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悲劇的開端
對江知音的詢問,風接天含糊應答:“知音,我那位朋友你不認識的,她只是在法國留學時候的一個學妹。愛殘顎疈她的家庭環境似乎不好,只有孤獨的一個人,而且是個窮女孩,大概與楊家的千金不能混爲一談吧!”
聽着風接天的迴應,江知音終於輕輕地舒了口氣。她手肘沿着男人的肚腹位置輕輕地碰了一下,示意男人留意看周遭正目送着他們進入教堂的賓客,別在他人面前失禮。
風接天是聰明人,接觸到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自然便知曉她的意思了。他淡淡一笑,涔薄的脣,積聚了清雅的笑容,眸光再度從楊愛臉上劃過,方纔握緊了江知音的纖手,牽着她一併往着教堂內裡走去。
殊不知,他這等舉止,落在那站在不遠位置的某人眼裡,卻令他心中多了一層想法。
“逐浪,你在看什麼?”看着周遭一從賓客都隨着新人踏步進入教堂而舉步追隨而去,唯獨自己身邊的男人卻怔忡在原處,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前進的想法,楊愛淺淺一笑,眼底有着流光溢彩的色澤浮出,她嘴角吟笑,清麗的臉上,可見如花笑靨。
“沒什麼。”江逐浪輕淡地瞥她一眼,眼見她的纖手挽上自己的臂膊,眸色一深,微垂了眉睫。
男人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通常都表現出一副鎮定冷淡的模樣,這麼多年來,楊愛對此早成習慣。是以,她對男人這刻的反應並不以爲然,反而輕輕地笑了一下,道:“真沒想到,向來都純潔可愛的知音居然會是我們幾個人當中結婚最早的!”
他們幾個人,指的自然就是金都三大豪門的人。
所謂金都三大豪門,除了金都建築的楊愛、江-氏廣告的江家以外,還有在政商界都頗具名氣的卓家。他們三個家族裡的年輕一輩,年紀都相仿,結婚最早的,便是江知音了。
“她喜歡做什麼,是她自己的事。”江逐浪對此似乎並沒有什麼看法,他的聲音平緩淡薄,道:“只要她覺得開心就好!”
“說的也是。”楊愛脣線微彎,眼裡閃爍出一抹亮光,道:“逐浪,我沒想到這次知音結婚會如此匆忙,我本來便想要到巴黎城去陪你了。這次你回來了,正好,我們下次一起過去吧!”
聽着楊愛的話語,江逐浪纔要跨出去的腳步瞬時頓住,他微微側身,視線落在楊愛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上,低聲道:“Alice,你去巴黎城,除了因爲我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想法?”
“其他想法?”楊愛眉頭輕皺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男人,道:“什麼其他想法?”
“你就是因爲我纔去巴黎城的?”江逐浪眉目一深,幽幽地盯着楊愛:“Alice,你這樣……是不是在遷就我?”
男人這樣的詢問,其實並不突兀,只是……他似乎並不太喜歡她選擇隨他去巴黎城這個決定!
楊愛的心裡一緊,揪着男人衣衫袖口的指尖緩慢地收緊。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平緩下來,方纔開口詢問:“逐浪,我這樣做,也只是不希望我們兩個分隔兩地而已。”
“不應該是這樣的。”江逐浪眉心一皺,冷淡地看着女子:“Alice,你不該這樣委屈自己來遷就我!”
“我並不覺得這是遷就,能夠跟你一起在同一個地方生活,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楊愛身子往前一移,靠近江逐浪,道:“逐浪,我這樣做,是因爲我很開心,所以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Alice,你冷靜一點。”江逐浪截斷了楊愛的話語,他神色淡薄,淡淡地瞥向楊愛,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意思是,他並不希望她這樣做了。
對江逐浪這般疏冷的言辭,楊愛的心裡一沉。她輕輕地闔了一下眸子,放開了握抓着男人衣袖的纖指,腳步緩慢地往後退離開去,道:“逐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並且,她有預感,男人要說的話,是最不想聽的!
楊愛很想就此逃避,然則,這刻雙腳卻似乎被某些物體粘住了一般,令她動彈不得。她唯有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祈禱着能夠從他的嘴裡聽到一些好的話語。
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面對女子那般舉措,江逐浪驀地往前跨了一步,掌心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淡聲道:“Alice,既然你已經有這樣的想法,那麼我便直接跟你說了,其實我……”
“逐浪,Alice,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驟然,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間插而入,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穿一套高級西裝,雖然已經年過不惑,但許是因爲身材高大,樣貌更是俊秀,倒是顯得頗具魅力。他的視線,沿着江逐浪臉面瞥過去,但見男子衝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便張臂去迎向那個沿着他身邊走去的女子。X0pM。
“爹地!”因爲楊迪的到來,楊愛並沒有聽到江逐浪說出一些她不願意聽的話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慶幸,但卻是鬆了口氣。她自然而然撲入了楊迪的懷裡,道:“你怎麼纔來啊?”
“新人都進去行禮了,別在這裡呆着了啊,都一起進去吧!”楊迪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楊愛的後腦勺,嘴角輕輕抿了一下,視線落在江逐浪臉上之時,淡笑道:“逐浪啊,別因爲自己比妹妹晚結婚就灰心了,下次可就輪到你們了啊!”
江逐浪嘴角抽搐了一下,纔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得楊愛率先開了口:“爹地,你在胡說什麼呢?”
“不要害臊,我已經跟學齊談過了,你們的事情,我們會給你們安排的。”楊迪微微一笑,擡了反下巴,道:“走吧,一起進去。”
“好!”楊愛連忙點頭,牽着楊迪的手便道:“爹地,我要挽着你的手進去。”
“傻丫頭,今天又不是你結婚,不用爹地挽着你進去的。”楊迪哈哈一笑,擡了擡眉,示意她另一邊手臂去挽江逐浪。
楊愛自然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地步,江逐浪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了。他沉默着隨着他們父女而言,直到進入教堂。
彼時,室內的新人已經在神父的安排下開始行禮了。
隨着周遭所有的人都不反對一對新人結婚,新郎與新娘便相互交換戒指了。
待男人把那枚代表着永恆的鑽戒套入她無名指後,江知音的眼眶一熱,不由自主地擡起眸,視線與男人交碰。
“新郎,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子了!”神父宣佈。
風接天淺淡一笑,眼見女子同樣報以微笑,長臂一伸,雙掌扶住了她的肩膀,慢慢低下頭,吻住了江知音的小嘴!
與男人脣瓣交接之時,江知音輕闔了眸,享受着自己成爲他妻子這一刻,擁有的幸福與快樂。
殊不知,這卻也成爲了一場悲劇的開端——
——————————————
“現在,播報的是一件喜事。”女主播甜美的聲音伴隨着那不斷閃動着的畫面從電視屏幕裡傳出來:“據報道,今天下午早些時候,在全球廣告界佔據着重要地位的江-氏企業董事長的千金江知音小姐與江-氏企業新任的首席總監風接天已經聯姻成功。這場婚禮吸引了國內外不少的我流出席,現在新郎新娘已經離開了教堂,回到了在國際上知名的連鎖酒店國際酒店舉辦婚宴。江知音小姐是國際名流圈裡最知名的貴族名媛之一,在全球擁有不少的追隨者,不過江-氏千金鍾情的這位真命天子,卻是依靠着全球廣告設計大賽出名的在校學生風接天,他出自於全球最著名的凱菲爾德學院,其設計獲得了全球廣告設計大賽的新銳獎。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大獎賽的其中一位評論嘉賓,便是江-氏集團的董事長江學齊。在風接天獲得全球廣告設計新銳大獎的當天,便正是與江知音小姐訂婚的日子。現在,他們結成了連理,彼此感情相當要好,聽說極其恩愛。他們的故事,可以稱之爲窮小子戀是千金小姐,至於他們往後的生活會發展爲如何,我們便拭目以待吧!”14062950
看着屏幕上不斷變換着的場景,籽綿越發用力緊握住手裡的玻璃杯,直到有液體從杯子裡盪漾出來,她才失聲輕呼了一聲。
“怎麼了?”剛從外面進門的男人看着女子的衣物被打溼,連忙跨步過來抽出紙巾幫她擦去那些水漬,同時輕蹙着眉道:“小傢伙,你在想什麼呢?”
“我沒事。”伸手接過男人指縫裡夾着的紙巾,籽綿輕輕地抽了一下嘴角,無奈地闔了一眸子,道:“顧易囂,你不用擔心。”
“是電視上的娛樂新聞影響到你了吧?”顧易囂斜飛的濃眉,目光落在女子那俏麗的臉上,輕聲詢問:“風接天對你還有影響?”
“不是的……”籽綿連忙搖晃了一下頭顱,眼見男人的眸色一深,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不宜說謊,只得苦澀一笑,無奈道:“其實……也許是有一點吧!”
畢竟,那個是給予了她背叛,令她難忘教訓的男人,他現在選擇了結婚,去走那條飛黃騰達,卻是錯誤的道路,令她有些不安。
總覺得,風接天那樣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跟顧易囂在一起以後,她確實已經把風接天放下。然則,在跟風接天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待她的溫柔體貼,也不是假的。因爲有感情,在得悉他走了錯路後,她還是會覺得遺憾!
“他不值得你那樣爲他!”顧易囂雙瞳一縮,目光皚皚地盯着女子,道:“小綿羊,把他拋到腦後去吧!”
ωwш•ttκā n•co
“顧易囂……”聽着男人的話語,籽綿眉頭輕輕皺緊,對着他搖了搖頭,道:“人雖然也是一種動物,但我們是有感情的動物。我跟風接天雖然已經分手了,可是我跟他畢竟是有過感情的。就算是他對不起我在先,但我終究不希望看到他爲了自己得到物質上的享受而走一條錯路……那樣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快樂吧——”
“你居然擔心他?”顧易囂濃眉一橫,眼底有一絲冷凝的暗光浮出。混對是且。
男人對她,其實是相當包容的,只是這刻提及風接天,他何以會有這般反應?
籽綿有些不解於顧易囂此刻的情緒變動,她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方纔點了點頭。
“小綿羊!”顧易囂突然伸手沿着籽綿的手臂用力一拉,把她往着他懷裡扯了過去,在女子輕呼一聲之時,沉聲道:“我不許你再惦記着他了!”
他這樣,是在吃醋麼?
籽綿指尖緊揪着男人的衣襟用力揪動了一下,在他稍微地放鬆了扶着她肩膀的指尖後,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一雙明眸直勾勾盯着他:“顧易囂,我沒有惦記他了……如果不是因爲在電視上看到他跟江知音結婚的消息,我壓根就沒有把他留在腦海裡。”
顧易囂對她這樣的解釋似乎頗爲滿意,他原本緊抿着的薄脣微微一翹,淡聲應道:“嗯?”
“我擔心的不僅是他一個……”籽綿輕輕嚥了一下喉嚨,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無辜:“他成爲了江家的女婿以後,在廣告界可以會更加有影響力。而我以後也會在廣告界發展,你也知道,現在整個廣告界,大部分的企業都以江-氏馬首是瞻,如果……”
“你是擔心,風接天在廣告界的影響越大,對你往後在廣告界的發展也會影響越大?”顧易囂不待女子把話語說完,便代她道了出來。
男人果然是聰明的,她不過是稍微地點了一下,他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籽綿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顧易囂,你不明白做我們這一行的行情了——”
“小傢伙!”顧易囂伸手沿着女子的頭顱輕輕地戳點了一下,淡笑道:“我聽說,你還沒有入行吧?”
聽着男人那般話語,籽綿的小臉瞬時便漲了個通紅。
老實說,她的“尋覓”廣告雖然在國際上火了一回,可說到底,她的確是還沒有正式入行。現在的她,還處於聽從顧易囂的建議在挑選自己到底適合在哪些企業發展的階段,有什麼資格跟顧易囂說什麼行情呢?
“我……”雖然明知道自己有錯,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無論是誰,終究都是不願意認低下的,被顧易囂說得面紅耳赤,籽綿卻還不忘反駁道:“我是還沒有入行,但我畢竟是對這一行有研究的,我比你這個外行人,更加有資格說話!”
“喔?”對女子的叫囂,顧易囂只報以一個單音節的詢問。
“我對廣告這個行業學的時間不短了,而且平日裡也經常研究一些有成績的廣告,還聽過許多導師講了關於廣告方面的理論知識,我是還沒有入行,但我對廣告界,也是一知半解了。”聽着男人的詢問,籽綿連忙解釋道:“顧易囂,廣告界通常都有跟風潮流,並且如果你被打壓着,就很難出頭的!”
“小傻瓜,這廣告界又不僅只有江-氏企業一家壟斷!你擔心什麼呢?”顧易囂淺淡一笑,眸色如潮,道:“比如NO,不就是比江-氏企業更厲害的傳媒集團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進NO那樣的企業工作嗎?”
“NO?”聽到顧易囂提及“NO”,籽綿的腦子裡,便只能夠聯想到,如今在傳媒界最爲厲害的Number-One了。她眼前一亮,腦子裡閃過了一些什麼後,又連連搖頭,道:“你說的NO,一定就是指Number-One吧?像我這樣的水平,怎麼可能進NO呢?”
“怎麼不可能?”顧易囂嘴角微微彎了一下,神色淡薄:“NO這個集團那麼大,需要很多能人才子,但也總是需要一些綠葉來襯托一下的。像你這種有潛力的新人,也許就是他們想要培養的一份子呢!”
“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進入NO!”
“你有沒有想過,依靠着某些關係進去?”
“啥?”
“比如……以你爲波旁家族養女的身份進去!”
“你讓我走旁門左道進入NO?”對男人的提議,籽綿發出抗議:“顧易囂,你怎麼能夠有那樣的想法呢?我是波旁家的養女沒有錯,可是我若只想依靠着在這個家族的身份而存活,那麼你以爲我當初爲何還要離家出走?我乖乖聽他們的話留在家裡不就好了嗎?我……”
眼看着女子越說越激動,顧易囂連忙伸手沿着她的胸膛位置輕輕一壓,道:“小傢伙,別激動,我只是提議一下而已。”
“這種事情,就算是提議也是不可以的!”籽綿撅起了小嘴,眼裡有着熊熊燃燒着的怒火浮動:“我不准你再說這些話了!”
“OK,你不喜歡,我不說就是了。”顧易囂幫忙着籽綿順氣,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則,是我說錯話了。”
“顧易囂,你不會也像風接天一樣,希望找一個有錢的女人結婚吧?”籽綿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麼,道:“你現在,心裡有沒有想要依靠着波旁家族……”
“打住!”不待女子把話語吐完,顧易囂已經截斷了她的話語,他的神色有些複雜,幽幽地盯着女子,道:“小傢伙,你認爲我是那種人嗎?”
“我……”
“在你的眼裡,莫非我跟風接天一樣,沒有辦法帶給你一點點的安全感?”
“不是的,我……”
“小傢伙,你認爲,我是那種會依靠着女人成全自己的男人?”
對男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做法,籽綿只覺得似乎是自己傷害了他的自尊,她連連搖頭,急忙解釋道:“顧易囂,我沒有那樣想的,只是……”
她頓了一下,眼裡一下子便黯然了下去,苦澀地道:“只是我受過一次的欺騙,心裡就害怕了……”
對女子會有這等心思,顧易囂自然瞭解,他濃眉斜斜一揚,佯裝着輕輕哼了一聲,把頭顱稍微偏開。
他這模樣,好像是在生氣——
籽綿的心裡一急,連忙伸手沿着男人的手臂挽了過去。她把頭顱靠入男人的臂彎中,搖晃着他的肩膀,道:“顧易囂,剛纔是我不好,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我在你眼裡,居然是那樣不堪的存在……”顧易囂的聲音,有些飄,聽不出他的情緒如何。
“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籽綿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解釋,她急得紅了眼眶,不斷地晃動着男人,道:“顧易囂,你不要生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說的,你打我罵我好了……”
女子的聲音,越說便越弱,到了後來,幾乎是快要帶着哭腔了——
感覺到她的軟弱,顧易囂的心也跟着一軟,他反手握住了女子那隻胡亂搖晃着她臂膊的纖手,側過臉瞥向她,但見她一臉無辜的委屈模樣,不免失笑:“小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
男人臉上凝聚着笑容,那便是原諒她了?
籽綿見狀,心裡大喜,原本的一臉惆悵瞬時便轉化爲春風滿面:“顧易囂,你不生我的氣了?”
“小傻瓜,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我不是說過,一輩子都不生你的氣吧?”
“真的?”
“真的……”
“那剛纔——”
“剛纔我只是逗你的。”顧易囂伸手沿着她的小臉輕輕地撫了一下,眼角眉梢都盡染着寵溺的味道。
籽綿一聽,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衝着男人流露出盈盈笑意,道:“顧易囂,你以後可不許再嚇我了!”
“好!”顧易囂毫不猶豫地應答了。
其實,方纔他會讓她緊張,不過就是讓她趁機去忘記與風接天有關的事情罷了。
他要她的世界她的思想,除了他以外,再無法容得下其他人其他事!