什麼忘不了我?”
“誰說我忘不了你?”未待男人的話語落下,段之心便立即反駁了顧易囂的話語。她輕咬着下脣,一雙明眸似水,咬牙瞪着顧易囂,道:“顧易囂,你還是那麼囂張!”
顧易囂淺薄地笑了一下,眼底沁出了疏離的暗光。他雙臂環上前胸,目光寸步不離地盯着段之心,道:“楚楚剛纔說我們有什麼誤會,你可以詳細說明一下嗎?”
“我……”段之心衝動地開口,但話語到嘴,便生生地嚥了回去。她用力地吸了口氣,力持着讓自己鎮定了下來,方纔擡起眸子,目光緊盯着顧易囂,低聲詢問:“顧易囂,當年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楚楚給你一個什麼樣的版本?”
對男人這般的詢問,段之心的秀眉一皺,她咬了咬牙,方纔冷哼了一聲,道:“顧易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易囂聳聳肩,挺直了脊背,目光淡淡地瞥向女子,道:“你心裡應該很明白吧!”
“我不明白!”段之心秀氣的小臉浮出一絲羞怒神色,她咬着牙,雙掌緊握成拳,如同刺蝟一般,冷冷地看着顧易囂,道:“顧易囂,你是不是因爲還在恨着我當年向你提出分手的事情,所以很不服氣?”
“不服氣?”顧易囂輕嗤一笑,眉眼裡的暗光如同天上的星辰那般縹緲:“段之心,我以爲你是一個很聰明冷靜的人,不過……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因爲你一直都活在自我中心的世界裡,沒有顧慮過其他人的感受。說到底,顧易囂,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除了自己,誰的感受都不顧……”段之心似乎說上了癮,咬着牙便開始斥道:“你把別人的感情玩弄在手心上,你以爲自己高高在上,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爲那個被別人甩掉的人。所以,你心裡一定一直都在記恨着,不願意去接受這個現實……”
段之心說話的時候,顧易囂只是靜靜聆聽,待那女子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之時,他嘴角一彎,饒有興趣地瞥着她,淡聲詢問:“需要我請你喝一杯咖啡,你再慢慢數落我嗎?”
“你——”被男人那般戲謔,段之心的俏臉浮出了一抹嫣紅色彩。她掌心往着自己的額頭用力一拍,攤開了掌心,自嘲地笑道:“顧易囂,虧我還以爲當年的事情果然是我誤會了你,所以想來跟你說一聲抱歉,可卻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是那樣的人……楚楚那麼好心好意希望我們複合,我看我們不必了!”
她語畢,轉身便往着楚楚所在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可惜她的雙腳才跨出兩步,便驟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較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揪住。對方稍微用力一扯,便把她拉入了他的懷裡困頓住,令她想要如何掙扎,都無法動彈半分!
“顧易囂,你在做什麼?”段之心平日素以冷靜名聞,可此刻一張俏臉卻漲了個通紅,便如要與人決鬥的母親,毛羽都張開,處於戰鬥狀態一般,帶着一股自然天成的氣勢,道:“你放開我!”
“你是不是想跟我再續前緣?”顧易囂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語而有任何的情緒反應,他的雙瞳幽幽,冷淡地凝視着女子,聲音淡而無味:“段之心,是你自己捨不得我吧?”
“顧易囂,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自大狂!你無聊!”段之心扭擺了一下雙肩,因爲無法撼動男人而紅了眼眶。她如同一頭正在發怒的母獅,狠狠瞪着男人,道:“你少在這裡自以爲是了,馬上放開我!”
“剛纔不是還在說,想要跟我把誤會解開嗎?”顧易囂淺薄一笑,眉眼裡沁出一絲難以名狀的暗光,道:“如果你希望得到這個機會,那麼我會給你的!”
“顧易囂!”段之心一撇薄脣,嘲諷地道:“看來,你對現在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也不是真心的了?你一直都抱着只是玩玩的態度去生活,遲早有一天,你會一無所有的!”
“我會否一無所有,不必你來管!”顧易囂眸色一深,冷靜地道:“我現在只知道,你已經後悔了當初離開我!”
“我沒有!”
“你真是否認,便代表着你心虛!”
因顧易囂的話語微微愣了一下,段之心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眼見男人嘴角沁出那抹事實在揶揄味道的笑意,她心裡一急,怒道:“顧易囂,你刺探我!”
“好些年了,你還是那麼可愛!”男人驀地放鬆了原本緊圈着她身子的手臂,指尖往着她精緻的小臉一摸,笑得淡而無味:“有意思啊!”
爲他指尖劃過臉頰的觸感而身子一震,段之心的眼瞳裡,沁出了迷離的光芒。她幽幽地盯着男人好半會,方纔自嘲一笑,道:“顧易囂,看這樣的熱鬧,你很開心是不是?”14757468
“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當年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喜歡用這樣的動作來宣示我是你的。現在,你對我做這樣的動作,我卻已經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所以對你來說,我只是一下笑話而已?”
乍見女子眉眼裡漏出一抹狀似是受傷的光芒,顧易囂的濃眉淺淺一皺,眼底流光萬丈。
段之心輕闔了一下眸子,後退了半步,忽而便甩手,往着顧易囂的臉頰甩去了一巴。
其實以顧易囂的身手,要擋她這一巴,並非不行。只是,他紋絲不動地站在原處,任憑着女子打了他以後,錯愕地盯着他之時,方纔淡淡道:“氣消了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掌心往着左心房位置一撫,段之心拼命地用力呼吸了好幾下,方纔開口詢問:“顧易囂,你這樣算什麼?”
“如果這是你喜歡的,我未嘗不會給你做!”顧易囂雙手剪在後背,聲音平緩有力:“只是之心,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做這樣的事情,我並不會覺得有趣!”
聽着顧易囂的話語,段之心的眼眶一紅,看着男人的瞳仁裡,沁出了淺薄的水霧。
他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自然便不再一樣,就算她曾經想過可能與男人有機會再重頭開始,但感覺總歸是不同的了。他們以前是兩小無猜,可現在呢?
縱然她的身邊無人,他的身邊有一個興許不會是一輩子承諾的人,但終究歷經時日變遷,一切都已經不再一樣!
“我明白了。”段之心點了點頭,眼底那絲迷茫,不過片刻便已經消失。她挺直了脊樑,目光淡淡地瞥着男人,道:“顧易囂,如果這就是你所想的,那麼我會成全你。我走了!”
她一闔眸子,任憑着眼角那水霧,隨着眸子閉合而沿臉頰輕輕滑落。
顧易囂的眉頭一皺,手臂往前伸了出去,再度攥住了段之心的手臂。
這一次,他並沒有用蠻力,而段之心也沒有掙扎。她只是深吸了口氣,冷靜地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之心,我很抱歉!”顧易囂展開了雙臂,從後方抱住了女子,道:“其實我不該給你一個希望,又讓你失望的。”
“行了。”段之心自嘲地笑了一下,道:“顧易囂,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你該知道,那並不是同情。”
“你對我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從前那般了,那麼用這種話來安慰我,不是同情是什麼?”段之心忽而用力推開了顧易囂的手臂,轉過臉冷漠地看着他,道:“顧易囂,你都會說,我們已經長大了,所以我不再像從前一樣是個小孩子,什麼事情都隨着你的感覺而感覺。顧易囂……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就對我狠一點,別用那種假惺惺的話來安慰我,那樣只會讓我覺得很噁心!”
顧易囂的眉峰一動,目光冷淡地瞥着她,不發一言。
段之心的脣瓣動了一下,又是一聲自嘲的冷笑,道:“再也不見了吧!”
她語畢,閉上眼,轉身便往着楚楚那端飛奔而去。
楚楚的視線一直都往着他們這端看過來,乍見段之心飛快地奔近,她快速從長椅站了起來,展開了手臂摟住了段之心,對她極少在人前失控的舉措有些不理解,道:“之心,沒事吧?”
“我們走吧!”段之心閉上了眼睛,攥住了楚楚的手便往着電梯走去。
“之心——”
段之心沒有理會她,進入電梯後,拼命地按了電梯的關門鍵。
顧易囂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們身上,直到電梯大門閉合,他才緩慢地揚起了眉,掌心往着口袋裡斜斜一插,再度掏出了手機。
在通訊裡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他按鍵拔通。
對方隔了好一陣子方纔接聽,聲音帶着慵懶地味道:“kc,大晚上的,找我做什麼?”
“我在拉斯維加斯看到她了。”顧易囂的眸色一深,冷淡開口:“我想在那之前,她也曾經在羅馬城裡出現過。她現在……是爲在龍少旗工作吧?”
“爲什麼無緣無故提起她?”男人的聲音裡透露着不解,道:“我以爲,你們早不該有任何聯繫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她能夠回去嗎?”顧易囂轉過身,目光沿着陽臺外面的天際掃了出去:“現在,還想不想?”
“已經那麼多年,隨意吧!”對方一聲輕嘆,忽而便正色道:“不過kc,你可別再招惹她了,否則我們兄弟都沒得做!”
“你真的覺得放縱她?”
“不是放縱,而是既然那種苦難我一個人承受着都覺得很苦,就沒有必要再讓她摻和在其中了。”對方自嘲地笑了一下,道:“kc,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給她任何的希望了!”
顧易囂沉默了片刻,方纔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丟回口袋後,他的視線,瞥向了遙遠的天際。
記憶,驟然洶涌而來。
有些事,放開手,是迫不得已!
即便捨不得,也輪不到你說給!
但生活要繼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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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城。
famous-bar的至尊vip房內,看着男人把手機丟到桌面後便拿起那杯剛倒好的紅酒一飲而盡,容博的眉峰一揚,似笑非笑地瞥着男人道:“聽你的語氣,是kc找你?”
“他剛纔不也找你了嗎?有什麼奇怪的?”段離冷漠地瞥他一眼,聲音帶着幾分清冷之感。
容博聳了聳肩,攤開掌心,頗爲無奈地道:“真是同人不同命,kc找我的時候,總是沒好事。可他找你,就絕對是爲你赴湯蹈火的!”
“如果你平日能夠正經八百地做人,我相信kc找你肯定也會是談正事的!”段離淡而無味地瞥他一眼,聲音透露出幾分嘲諷之感。
容博冷哼了一聲,瞪着雙瞳掃他,道:“少在那裡得意了,我就不信,kc不會有求我的那一天!”
段離但笑不語,目光往着一旁靜-坐那兩個男人瞥了過去。
容博的視線也追隨着他的目光而去,薄脣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哼。
對這兩個人,他有點無語。
陸優不必說了,他歷來都不喜在一些無聊話題上參與,只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身邊都總帶着林覓參與在他們的活動裡。後者以往與他們往來不多,但因爲他是顧易囂的兄弟,因此他們也不把他當成外人,可他自己卻要當一個外人似的,極少參與在他們的活動中。這段日子時常看到他,容博其實是有點意外的,不過,鑑於他來了這裡只是單純喝酒而不太會做其他事情,令容博覺得極無聊就是了!
“我這次只在巴黎城逗留兩天,後天我就走了,這次可能會離開半年左右。”段離爲自己飲空的酒杯倒酒之時,淡淡開口:“組織上的事情,你們自行決定,之後通知我一下就行了!”
“不是吧?”容博不悅地蹙眉,冷冷地掃他一眼,道:“難得你回來巴黎城一趟,難道都不等kc回來,跟我們好好聚一聚再走嗎?他過幾天可能就會回來了。”
“還是算了吧,中彈的事情可大可小,他又那麼心疼艾籽綿,應該不會那麼早回來的。”段離淡薄一笑,道:“而且,我也打算飛拉斯維加斯一趟,到時候會跟他見一面的。”
“段離!”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陸優此刻忽而淡淡地開口詢問,他的眸色深暗,目光皚皚地盯着段離,道:“你是爲了段之心纔去拉斯維加斯的吧?”
段離濃眉一揚,視線落在他臉上,淡而無味地詢問:“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陸優輕啖了一口酒,眸子裡,流瀉出一抹高深莫測的暗光,道:“別鬧出事來就好!”
“陸優,你當段離跟kc之間的關係算什麼?”在段離迴應陸優之前,容博率先搶白了:“我們可都是成年人,而且那些事情都已經成爲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談?再說了,這些年,我們誰鬧出過什麼事來了?”
陸優淡薄地瞥他一語,不予應答。
段離眉目幽深,眼底光影重重。
他們又豈會知,這一次,還真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